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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田口伸了個懶腰,將放在腰後的靠墊調整至舒服的位置。打從施行遠距辦公以來,他的工作場所從辦公室移動到自家,在客廳飯廳以不良姿勢工作了幾天,稍微鬧腰疼之後,三日月硬是在書房裡多塞一套桌椅。
「一期很辛苦,所以需要舒服的工作環境。」三日月將當時建置書房時,粟田口對她說的話,原封不動送給他;見他還想找藉口說這是一時,何需破費,三日月只好勾住他的手臂,語帶撒嬌說:「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工作。」
粟田口擋不住她這柔柔軟軟的請求,這才答應下來。

陽光斜照入室,給榻榻米補上少許暖意。
剛過晝短夜長的冬季,雖然還有幾分寒冷,隨著白晝的時間逐漸拉長,太陽照耀的時間也就多了,在這種季節,使人經常犯睏發懶也是難免。
躺在上頭的三日月打了個哈欠,又翻了個身,她屈起手指,將垂到眼前的瀏海給撥開。
簡直像是貓在理毛,粟田口想,剛才那在陽光之下翻滾的動作也很像,還有那像貓一般慵懶的心,說好的一起工作呢?
「喵。」三日月彷彿看穿他的心思,順著他的意思叫了一聲。

或許是錯覺,但他總覺得三日月這些行為是刻意的,只因為晨間視訊會議時,三日月不慎撞歪夾在螢幕上的鏡頭;粟田口知道妻子無心之過,卻又對與會者有些不好意思,隨意編個藉口:家裡的貓不小心撞到鏡頭,十分抱歉。
聽粟田口這麼說,三日月嘴角勾起一道詰笑,她輕輕叫了聲:「喵。」
偏巧他中午做了烤鮭魚當主餐,絕非刻意,他早就想好來些和食,但似乎讓三日月誤會他是故意為之。
「鮭魚?養貓?」
他的妻子被鮭魚那受熱而滋滋作響的肥美油脂吸引,湊上前來探究,粟田口索性陪她玩了一下,「養了一隻大貓咪呢,眼睛裡有月亮的貓,還是長毛種。」
三日月淺笑著,直視著他,打算又一次使用那漂亮的眼睛迷惑他,「那把玉子燒裡的胡蘿蔔拿掉好嗎?貓不喜歡。」
「不好。」他回答得斬釘截鐵,而後換來對方嘖了一聲,如同賭氣的貓,將他留在廚房,自己坐到餐桌上等開飯。

眼下三日月半躺側臥在榻榻米上對他微笑,陽光在她身上鑲出一圈金邊,閃耀動人,她像隻美麗優雅的貓。「一期不說我是家裡的貓嗎?喵。」三日月說著,翻起身子,手腳並用,挪動到他的懷裡──正確的說,從大腿和手臂之間,鑽進他懷裡。
身為一隻優秀好貓貓,妨礙作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的身高與粟田口相差不遠,坐在腿上更顯得高出一截,幾乎不用什麼努力,便足以遮擋粟田口視線;可粟田口不願服輸,挺身拉直背脊,不斷偏移扭轉脖頸頭顱,打算無視她的干擾,只可惜三日月還是輕易佔了上風,她稍微偏動身體,粟田口便只能看到螢幕框架。
況且,三日月在身上磨擦來去,根本令他無法專心。
「三日月,下去。」粟田口推推她,「這樣我沒辦法工作。」
待三日月雙肩一縮,原路退開之後,粟田口又覺自己似乎有些嚴厲,他拉住妻子的手輕輕磨蹭,「等我做完這份報告好嗎?」
「喵。」
「請說人話。」
粟田口大概從來不知道自己用嚴肅語氣說正經話時,和他那斯文帶點稚嫩的臉龐無法對上,於是三日月笑了,「哎呀,我可沒那麼容易受傷,一期真可愛。」說罷,她彎腰在粟田口臉上親了一下。
粟田口手一震,壓過幾個不相干字詞,螢幕上出現一串無法閱讀的亂碼。

所謂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粟田口並不如表面上所看來那麼具有可以隨意被壓榨成乾的社畜感。於公他盡心盡責,願意奉獻,但非一切;他更傾向於工作之餘保有私人時間,而他的私人時間幾乎用在家庭上。
在辦公室,他會忙裡偷閒到茶水間喝杯即溶咖啡;遠距工作,省去繁文縟節,更讓他得以加快作業速度,省去不少時間。
工作告一段落,他泡了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加入牛奶,又再三日月殷切期盼的眼神下,加入一小匙砂糖。
他們並肩坐在沙發上。三日月捧著咖啡啜飲幾口,再次湊近粟田口,上半身一個傾斜後放鬆力道,任憑自己依靠在粟田口身上。她喜歡這種時候,悠閒寧靜,而且粟田口也在身旁。
她蹭了蹭粟田口,學幾聲貓叫,她的丈夫便給她逗笑了,他攬著她的腰,輕拂她的長髮,摸好一陣子,想起什麼似的。他起身從冰箱取出一盒甜點,「我想妳會喜歡。」
粟田口愛她更寵她,像愛貓人士那樣,心甘情願付出一切,即使沒有撒嬌賣可愛,單看那身姿就已滿足心靈。更不消說,粟田口私人手機裡存有多少她的照片,唯獨不像曬貓那樣曬老婆。誰都曉得粟田口已婚,據說是個漂亮老婆,可見過的人少之又少,他的美人妻子像是個傳說。

盒內裝著五個甜甜圈,口味各異。
「都給我?」
「都給妳。」
三日月還不及喜上眉梢,就聽粟田口說道「最多吃兩個」。「小氣。」她嘟嚷一句,而粟田口只是淡淡說道:「甜食不能多吃,如果不遵守規矩,我要沒收了。」
三日月揀了兩個甜甜圈,又塞一個給粟田口。
粟田口算不上喜歡甜食,但三日月喜歡,而粟田口喜歡看她吃甜食那打自內心滿意的笑容。
他盯著妻子直看,三日月早已習慣這種視線,隨著張口咬下,甜甜圈上頭的糖霜裂開掉落,她騰出一手在下方盛接;於是吃完午後甜點,她的手也沾上糖霜,薄薄一層,像早春牆頭將融的積雪,她思考了一下,還是伸舌將沾附的糖霜舔舐乾淨。
「這個樣子,要讓人看到,可是有失禮儀。」在三日月擦拭嘴角時,粟田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現在只有一期。」三日月笑笑,「而且你就是想看這一幕,我可沒有忘記上次的事情。」
某次三日月手裡沾上巧克力,正打算用面紙擦拭,粟田口眼明手快一把握住,趁著她尚未反應過來,將她的食指含進口中。
『有妳的味道,嚐起來真好吃。』
粟田口是那麼說的。
而當下三日月直接賞了一記白眼。

三日月覺得自己不貪吃,只是嘴饞,誰讓粟田口咬甜甜圈的聲音那麼……聽起來那麼好吃。
薄薄的巧克力還有酥脆的杏仁角,內裡包著卡士達,想想應該很美味。而且粟田口只咬了一口就叼在嘴裡去翻報紙,根本誘惑她上前取走。
好歹是出身名門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明目張膽搶食這種有失禮儀的舉動,她可做不出來;況且,她已經吃了兩個,粟田口恐怕不會允許她再多吃一個。
但她曉得怎麼讓粟田口妥協。
「喵。」三日月坐到粟田口腿上,慢慢將他按在沙發上,從他的腹部一路磨蹭到胸口,然後張口咬住甜甜圈,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粟田口因她的舉動發愣,三日月索性就著半趴半跪的姿勢,一口一口吃下粟田口含在嘴裡的甜甜圈。
三日月舔舔嘴唇,聽見粟田口嘆了口氣,好笑又無奈,他拉一下她的臉頰,不痛不癢的懲罰;而她親了上去,當作道謝。
粟田口嚐到妻子嘴裡的甜味,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深空般夜藍髮絲垂了下來,在他頸窩處刮搔,他覺得這下不得了了。
三日月似乎角色扮演玩上癮,學貓喵喵叫,還在他頸邊、在他胸口磨蹭撒嬌,如果她有尾巴,大概會在他的腿上掃過來掃過去。
他覺得很熟悉,腦子裡好像跑過什麼畫面。

那時他們還在交往,同樣是暖和春日的午後,他倆出遊四處散步,他們碰見了一隻親人的貓。一隻不斷咪咪叫的貓,一隻在他們腳邊磨蹭的貓。
三日月向來喜歡動物,她蹲下身來和貓玩耍,用那細長好看的手指在貓身上這邊搓搓那邊摸摸,貓的反應很好,昂頭眯眼嗚嚕嚕叫著,看上去很舒服似的。
然後三日月轉過頭詢問,「吶,一期,你看我摸這裡,貓咪後腳就會划船。」
粟田口聞言,只見三日月撓撓尾巴根部,那隻貓便將尾巴甩一下,後腿像踩腳踏車似的踩踏。
粟田口看過這種畫面,鄰居的老人家帶著曖昧笑容和他解釋,那時他對性懵懂半解,等老者嘿嘿一笑做出手勢,他一下就理解了,也一下紅了臉。
看來三日月不知道這事,粟田口覺得先解釋一下,「那個,牠這是……準備生小貓。」
「嗯?可是牠看起來不像懷孕。」
三日月的手依然放在貓身上來回撫摸,粟田口覺得那貓的叫聲越發高亢嘹亮,若沒有他們在場,估計早將整條街道的公貓給引來。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讓三日月停手別再撸貓,他輕咳一聲,湊近三日月耳邊仔細說明。
「說得那麼委婉,什麼繁殖期,不就是交配嗎?」
粟田口承認他當下有些驚訝,他以為三日月也會羞得滿臉通紅;後來才知道,他的月亮只是嘴裡說得雲淡風輕,骨子裡還是矜持保守,依舊是個容易害羞的月亮。

想起那隻貓,粟田口眼神暗了暗,他有個大膽的假設,只差求證。於是他從她的頸後沿著脊椎,一直摸到尾端腰眼,他力道抓得巧妙,三日月被他摸得發癢,不禁弓起身子,揚首細細叫了聲。
「果然如此。」三日月這反應,讓他滿意的笑了。
「笑什麼!」三日月不滿地嘟起嘴。
「貓發情時,特別喜歡撒嬌。」粟田口笑著補充,「妳還記得吧?」
「丈夫有責任幫忙妻子消除慾火。」粟田口這一句話可謂說得誠懇實在,咬句字字清晰。
這下三日月覺得糟糕,可等她回過神,早已被壓在下面,粟田口一手沿著大腿掃向私處,一手從衣襬下側探了進去。
不消多少時間,三日月被摸得渾身發軟,臉頰騰紅,氣息粗重且紊亂,細微的呻吟也不斷自口中流出。
粟田口早就硬了,他覺得前戲足夠,是時候來點深入交流,培養培養感情。他正要伸手解開褲頭,一陣鈴聲煞風景響了。
是三日月的手機,來電顯示為她的編輯。
三日月嚥了下唾沫,又喘幾口,稍微平復呼吸,這才推開粟田口接起電話。

「三条老師,今天方便和您當面確認進度嗎?我正好在附近。」
三日月曉得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褲子被脫了一半,上衣被推到鎖骨處,露出半個胸部,沙發上還有一灘不醒目卻也無法忽視的水漬。
而她那追稿盡責勤快的編輯所說在附近的意思是:兩條街之外。
這根本沒有收拾機會,要是給人看到還得了!
「不、不不方便。」
「三条老師該不會偷懶了吧?」結巴又心虛的聲音,不免讓她的編輯起疑心。
「我、我今天……幫朋友照顧他的……他的狗……」粟田口雙臂箍在她的腰上,緊貼著她身後,下身隔著內褲在她屁股上蹭動。於是她只能這麼胡謅一句。
粟田口盯著扯謊的妻子低聲笑了,湊近話筒便來上一聲:「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