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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創路人視角


  Barbara是一個在Portici開中式餐廳的無照密醫。
  她跟許多黑手黨有所往來,為了生命安全,她從不過問除了血型之外的事項。

  Emanuele兩個月前開始頻繁地來到她的店,槍傷、挫傷、或骨折。她一直以為這個大男孩只是某個黑手黨的無辜家屬,所以經常被捲入鬥毆之中。畢竟這孩子看起來一點攻擊性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有點怯弱。
  有次深夜她被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幾個穿著西裝的凶神惡煞把她從家裡拖到Cornetti D'Autore旁的一個巷子,她在那裡見到了渾身是血的Emanuele。
  然而需要治療的卻是他腳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她快速的檢查了男人的身體,軀幹有多處不深的平整傷口,但都精準避開了有可能造成重大傷害的部位,只有右大腿股動脈幾乎被切開了一半,Emanuele身上的血估計就是從此而來。
  所幸目前來看他並非失血性休克,更可能是受到驚嚇而昏厥。
  Barbara暗自鬆了口氣,她開始為男人止血,並相當不經意的聽到了那幾個凶神惡煞跟Emanuele的耳語。
  雖然只是零星幾個字,但也足以讓Barbara知道自己過去對Emanuele的看法錯得有多麼離譜。



  在這個熱兵器稱霸天下的時代,使刀的黑手黨幾乎比玳瑁還稀少。
  Barbara確實注意到近來上門求診的人刀傷幾乎追上槍傷,卻直到那個晚上之後才意識到這件事與Emanuele的關係。
  翻閱了她過往的病歷資料,有八成患者身上的傷都不是能致人於死的,一兩個也許是巧合,但這裡足足有十幾例。彷彿刻意要留人活口。

  雖然她不斷告誡自己別這麼好奇,卻還是在Emanuele再次上門之後爆發了。
  「你是……故意的嗎?」她戰戰兢兢的開口。
  坐在診療台上的紅髮少年輕輕地左右張望了一會兒,Barbara一次只接一個病人,所以理所當然的除了他們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Emanuele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翡翠般的眼睛望著她。
  「呃、我是說那些,被刀砍的……是你吧,在你來之前Portici可沒人對冷冰器有如此愛好。」Barbara吞了口口水,拿著生理食鹽水的手有些發顫。「那些刀傷都很準確的避開了要害,就像Cornetti D'Autore那個男的一樣。」
  「看起來像嗎……」Emanuele看了看身上的傷痕,喃喃細語。
  此時Barbara都要被愧疚心給擊垮了。這麼一個青春少年要在黑手黨生存有多麼不容易,看他身上的傷,若不是被近距離毆打,是沒辦法造成的,每一次的任務肯定都至關生死,而她居然還以為Emanuele是某種喜歡看獵物垂死掙扎的精神變態。
  「不不不、一點也不像,不要在意我說的話,都是我誤會了。」Barbara連忙安慰低著頭的Emanuele。
  而Emanuele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後續的治療他們不再說話。


  直到Emanuele離開Portici,Barbara都沒有注意到某些細節。
  例如再也沒上門過的那些病患、例如大增的黑手黨員死亡數、例如那個晚上,站在Cornetti D'Autore門口抽菸的紅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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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anuele在某些特定條件下會故意拉長暗殺的過程。他會輕巧的攻擊目標,始對方疼痛、但不阻礙行動,接著製造自己的劣勢,讓對方單方面施暴於他,最後再放走他們。
  當然,這些人最後還是會死,只是不是由他來動手。
  
  Portici的任務就完美符合了Emanuele的條件。幹部給了一長串的名單,有些要殺死、有些要留一口氣,有些則要製造成當地黨派械鬥的模樣,執行時間是三個月。
  這種任務顯然是某種布局,會有其他家族成員參與其中,而根據Emanuele所知,Daniele也是其中之一。
  
  任務開展兩個月以來,Emanuele成功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並且確保Daniele都看在眼裡。

  來到Cornetti D'Autore的那個晚上,Emanuele沒有想到Daniele會過來搭話,畢竟平常他們也不算經常連絡。
  「你廢到連個人都殺不掉嗎?平常的鍛鍊都餵狗了是吧。」Daniele斜睨著比自己稍矮一點的哥哥。「你這種廢物真是看了就噁心。」
  然後Daniele就走了,沒有給Emanuele任何應答的機會。

  那天Emanuele不小心下了重手,雖然不至於讓該留活口的目標死亡,但也出了比預想中大量的血。



  「你是……故意的嗎?」
  當密醫這麼問的時候,Emanuele嚇了一跳,但長時間的訓練讓他看起來並沒有太過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當然是故意的。
  故意失手、故意被傷害。聽起來十足的被虐傾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
  這三個月他非常享受。Emanuele會為自己找到一個良好的觀眾席,看著他放走的每一個人、傷害過他的每一個人--最後被Daniele以一種慘忍到幾乎可以稱為藝術的方式殺害。

  這是Daniele表現愛的方式。Emanuele如此確信。
  只要能得到Daniele的愛,受一點皮肉傷又算什麼呢。

  Emanuele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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