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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毛毛回娘家！」

毛邦羽復活半個月了，有吳明翰和小毛的陪伴似乎適應得還不錯，但吳明翰他內心知道，毛毛還是很想去見家人的。前一陣子他們有開車悄悄躲在遠處看着他們，毛毛哭到差點昏了過去，能感覺到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控制住自己不衝上前與他們見面。但兩人都知道這死人復活，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阿嬤和毛爸年紀又大了，生怕嚇出什麼事。


此刻毛毛正躺在床上，把北極熊布偶搓圓捏扁，反覆蹂躪着。吳明翰洗完澡就欠扁地爬上床，整個人直挺挺地壓在他身上，然後一動不動。最近很愛這樣鬧毛毛，他覺得被逗得不耐煩的毛毛很可愛。“看，壽司。”

“哎呀！吳明翰你重死了！”無情地推開身上的人，怎麼這麼幼稚，不禁懷疑，不，確定，吳明翰的心理年齡只有5歲。

“嘿嘿，你不要再捏它了，要爛了。” 拿走可憐的北極熊，握上對方的手。好像漸漸地成為了習慣，心裏的不安作祟，害怕毛毛會再次消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緊緊地握着他。

“我前陣子用你的身份證找了份寫廣告宣傳文的工作，今天簽約了喲。”朝吳明翰靠近一點，“應該下個月開始就有薪水打進你的户口。這樣我也可以出一分力了。” 笑了笑。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份對身份要求不那麼嚴格的工作。

“你用我的身份？”挑眉。

“怎麼了，不行嗎？不是犯法的啦，我以前也寫過類似的。” 收起剛剛的笑容。

“不是啦，人家看到我的學歷，居然請我？” 他一個警校畢業的，寫案件報告都要他命，怎麼看都跟寫廣告文案搭不上半毛錢關係吧。

“那是因為寫稿的人是我。” 得意地朝他笑，幸好吳明翰不是罵自己亂用他身份證，戳戳他的臉。

“拽屁。”淺淺翻了個白眼，“對了，毛邦羽。” 伸手捏着毛毛的下巴。

“幹嘛！”身子往後挪想掙脱開。

“你不能再逃避了，已經半個月了，你要去見阿嬤跟爸。” 只要一天毛毛不去面對，所有人心裏的那塊大石就不會放下。

“先不要……” 用被子捂着頭，這件事，之後再處理啦，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前，很想念他們，但是更捨不得傷害他們。

“毛毛。”把被子扯下來，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髮，“你的墓地壞了之後，阿嬤跟爸每次見到我都很難過，説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你，毛毛什麼都沒做錯，現在人都走了，還不夠嗎？”眼前的人已經哭成淚人，擦掉他的眼淚，“不要哭，我只能跟他們説我一定找到你，分局的同事們也在幫忙。你知道我嘴笨，我説如果毛毛回來呢？他們只是説，叫我放下。” 説到這，想起毛爸跟阿嬤失落心碎的樣子，還有阿嬤説都是她害了自己，如果不冥婚，自己現在也不會因為毛毛痛苦。濕了眼眶，吸了下鼻子，“毛毛，你現在有我嘛，我跟你一起回去。”湊上前温柔地吻了吻愛人的額頭。“我怎麼能錯過阿嬤這麼好吃的飯菜。” 嘴欠，卻把人抱在懷裏。

“你一定要在這種温情時刻講這麼破壞氣氛的話嗎？不敢相信。”翻了個白眼，吳明翰特長裏必須要加一個“掃興”。“好，下週你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就跟你回去。”伸出手回擁着他，終於下定決心決定踏出這一步，但這次他不再孤單，因為有吳明翰。




在心裏演練過無數次與爸爸和阿嬤見面的情景，也拉着吳明翰排練了許多次。這一天終於來臨，毛邦羽看着自家樓下的入口，躊躇不安，以往是那麼平常的事情今天卻難以完成。

“你先進去對不對。“抓着吳明翰的手臂。

“是啦，我先進去，然後我會開門讓你進來。”知道毛毛很緊張，牽過他的手親了親，“沒事的。”



吳明翰敲敲門，毛毛躲在旁邊，聽着屋內阿嬤的聲音，情緒湧動，連忙捂着嘴巴，生怕讓她聽到。進門前，吳明翰看了一眼躲進拐角處的毛毛。

“阿嬤，有什麼要幫忙的。” 跟着阿嬤到廚房。

“沒有沒有，你等開飯就好。”慈愛地拍拍吳明翰的臉，自從毛毛走後，她就把明翰當成自己的孫子一樣疼愛。

“好，哎阿嬤，伯父呢？”回頭多問了句。

“他出去買飲料了。”



接過毛爸買的飲料，正式開飯。阿嬤的手藝一如既往的贊，吳明翰不自覺地多吃了幾筷子菜。

“明翰吶，毛毛的事……進展怎麼樣？” 毛爸歎了口氣。

“額……” 吞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這是個好機會，“我找到了。”

“真的？！那太好了，謝謝你明翰，毛毛他現在在哪裏？”毛爸激動的問，他的兒子終於可以安息了。

“毛毛回來了，就在門外。”他不是一個懂説話的藝術的人，所以選擇説實話。心虛地來回看兩位長輩的反應，阿嬤也放下筷子，牽過自己的手，説孩子放下吧，毛毛已經不在了。

“明翰，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可以直説的。”雖然失落，但看着明翰這樣他心裏更不好過。

“不是，毛毛他真的回來了！他在門口！” 空出來的手緊抓着褲子的布料，抽出被握着的手，反握着阿嬤，“你們等一下。”起來往門口走。

“明翰！明翰！”毛爸坐不住了，向着往門口跑的吳明翰追了出去，“吳明翰！毛毛已經死了！”拽着他的衣服，希望他能清醒過來。

“伯父你聽我説。”笑了笑，嘗試安撫毛爸，“毛毛真的回來了，請讓我證明給你們看。”拍拍毛爸拽着自己衣服的手。

看着明翰充滿信心的樣子，毛爸漸漸鬆開了手，無力地垂下，心如刀割。自己心裏當然希望毛毛能回來，但他已經死了，這是事實。他們對不起吳明翰。

吳明翰打開門，毛毛站在門口，已經哭得不成樣子，雙手捏着衣襬扭來扭去。抬手幫他擦掉眼淚，牽着他進屋。他看向屋內，低着頭背對着門口的父親，父親好像老了很多，不單是年齡的老去，更是一種精神上的失落。吳明翰朝他使了個眼神，左手輕輕摟着他的腰，鼓勵他開口。

顫抖着，像學呀呀語般的小嬰兒，輕輕喊了聲，爸。

毛爸瞬間抬起頭，轉身，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兩人。驚恐，不解，擔心，喜悦，混雜在他的臉上。“毛……毛毛？”抓着毛毛的手臂，不斷觸摸直到確認兒子的存在。

客廳的阿嬤聽到毛爸喊毛毛，立刻跑出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以至於太害怕，隨手拿起鞋櫃上練太極用的桃木劍指着眼前的男生，“你是誰！”

“阿嬤，桃木劍拿反了啦。”本來還在難過，看過阿嬤這麼可愛沒忍住笑了出來。“阿嬤，爸，我回來了。對不起……”説着就要下跪，被毛爸攔着，緊緊抱着。

“真的是毛毛！毛毛！”扔下桃木劍，跑上前摟着孫子和兒子。“感謝老天！感謝阿祖！真的是老天有眼，讓我們毛毛回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吳明翰鬆開手，退到一旁，默默看着這感人的場面，會心一笑。真正的家人，無論你是什麼樣子，什麼形態，他們都會為你張開懷抱。

毛爸見吳明翰跑到一旁，也伸手將他拉過來一起抱着。“謝謝你，明翰。”

正當毛毛想解釋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所有人都似乎約定好，迴避了這個話題，阿嬤拉着毛毛去飯桌，毛爸也忙着幫他夾菜。毛毛還想開口，吳明翰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輕輕搖搖頭。

重要的不是你怎麼回來了，而是你回來了。





終於見了阿嬤跟爸爸，毛邦羽肉眼可見地心情變好，幸好沒有嚇到他們兩個。吃完飯，和吳明翰收拾自己的房間。

吳明翰觸摸着屬於毛邦羽的東西，嘗試拼湊出他曾經的生活。在籃子裏摸出了一沓照片，是毛毛去做公益活動時拍的，應該是幫助老人家整理家裏雜物。照片中毛毛正在幫忙收拾冰箱。

“毛邦羽。“回頭看着背對自己整理書櫃的人。

“嗯？”沒有回頭，專心整理着以前的課本。

“我撿到紅包之後不是沒有立刻答應冥婚嗎？你知道是誰用冰箱砸我的嗎？” 那次差點連命都沒了。

“啊？”什麼冰箱砸他，怎麼聽不懂，轉身看着吳明翰。

“就機車撞我，然後從天而降個冰箱，最後我被車撞那次啊。還有，那個彈夾明明清空了，我去檢查的時候裏面莫名有個子彈，差點沒把林北的重要部位射掉！”

睜大雙眼，“我在婚禮之前都見不到你，只是收到通知，有人願意跟我結婚。”

“所以你不知道？”眼中透出一絲清澈的愚蠢。

“不敢相信！！！吳明翰！！！”他不會以為是自己搞的吧！撲上去揍吳明翰。“你忘了嗎！我一開始根本！不！想！跟！你！冥！婚！” 喊一個字就打一拳，氣死了。

“哎哎哎哎！不是不是！”捂着頭，“我沒有説是你！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只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而已！”

“哼！不知道！” 抱臂坐在牀上，“可能是負責管冥婚的，可能是閻王，我們都是聽人家安排啦！”

“哦。“早知道不問了，把毛毛惹生氣了，不過真的很想知道是誰那麼壞啦。

“吳明翰。“ 拿過牀上的箱子，擺弄裏面的雜物。

“幹嘛。“ 蹲在地上將牀底的東西拿出來。

“現在我見了阿嬤跟老爸，我也可以回家住了。”既然可以回家了，也不能總是住在吳明翰家。

“啊？哦。”毛毛要回家住很正常啊，他都這麼久沒回家，可怎麼心裏有點難受，是不是剛剛惹他生氣了，難道這就是傳説中的老婆收拾行李回孃家？

要是吳明翰頭上有狗狗耳朵，它們現在肯定都要垂到地上，毛毛偷笑，用腳輕輕踹了踹他的屁股。“哎。“

“幹嘛，想怎樣啦？” 不爽地回頭。

“我想回家住是因為不想麻煩你，沒有不想跟你住的意思。”

“我們結婚了耶，毛邦羽！閻王認證的！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在説三小！”怕老人家聽到，壓低聲音。

毛邦羽沒有迴應他，只是看了他一會兒，“吳明翰，你真的喜歡我嗎？”歪着頭，盯着他的雙眼。

“蛤？” 這次輪到自己聽不懂了。

“我是説，我是gay，你是直男……能認識你我很感恩，但是，我們之間……” 他們進展的太快，吳明翰對他很好，自己也很愛他。但是，不能忽視粉紅泡泡下他們真正要面對的問題。他不希望吳明翰將過度的思念誤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愛，不想等他有一天抽離，才猛然發現，只是新鮮感在作祟。

“不敢相信！”看着一臉平淡的毛邦羽，這真的是不敢相信，而且還不可理喻，把林北當成什麼了？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毛邦羽，你真的蠻荒謬的。”忍住了沒有説更難聽的話，將手裏的東西扔回箱子裏，匆忙跟阿嬤和毛爸説再見後離開。

聽着關門的聲音，毛邦羽捂着臉，又搞砸了。



吳明翰一路狂飆回家，大力甩上門，嚇得本來要跟自己玩的小毛縮回小窩裏。“幹！”跑進卧室，“他媽的，毛邦羽！不愛我就拉倒啦！啊！哥的胸肌不讓你靠啦！幹！” 把毛毛最愛的北極熊扔到地上。虧自己還那麼想他，倒在牀上，媽的，什麼東西濕濕的，用手一摸。“幹！哭屁啊！有什麼好哭的！”扯過枕頭捂着臉，大罵一句髒話，毛邦羽的味道。直接把枕頭扔出客廳。

明明那晚在夜店，是你想親我的，毛邦羽。
沒有什麼比愛的人不相信自己更難過的事。

他冷靜下來，撿起地上的北極熊和枕頭，放回原位。毛毛會復活這件事，從來不在預料之中。到最後真的見到了活生生的毛毛，第一直覺是讓他留在身邊。

“吳明翰，你真的喜歡我嗎？”
毛毛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讓毛毛留在自己身邊，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順理成章地繼續着夫夫的身份。但是，自己真的愛他嗎？一時之間回答不上來。無可厚非，自己想對毛毛好，想每天都見到他，也想觸碰毛毛，他的吻讓人上癮。這樣對毛毛真的好嗎？




就如同天下所有情侶吵架一樣，吳明翰跟毛邦羽在那天后就沒有再聯繫。吳明翰全情投入到辦案中，極力將毛邦羽趕出自己的世界。毛邦羽反覆思考自己是不是錯了，其實就像吳明翰説的，他就是愛自己，沒有什麼別的原因，愛沒有原因。又不自覺地來到了吳明翰家樓下，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忙。好久沒有來看小毛，考慮了很久，他想上去看牠，順便把自己的東西收走，免得吳明翰看了心煩。但上去前還是給吳明翰發了條短信。



回到熟悉的地方，一開門小毛就在門口等着自己，抱起撒嬌的狗狗，“小毛，好久不見咯，我也很想你。” 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懷念起之前的日子，回憶似乎將往事鍍上了一層柔和濾鏡，連吵架都變得温馨可愛。回過神來，收拾起屬於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有很多，一些書，本子，衣服，想私心帶走吳明翰的一樣小物件，正想去觸碰櫃子上的一塊小石頭時，小毛碰倒了自己剛剛放在外面地上的書和筆記本。

“小毛，不要這樣。”輕聲訓斥小狗，卻看到散落的書本中有一本不屬於自己的本子。“咦？這個不是我的。” 下意識地隨手翻開，上面寫了一些文字，字跡是吳明翰的。

“電視上在放那個什麼“想見你”， 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我也有點想見你，毛邦羽。“

心抽動了下，理智不允許自己再閲讀下去，但是情感往往能輕鬆地戰勝理智，小聲道了歉，看向旁邊一頁。

“哎，muji上衣確實挺好穿的。”

再往後翻，每一頁都寫了些東西，但不長。

“毛邦羽你投胎了，不知道投去哪裏了，會不會當小狗了。小毛天天看着你的照片嗚嗚叫，如果你當小狗了，記得來找小毛玩。”

“因為你，我現在出門買外賣買飲料都會自帶飯盒餐具，感覺真的很不錯耶。”

“所以現在那個冥婚還算數嗎？我現在是單身、是離異、還是喪偶啊？”

“你爽啦，毛邦羽，開開心心投胎去了，留下我們日思夜想。”

“毛邦羽，跟你冥婚也是有好處的，阿嬤做飯太好吃了啦。”

“哎，我今天看到了陳家豪，他好像又換了個男朋友，真不知道你怎麼看上他的，品味很爛耶，毛邦羽。我曾經自大地想過，如果我一早就認識你，結局會不會不一樣，起碼，我應該，可能，會阻止你跟陳家豪交往吧。但也有可能我們根本不能做朋友。”

以前的你，大概不會和我成為朋友吧。不過很感謝你為我出氣喲。毛邦羽輕笑。不知不覺翻到了最後一頁，這篇很長，勾脣，還寫小作文。


“這是最後一頁，我在買這個本子的時候，答應自己，一定會填滿每一頁，而寫完最後一頁，我就會停止再寫下去，也不會再買一本新的。現在，我像個矯情得要死的電影男主角，坐在昏暗燈光下寫着日記。你要是能看到，絕對會恥笑我。康復後，隊長問我，你那天到底在跟誰講話，你説跟你老公，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裏來的老公？我笑了笑，可能是失血過多亂説的。毛毛你走後，我反覆思考這個問題，當下我説出來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想了很久，也許，它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在多重情緒刺激和影響而融合的產物。靠北，我居然能寫出這麼有深度的句子。我對你有愛嗎？當然有啊，我們應該是朋友，也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你懂的，“生”“死”之交。應該也能算得上是家人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算你不願意，你在我心裏也是家人般的存在。人生中會遇到很多的人，他們不會陪伴你走完所有的路。有些人可能會成為你的阻礙，有些人卻能照亮你。很榮幸，毛邦羽，你是後者。不是説真正的死亡是遺忘，那我就不要遺忘你好了。雖然你只陪我走了短短的一段路，但你在我心底住下了。”

奇怪的是，下面吳明翰又接着寫了段。

“在夜店，我讀懂了你的眼神，而我也逃避了你的主動。愛很簡單，也很困難。我承認我是個懦夫，我不敢輕易説愛。
寫到這，我們的故事也到了結尾。
若果能重逢，我或許會愛上你。
再見，毛邦羽。”


滴落的淚暈開了文字。
回過神來，連忙用袖子印幹。

正要合上本子的時候，發現剛剛錯過了第一頁，擦掉淚水，伸手撫摸着上面的筆跡。

“哎，毛邦羽，這個本子長得好像你的muji格子上衣。這是我看到它的第一反應。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帶了它回家。所以我決定將對你的思念全部記錄在這裏，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

這個本子記錄了屬於毛邦羽和吳明翰的，一段離奇荒誕又有點搞笑的故事。”

合上本子，這才意識到，它有着紅色的格子花紋。

將本子貼近心臟，吳明翰他説到做到了。這段日子很感謝你，你確實給了我從未體驗過的温柔和真心。

找到了想要悄悄帶走的小物件。

再見，吳明翰。





“你坐在地上幹嘛，地板很髒耶。”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毛邦羽回頭，吳明翰正提着兩個便當站在門口。

“我家沒那麼髒吧？怎麼哭成這樣。”視線往下，看到的東西足以心臟病發。“幹！！！！毛邦羽你怎麼偷看我的日記！！！”丟下便當，想要上前去搶回本子。

還不容易忍着眼淚的毛邦羽又開始哭了起來，死死拽着本子，“我要拿走這個……”

“不行！”他拿這個幹什麼！很丟人耶，老天……

“吳明翰。”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做到了。”

“做到什麼？”

“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或許會愛我，謝謝你。”



完







後記：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相關作品到這裏就結束了，感謝大家的支持，也感謝大家看到這裏。

這個夏天能有《鬼家人》的陪伴很幸福。

大家可能不喜歡這個結局，在我看來，也有自我推翻的傾向。“都説了養你一輩子”是一份激情下的作品，不夠細膩。我想毛毛過得好，能有人真心愛他。綜合劇情，吳明翰的確是一個完美人選，當他對毛毛説出你哪裏不夠好，明明是他不夠好的時候。我知道他是一個會尊重，也會真心去愛的人。但仔細想想，他們之間的愛是友情，是親情。或許會成為愛情，也可能不會。最糟糕的是，成為戀人後，若吳明翰的新鮮感，或者説當一種責任感消退，還是否能面對毛毛以及他當初的選擇。所以，我選擇了一個相對開放式的結局，他們或許繼續交往，或許回到朋友狀態。但，無論他們的感情如何，也早已超越了友情和愛情。

“都説了養你一輩子”是美好的虛幻。
“毛毛回孃家”也意味着要從幻境中清醒，回到現實，面對現實。

心碎也許是一種釋然。

最次，再次感謝大家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