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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否順便幫我刷個幾下?本來是打著禮尚往來的主意,眼下只能佔葉兄便宜了。」趙活舉止坦蕩自得,顯然並無他意。 「!」倒是葉雲舟覺得自己佔的便宜可太多了。 見對方沒表示拒絕,趙活便坐上石凳背過他,隨手將馬尾往側邊一捋,後背頓時一覽無遺。 「…………」葉雲舟先是掐著布巾發愣一陣,才顫抖著手貼上他的背後。 「放心,我別的不行,最是皮糙耐疼,葉兄只管使勁刷。」 趙活的背脊並非光潔飽滿,倒是留下了不少昔日挨打的痕跡,雖因平日雜務練出少許肌肉,無奈營養跟不太上,僅止於精悍結實但偏瘦的身材。 對上方才的言論,葉雲舟更是放輕了手勁。 兩人之間保持一種詭異的沉默,過於輕柔的擦洗弄得趙活有點兒癢,但此時出聲叫葉雲舟多使點力又他媽的古怪,只得抿唇承受這溫柔的煎熬。 沾滿泡沫的布巾擦拭背膀的肌肉,又往他的肩胛骨來回搓洗,然後順著脊梁骨緩緩往下滑去,動作實在謹慎,趙活被撓得微微發顫。 葉雲舟嚥了嚥唾沫,雖說曖昧的氣氛令人難以自持,但依舊維持禮節,將布巾停留在腰部以上。 「趙兄、擦好了。」 擦洗的時間分明不到半刻鐘,但雙方都感覺恍若隔世。 「啊啊,謝謝葉兄。」 經此一茬,兩人入水的瞬間備感痛快。 水氣氤氳,溫度適中,許是泡得舒坦了,趙活逐漸坐沒坐相,背靠池邊圍石,雙腿豪邁大開,姿態很是坦蕩。 他的肌膚透著一股滋潤的粉紅,瞧著甚是醉人,至少在葉雲舟眼中是這麼回事。 「泡個溫泉怎還把眼睛瞪得老大?這點深度應當淹不死我。」 應該說葉雲舟注視的眼神過於熱烈,害得趙活不知道該不該遮。 兩個大男人泡澡,遮了反而彆扭。 「恕、葉某失禮。」 葉雲舟面上波瀾不驚,但他的臉瞬間紅到耳根,視線稍微偏移了一些。 幸也不幸,恰好這池溫泉呈色混濁,除非火眼金睛,否則定是無法穿透泉水看見胯下那物。 但沒泡在水裡的就……該露的全露光了。 「放輕鬆點,難得泡一次溫泉合該好好享受。」 「趙兄說的是……」 不過最終只有趙活一個人有放鬆到。 數日之後,兩人又相約於茶肆。 唐門產業難免需要趙活分神幫襯,不過今天單純出來散心。 其他茶客見著兩人皆不禁腹誹這對龍陽狗男男又在偷偷約會。 「被燙死。」 「總覺得哪裡不對,人要怎麼被一杯茶給燙死……」趙活尷尬的說。 葉雲舟其實也覺得很奇怪,但還是率先接過茶杯,幫趙活吹涼。 吹拂的力道很輕柔,不過面上表情過於認真專注,讓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心駛得萬年船,趙兄,茶已經涼了。」 「呃,多謝。」 這樣不是以後只能在這喝涼茶了嗎? 喝完了涼茶,他們順道在街上閒晃。 「被蛇咬死、被賣藝人的毒蛇咬死。」 「好過分,被蛇咬死居然還特地分成兩種,難道蛇類天剋我嗎?我好歹是唐門的外姓弟子啊。」趙活心道蛇肉又不是沒吃過,唐門人被蛇毒死很丟臉耶。 「也許前者是被普通的蛇咬死,後者是被有毒的蛇咬死,兩者皆不是中毒死。」 葉雲舟好心幫趙活留些臉面便開始摳起字眼。 他僅能窺得死劫的一隅,真相如何到底是無法辨得。 「這聽起來更過分了啊,蛇很弱很膽小欸,書中總說這等帶鱗之物多可怕云云,實際上兩顆眼睛跟黑豆豆似的有點可愛,還比人更怕人。」趙活一邊說一邊跟著睜大雙眼。 葉雲舟也覺得趙活的眼珠子跟黑豆豆似的很是可愛,不過如此輕浮之言依然沒能說得出口。 「趙兄萬不可小覷蛇類,葉某曾聽聞有人遭無毒蛇咬,最終傷口潰爛致死,死狀慘烈不似一般蛇毒。」 「這我也聽過,有空我去問問,越想越讓人好奇啊。」 「說得是,盡早查明更能護趙兄周全。」 回程路上兩人也買了些女孩兒喜歡的吃食跟物什,一個買給親妹,一個買給小師妹。 兩個做哥哥的已然養成了寵妹的習慣,每趟外出不帶點東西回去總覺得不對勁。 忽然葉雲舟停下腳步,又向趙活述說了好幾個死法。 「欸,含冤莫白跟被雞腿殺死也忒過分了,怎麼看起來一個像被冤枉,一個像被誤殺。」 說到荒謬之處,趙活再次吐槽。 沒想到有人的劍法之高超,隨手取物便可傷人性命。 話說那個雞腿……突然想到某位相識之人,還是先不要亂冤枉她好了。 「趙兄應當將採購之事交由葉某,以防不測。」 「這可不行,下山行商大多由我與四師兄操辦,商人之間的交流多半狡詐奸滑,並非葉兄該涉足之事。」 該什麼玩笑,葉兄已經分擔唐門內的日常雜務,如果還把下山操辦的活都給幹了,怕不是要跟以前的他一樣累成狗。 「葉某在過往那段日子早已見慣人性醜惡,尋常商人必不可能訛詐成功。」 「就是這樣才不想讓你去……何況添購日常所需非我不可,誰又比我理解門內缺了啥。」 若葉兄有心病,絕不該任由他惡化。 希望至少在唐門的日子能讓他過得舒心一點。 總之趙活堅決地拒絕了。 「可……」 葉雲舟還未開口,被趙活塞了顆包子。 「難得找到破綻,哈哈哈哈,剛買的喔,我也來吃吃看。」 正當趙活準備掏出第二顆包子來吃,卻換葉雲舟往他嘴裡塞回半顆。 自從結伴探究趙活各種千奇百怪的死法以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略嫌出格的互動也逐漸變得有來有往,這種同輩之間的嬉鬧,皆是雙方過往少有的經歷。 「物道還不醋。」趙活一邊嚥下包子一邊做了簡單的評價。 「葉某剛才說的是正事!趙兄……」 葉雲舟突然安靜下來,伸手便想把趙活口中的肉包給摳挖出來。 趙活拉開葉雲舟捅入他口中的手指,罵道:「幹!吃完了啦,難不吃我會被肉包噎死?」 「…………」葉雲舟緊蹙的眉頭已經給了答案。 幹,還真的是? 「…………」 他們佇立在偏僻的街道上,如此尷尬的氣氛實在難忍。 趙活看著葉雲舟沾染幾許肉末油脂的手指,鬼使神差的將他含住,用舌頭細心地捲起,舔得一乾二淨。 「!!」 葉雲舟微微睜大雙眼,拚盡全力壓抑住那爬上他心頭的麻癢,卻又忍不住留下那舔拭手指的濕軟觸感。 趙活的舌頭先是被兩指輕輕地夾住,那帶有劍繭的粗糙感在舌面憐愛地刮搔了幾下,隨後與他的舌尖相互交纏,一時之間竟有些難分難捨。 為了不讓唾液流下,趙活下意識將體液吞入口中,從喉頭吞嚥傳來的顫動與吸吮聲令兩人微微一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們都明白不該繼續的時候,葉雲舟才緩緩抽回手指。 當指尖牽出一縷銀白色的絲線時,趙活感覺到他正用指腹濕潤自己的雙唇,隨後細緻地描摹著唇瓣,試圖撫平因乾燥而數處皸裂的唇皮。 指尖輕點的力道十分溫柔,令人不禁產生親吻的錯覺。 趙活下意識想舔舔自己的嘴唇,葉雲舟也想舔舔自己的手指,但是他們都害羞的不敢做。 望著彼此的雙眸迷離似是懵懂,口唾相交這等煙花之地的高級情趣又豈是情竇初開的青年能夠識得? 倒是路人被這對狗男男曬恩愛,看得又是眼紅又是咬牙切齒。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終是分了開來。 真糟糕,氣氛更古怪了。 「我、我們去問問福韞法師吧!絕對不是在說你有病!」 「葉、葉某知曉!」 剛巧福韞在外堡講經告一個段落,見到熟識之人便合十雙掌前來寒暄。 「兩位施主行事如此匆匆,貌似有急事要辦,若有需要,小僧必不吝微末之力。」 與其說行事匆匆,其實更接近面紅耳赤。 「能否麻煩福韞法師聽聽我們最近遇上的怪事?」 「施主何出此言,當然不會麻煩。」福韞理所當然接受了他們的請託。 葉雲舟先是述說自己遭遇的一段奇遇,趙活則在一旁補充各種怪異死法。 「此事實屬荒誕怪異,若法師不信葉某也能理解。」 「小僧明白兩位施主必不妄言,不過此事,小僧有別話要說。」 趙活與葉雲舟面面相覷,皆希望福韞直言不諱。 「『前識滅時,名之為死;後識續起,號之為生。』」 「意即意識之生滅,剎那間變化萬千,世間萬物時時刻刻都在面對生死。唯有不貪生、無懼死,無我無念,才能使那些迷惑不再成為威脅。葉施主所見若真有其事,那便是一次機緣,也是施主今生的課題。」 人終有一死,若因畏懼死亡一事就自斷前行道途,那不就啥事也不用幹了? 「葉某……葉某不明白。」 應該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實際上卻難以將趙活的生死視為稀鬆平常,平時對妹妹的病情變化也是何其惶恐。 但若談及他自己,過去四處流連的日子早已讓他習慣了刀口舔血、生死一瞬的生活,於劍客而言,生死本屬尋常之事。 「那容小僧再說個小故事罷。」 「葉某願聞其詳。」 「一日洞山守初禪師正在廚房,有學僧來請示:『如何是佛?』。而守初禪師當時正在量胡麻,於是便隨口答說:『麻三斤!』」 「…………」 好短。 趙活沒聽懂。 奇怪了,平時福韞法師講經總是簡明易懂,就連尋常百姓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怎麼今天這般充滿佛理? 趙活之所以聽不明白,是因為他本就知天命且逆天命而行,身在理法之中自然難以自知,若有人在此時提醒一句忘形篇,那他大概登時便能領悟故事真諦。 「麻三斤。」葉雲舟不由自主地複述道。 趙活瞄了一眼葉雲舟,希望他能聽得懂。 每個人對於公案「洞山麻三斤」的體悟會隨著人生階段而有所變化。 如何是佛,答案乃百萬千之上,並非依靠他人解答便能有所領悟。 麻三斤是洞山守初禪師當下的眼前之物,故禪師以此作為回答。 隨興隨意,悟與不悟皆在一念之間。 人生在世,近則旁物,遠則星辰,世間萬事萬物皆為佛法,佛法存於心、存於天地,盡其在我、亦能無我。 更甚者,思索不到解答也無妨。 葉雲舟總是時時刻刻擔心親妹病情惡化,而此刻又忽能識得趙活死劫,自然不免往壞處去想。 然而生死有命、禍福無常,若因擔心窒息而去細數呼吸,那無疑使自己進退維谷、寸步難行。 再將公案結合先前經文,福韞是在告訴他今生有此機緣,如若不受迷惘那便是福而非禍。 明明趙活此刻正在他眼前,為何要被夢中不存在的趙活絆住? 「感謝法師指點迷津。」 「哪裡哪裡,能幫上施主那再好不過。」 既然成功解決葉雲舟的煩惱,趙活雖不明究理,但心下亦為他慶幸。 兩人向福韞法師告謝後,一同行至外堡、葉雲舟的居處。 葉雲舟忽地握住趙活的雙手,盡力掩下激動之情。 「葉某身無長物、趙兄之恩本無以為報,然忽得此一機緣,說不得是天賜報恩良機,只願貢獻綿薄之力,護君一生平安。」 因為——趙活是葉雲舟的眼前之物。 這個人總是非常突然的就下了莫名大的決心。 不,或許只是平常沒能說出口罷了。 趙活如是想道,無奈的笑了笑。 「真不愧是葉兄。」 心底卻沒有推卻的意思。 日後福韞法師若是得知點蒼重男的深刻領悟,或許會笑言倒是成就了一對佳偶。 ————————(分隔線)———————— 【活三斤】 葉雲舟:趙兄是葉某的麻三斤。 福韞:葉施主若如此理解亦無不可。 趙活:蛤? 福韞:蛤三斤殺孽過重,望趙施主慎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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