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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 【IvanxTill】Drowning 03 ✦架空Paro ✦黑手黨教父繼子 x 搖滾樂團主唱 ✦中長篇 / 使用官方Bili譯名 / 背景設定含幼童販賣等 唰唰的振筆聲在屋內響起,鉛筆在紙面自左而右地填入代表音樂的符號。 地板上樂器及紙堆零散地堆放在身旁,頭戴式耳機隔絕了所有雜音,富有節奏感的樂音在耳邊響起,卻沒有影響到正埋首於創作中的蒂爾。 低頭的姿勢讓瀏海落在蒂爾眼前,被擋住視線的他皺起眉,維持著坐姿伸手往一旁的矮桌摸了摸,撈起美智之前玩笑般送他的髮夾,按住礙事的髮絲朝頭頂一夾。 少女般的粉色髮夾上鑲著一隻卡通白兔,一點也不像是給男性使用的。 蒂爾還記得當時聽見美智有禮物要送給他時,一開始自己那臉紅心跳、手忙腳落的狀態在看到了內容物後瞬間凍結,卻又在美智的笑容下被徹底擊倒,開心而痛苦地將禮物夾在自己頭上。 畢竟這可是美智第一次送他的禮物啊! 給男性送女用髮夾的原因不明,實用性的部分也打了個大問號。 禮物雖然無法帶出門使用,但每當蒂爾看見髮夾時便會想起贈禮人的模樣,所以關在家裡工作時髮夾便成為了蒂爾的夥伴,完美地達成了美智最初的贈禮用意。 將構築而出的音形記錄完畢,暫時告一段落的蒂爾舒展著僵硬的身體,朝窗外看去的時候不意外地看見了落日的紅暉。 每當陷入創作的狀態時,蒂爾總是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一股腦地調試適宜的樂器、曲調的高低變化、插入變奏的時機點,最終譜出屬於自己腦海中的音樂。 那種狀態下的他彷彿與世界隔絕開來,對於時間的流逝變得遲鈍起來。有時是幾個小時,有時是幾個禮拜,最長的一次他整整一個多月足不出戶就為了嘗試不同的曲風。 最後被美智和秀雅帶著鎖匠強行撬開家門,從變成垃圾堆的家裡把餓了好幾天沒吃飯的他給拖出門進食。 那之後蒂爾便被女孩們嚴令要在創作的間隙中要抽空吃飯,順帶回個訊息讓她們知道人還活著沒出事。 想到這點,被蒂爾忽略已久的飢餓感頓時湧了出來。他從地板站起身,順手拿起手機查看訊息,美智在那次後建立了只屬於他們三人的小群組,時不時地轉發身邊看見的大小事。 最新的訊息是秀雅與她拿著購物袋,準備出門採購咖啡廳下禮拜食材的照片。蒂爾拿手機朝樂譜堆著拍了張照,傳到群組後附帶工作完畢的貼圖。 他的生活十分簡單,除了音樂、幼年的同伴及喜歡的人便沒有其他令他在意的事情,工作也僅是音樂的延伸罷了。 對於蒂爾而言,音樂是他靈魂的展現,就像是倒映出自我的媒介,無論痛楚或喜悅都是他所經歷的所有。音樂鬼才、闖禍精、做夢做傻了的瘋子,那些外界對他的評價或多或少地進到耳內,蒂爾不能說自己全然沒有受到影響。 他只是選擇了音樂來表達出自己的所有,喜愛、野望、傷痛、憤怒,那些他不擅長表達的情感通通藉著音樂展露無遺。 無從宣洩的話語自此找到了出口。 作為戰爭孤兒出身的蒂爾,幼時的他在戰後的廢墟輾轉流浪,最終來到了教堂旗下的育幼院。 育幼院給予了孤兒們安全的住所,教育他們識字、學習藝術素養及對神的信仰,還在閒暇的時後任由他們嬉戲玩耍,對受盡苦難的孩子們來說就像是樂園般的存在。 可光明的背後總有陰影。 孤兒們對被人領養、擁有新的家人懷抱著美好的幻想,在教會的神父及修女們的話語中更是加深了這樣的想法。 每當有領養者來參訪過後,孩子們的話題便圍繞在誰會成為被領養對象與喜歡什麼樣的領養者類型間。 但每過一段時間,總是會出現沒有參訪者卻有孩子被人給帶走的狀況。教堂的大人們向他們解釋道,是因為有些身分高貴的大人沒有太多的時間自己來育幼院參訪,但透過資料有了喜歡的孩子。 所以被帶走的孩子們都是去了更好的家庭裡,只是因為各種原因不方便再和大家聯繫。 蒂爾最初也對這樣的解釋深信不疑,直到與同齡孩子們相處不過來的他在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位於教會領地邊緣的小樹林——看見了被迷暈的孩子被沒有看過的工人抬上車,而神父旁觀著,一邊與看似司機的人交談。 沒有什麼高貴的領養人,只有被看上的商品及購買者。 當蒂爾察覺到真相的那一刻開始,驚懼的他將所有情緒深藏起來,他不再順著大人們要求乖乖聽話、開始與其他孩子起衝突,而後被懲戒似地處罰、關進禁閉室。 身上總是帶著自己或被處罰弄出的傷口,成為「不聽話的孩子」這點,也讓本來就跟其他孩子玩不太起來的蒂爾,在孩子間的處境更加糟糕。 對蒂爾來說,那時的自己只剩下了音樂。 在禁閉室那既狹窄又黑暗房間裡,蒂爾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腦中浮現的音符與樂音。 同時也感到很寂寞。 就像是被孤立在世界之外,既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知道如何前進,惶惶然地在羊羔群裡成了異類。 直到碰上對著這樣的他露出陽光般笑容的女孩。 像是映入深淵的光芒般,想呵護她、想一直看著她的笑容,看著她就會不自主地怦然心跳——蒂爾第一次感受到想守護某個人的想法。 蒂爾喜歡聽美智唱歌,就如同她帶給自己的希望般,歌聲嘹亮而清透,透著滿溢而出的力量般鼓舞著他人。 小小的勇氣一點點地驅散他心中的恐懼。 當他們自育幼院分開後,蒂爾沒有想過會再次相遇。孩童時期的感情一路延續到了現在,就像是美好的夢境般。 如果可以,蒂爾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下去。 或許有一天他能鼓起勇氣向美智開口說出喜歡。 ——然而命運總是無預警地打破人們美好的祈願。 「蒂爾,怎麼辦!秀雅被人抓走了!」 這是蒂爾第一次聽見美智這麼無助的哭聲。 「美智,妳現在在哪裡?安全嗎?」蒂爾壓下心中浮起的不安,他朝電話接著說道,「把地址給我,我去找妳。」 ※ 「為什麼不肯幫我們找人?!」 西城警局值班區前,粉色長髮的少女大聲朝值班台內面無表情警員質問道。 「很多人都看見了啊,秀雅被人給帶走了!」 事發當下美智便第一時刻尋找著可能的幫助,但她沒想過來到警局的她得到的是簡單的一句或許她看錯人了。 又或者她只是不敢去細想。 「明明你們只要調查一下就清楚了,為什麼不讓我報案!?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單方面的爭執最後以他們被請出警局結束,蒂爾看著沉默下來的美智,腦袋閃過許多安慰的話語,最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誰都清楚,在西城這座城市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犯罪發生,暴力事件、販毒、殺人、人口販運——這不過是平凡表象背後的真實。 在這樣的情況下,基層的警察或辦事人員早已習慣了草率地處理案件。畢竟只要與西城的黑手黨們沾到關係的案件,最終的調查結果永遠只能用各種理由塘塞結案。 稍微深入便會令自己陷入險境的情況下,敷衍行事便成了人們自保的方法。 這段期間西城港區謠言四起,異國組織的成員們頻繁出入港區,阿納特西城管理者積極地與外來的組織尋求合作。另一方面,港區的住民間悄聲流傳起了區域內黑髮亞裔失蹤的消息。 對於久居西城的人們而言,這樣的傳言無疑是種警示。 蒂爾記得剛聽見這些傳聞時,美智很慌張地擔心起秀雅的安危,直到秀雅不斷地安撫後情緒才緩過來。事後就算蒂爾他們主要活動的區域與港區有些距離,卻不影響他們彼此對這件事所提起的危機感——這段時間裡秀雅幾乎不會一個人外出。 即便如此,秀雅還是被強行擄走了。 恐怕兩個女孩早就被盯上了。 「……我不會放棄的。」 打破沉默,美智伸手抹掉眼淚,像是下定了決心般轉身朝蒂爾開口。 「既然他們不願意幫忙,那就我們自己去救秀雅!」 啊……果然美智就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蒂爾看著眼眶仍就泛紅、卻咬牙振作起來的美智。 「嗯,畢竟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放棄秀雅啊。」蒂爾朝面露一絲緊張看向自己的美智開口,「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拖越久秀雅的處境就會越危險。」 下定決心很簡單,該怎麼抓緊時間蒐集情報、找到秀雅、在短時間內做下最佳的判斷,這便是能不能找到秀雅的關鍵。 蒂爾清楚秀雅對美智的重要性,也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麼勸阻,美智也不會放棄為了拯救秀雅而令自己陷入困境。 他不想讓美智獨自去面對危險——美智如果出了事,蒂爾無法想像自己會變得怎樣。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起行動,這樣他也能保護美智。 「我記得帶走秀雅的人跟車的模樣,但西城這麼大,綁匪可能早就離開西城了……不過現在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至少要先行動起來。我想先去車子開走的方向打聽一下,或是看有沒有人願意提供線索。」美智一邊整理著思緒,一邊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必須讓自己動起來,不然會被情緒給淹沒。 「美智,妳還記得前段時間港區的亞裔失蹤案嗎?」蒂爾提醒道,「我覺得可以去港區調查一下。」 「我記得,所以我很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秀雅了。」 美智吸了吸鼻子,隨後強撐道。 「但你說的對,港區的傳聞確實很可能跟綁架秀雅的人有關聯。」美智緊握著手中的手機,「我打算先去找認識的朋友追蹤看看車子的移動軌跡,蒂爾呢?」 「我去港區調查看看,那邊的人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好,那我們先分頭行動好了。」 與美智分開後,蒂爾在前往港區前先回了趟家裡換裝。港區並不安全,突然冒出一個陌生人問東問西的肯定會被人盯上,將遮蓋住面容的帽子及口罩戴上,蒂爾朝目的地前去。 海潮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中,蒂爾看了眼夜裡站著各色人種的老街區,酒吧霓虹的招牌燈閃爍著照在路人的臉上。 在被看門的保鑣攔住時,蒂爾從懷裡掏出小費塞了過去,便逕自被放了進門。 煙味瀰漫的酒吧裡人聲嘈雜,蒂爾坐到吧檯隨口叫了杯飲料,拉下口罩輕啜著杯裡的液體。 酒客們的話題不外乎工作、人際與謠言,在謊言與真實混雜的環境裡,喝上頭了便什麼都能聊的出口。 在吧檯邊蒂爾尋找著適合的對象,還不等他找到人,一旁便傳來酒瓶重重砸在桌上的噪音。 「混帳東西!」一名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正在同伴的攔阻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 「好了,安靜點。」狀似港區工人的同夥朝男子勸阻,「你抱怨你的,但我們可不想被你拖下水。」 「港區可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憑什麼我們要聽他們的話!」酒氣上頭的男子仍在咕噥著抱怨。 「還不是因為那些貴重的『商品』,不然還能為了什麼。」同伴壓低了聲音警告著自己的同伴,「忍忍吧,就這陣子而已。」 蒂爾朝同樣注視著那群人的酒保開口。 「他們是港區的工人?」 「是威斯特商船的傢伙們,這陣子沒了工作天天來這裡打發時間。」 「聽說這陣子港區又出了點事,跟他們丟了工作的事情有關?」蒂爾再點了一杯酒,將酒杯倒轉給酒保,「我對這些傳聞挺有興趣的,能跟我說說嗎?」 「也沒什麼。」酒保看了眼蒂爾,「就是最近港口被阿納特的人給包了下來,你隨便在路上都能找到跟威斯特商船一樣狀況的人。」 「真可憐,因為大人物們沒了工作。」蒂爾聳聳肩,不在乎地為工人們默哀了句,然後繼續向酒保攀談,「還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嗎?」 「你不是亞洲人吧?」 「誰知道,都是孤兒院出來的。」 「至少你可以感謝你的父母了,把你生成了這個樣子。」酒保俯身靠近蒂爾,注意著周遭後低聲朝蒂爾說道,「如果你的朋友有亞洲的血統,最近讓他們少出門。」 「怎麼回事?」蹙起眉,蒂爾跟著壓低了嗓音問道,「以前不是只在『港區』這附近而已嗎?」 「誰知道呢,阿納特的事可不是我們能隨便提的,就自己注意一下吧。」酒保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不想提到這些話題。 蒂爾在酒吧多待了一會,離開酒吧時他避開人群,朝港口的船區走去。遠遠地便看見往港口的通道被架上了路阻,蒂爾雙手搭在口袋裡走進小巷裡。 在俱樂部時他曾聽過關於阿納特的傳聞,黑夜之都的首領之爭就連對這類消息不感興趣的蒂爾都有所耳聞。 前段時間蒂爾聽見俱樂部的人員閒聊著上層組織的八卦,站在一旁等待工作人員的蒂爾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他們的閒聊,說是港區的負責人正積極與東國的人接觸。 人口販賣在西城並不是秘密,就像不成文的共識般,誰也清楚港區裡有著這類交易的管道。只要不妨礙的生活,人們便對這樣的犯罪漠然地不當回事,畢竟就連本該執行正義的政府都默契地無視了這一切,市井小民又能做些什麼? 在無人的鐵欄處蒂爾伸手爬上一樓高的柵欄,俐落地翻過身,朝距離船區不遠處的貨艙區走去。 警備意外的鬆懈,蒂爾趁著夜色小心翼翼地前進。 如果他沒猜錯,空蕩的港區肯定有阿納特的人員,只要觀察一下哪幾區的戒備最重,或許能找到秀雅被綁的線索。 不久前傳給美智的消息還沒被讀取,蒂爾將手機收進懷裡,隱約地感到一絲不對。 但眼下的環境並不是聯絡人的好時機。 蒂爾半蹲在貨艙旁的防火巷裡,巷子外是幾個身穿黑衣的看守員,蒂爾記下看守的分布正準備悄悄離開前,柵欄的開起聲突然在安靜的港區傳出。 漆黑的運輸車朝著貨艙緩緩開了過來,車門開啟時一陣紛亂的聲響從車內響起,蒂爾停下了離去的步伐,朝車子看去時卻看到了讓他震驚的畫面。 奮力掙扎的美智被人給架住身,硬拉下車。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只要黑髮的嗎?」看似領頭人的一名男子從貨艙裡跑了出來,「最近沒時間處理其它商品。」 「這小妞認識上次那個高級品,不知道從哪找到了『誘捕籠』的位置,悄悄跟在我們身後。」從車上下來的男子制住美智反抗的動作,朝領頭人解釋道,「要不是我們夠警覺,不然就抓不到她了。」 領頭人盯著美智看,最後下了決斷。 「把她帶到C區關起來吧,她的模樣也跟高級品沒差多少了,等最近的事告一段落再來處理她。」 車上的男子點點頭,正準備壓著美智離開時,飛濺灑開的垃圾突然從天而降,隨後是鐵製的垃圾桶砸了過來。 「美智,這邊!」衝了出來的蒂爾一拳朝壓著美智的男子面部揍了下去,隨後抓住被鬆開的美智朝巷子逃竄。 「蒂爾!你怎麼會在這裡?!」美智踉蹌地被蒂爾抓著跑了起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跑起來!」蒂爾大聲朝美智回道。 緊追不捨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貨艙區響起了嗡鳴的警報,蒂爾聞聲暗罵了句。 繞過一個轉彎處,藉著建築遮蔽住彼此行蹤的視角差,蒂爾指著前方的岔路朝美智說道。 「妳走這一條,朝著巷子一直走,盡頭左拐看到柵欄的話翻出去。」 「不行,那蒂爾怎麼辦?」美智緊抓著蒂爾的手反駁。 「我有地方可以躲,妳快走就對了。」在岔路口蒂爾將美智推了出去,轉身站在另一個路口對美智說道,「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腳步聲再次在耳邊響起,美智看著蒂爾認真的表情,咬牙朝巷子裡跑了起來。 蒂爾看著美智消失在巷子裡的背影,吁了口氣。 而後等到追兵看見他的身影時,轉身朝另一個方向狂奔。 在小巷繞來繞去,一次次甩開追兵後又再度被抓到蹤跡,身上也在強行逃離的鬥毆裡落下傷,蒂爾喘著氣看著巷子底的死路。 「該死!」 嘈雜的交談聲遠遠傳來,正打算轉身尋找其他逃難地的蒂爾被身後竄出的一雙手緊抓進了死巷中。 蒂爾被人死死地摀住了嘴,整個人被拖進位於死巷裡,被陰影遮住陰影而看不見的角落內。 追兵站在死巷外掃了一眼,跑向同伴們時大聲回報道。 「這裡沒看到人!」 寬大的手掌緊按在自己臉上,在背光中蒂爾看不清身後的人的全貌,但一股熟悉的感覺卻令他感到危機感大作起來。 「噓。」刻意壓低的聲音侵入耳內。 蒂爾在聽見聲音的那一瞬瞪大了眼,隨後掙扎地試圖朝眼後的人狠狠肘擊。 就如曾經那樣直接地回以暴力。 閃過蒂爾的攻擊,男子鬆開蒂爾後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性。 「抱歉,蒂爾。如果不這樣你逃不掉的。」 再自然不過的語調,就像這些年他們的關係不曾改變過般,伊凡輕笑著朝蒂爾開口。 「還有,好久不見。」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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