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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小時候，母親曾經帶我去一個樂園，樂園裡有很多的人，他們都是來看馬戲團的。我問母親什麼是馬戲團，她說那裡有很多很厲害的人，會做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把戲。我又問什麼是把戲，母親這次沒有回答，只要我看清楚了。於是我一直盯著那塊土灰色的寬闊地面，在四周的燈火點亮的瞬間，好像掉進了滿是星光的湖一樣。有種奇異的溫暖把我包圍了起來，那時是隆冬，可是在四面透風的帳篷裡，我一點也不覺得冷，彷彿被灰土地面中心擺著的那支火把點燃了似地，渾身血液沸騰滾燙。那時我還太小，現在實在是很難回想起完整的表演內容了，不過那樣鋪天蓋地溫暖的光亮，我不論長到多大，都會永遠記得。包括在一片燦爛裡，遞給我一個格外蒼白的笑容的，那個小丑。

　　那個小丑長什麼樣子呢？我不記得了。或許也是因為他周遭的光亮實在太過眩目，恐怕他的淚水，也會被我認作火光。

　　那是我對馬戲團，最鮮明也最美好的一次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