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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著街景的視網膜無預警受到暗紅色的簾幕遮掩,眼眶周遭感受著人溫的觸感令我著實嚇一跳。 「唔呼呼,找到妳了。」 待眼簾重見天明,腦海便早已透過熟悉的聲線而串聯記憶中的形象,成功描繪出聲源的身分使內心的警戒放鬆不少。 轉頭望向後方,撞見天下最美之刃面帶笑容得注視著自己,抬舉纖細的指尖輕撫不久前我在臉頰殘留的紅痕,彷彿疼惜什麼易碎品般的溫柔氣息令思緒尚未轉換過來。 「傻孩子,怎麼又傷害自己柔軟可口的小臉蛋呢?爺爺看了很心疼哪。」 「又?」歪頭納悶片刻,我想不起來關於他提及的印象,見狀的靛髮男性像是早已預料到我的反應,不但沒有絲毫譴責,反倒發出陣陣笑語得朝我遞前掌心。 「陪爺爺漫步可好?爺爺很久以前就想與妳相見、共度光陰了呢。」 反射性地握住對方的邀約之意,儘管我不太理解他口中的很久以前是指什麼意思,不是昨天才剛見過嗎? 「好是好,可是歐吉桑,這裡是哪?」 眼前的他和煦一笑,緊接著連繫的雙手被突如其來的偌大力氣往後拉扯,使得步伐頓時失衡得前撲——回過神來,才察覺自己被微蹲的對方穩妥得抱在懷裡,無論是上臂或下肢都遭到肢體的束縛,稱得上自由活動的範圍頂多只有頭部可言。 鼻尖忍不住嗅到幾抹類似糖果般甜美黏膩的香氣,卻在內心深處產生難以筆墨得突兀感,不像是平時我在對方聞慣的氣味。 嗯……這話光是想想就覺得超級羞恥,而且我為啥會養成這個詭異的習慣? 該說是長久以來的習性所致嗎,被他抱著的時候感覺靈魂處於安穩的氛圍,隨時隨地想要闔眼小憩,就連現在也情不自禁地打起呵欠了。 眼皮逐漸變得沉重,即使認知到目前的局面就這樣入睡實在不妥,旁人宛如哄睡自己而磨蹭頸間的舉止更添加濃厚的睏意。 稍微睡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本丸仍然瀰漫著擔憂不安的空氣。 撇開鮮少巡視本丸的魂之助及黑之助,常駐於此的刀匠管理員自從聽說審神者生病之後果斷擱置手邊的公文業務,甚至將被褥搬到刀士們使用的大通舖決定互相照應。 起初眾人談論是否該移動審神者到眾人所在的大通舖並由每個人輪流值班看護,不過經過一番意見交換,最終決定還是保持待在審神者的寢室作為隔離房間即可。 至於看護者的位置——撇開從週四入夜就不見蹤影的三日月宗近以外,基本上是由小狐丸自願請任,若遇上用膳或淨身等等需要暫時離開的時段則是仰賴其餘刀士協助。雖然有人對他提議可以分工合作,至少不需要全程緊繃著神經照料病患,不過對方堅稱想要親自照顧她的緣故,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眾人便不再插嘴,只能提醒小狐丸切勿逞強而累倒。 凝視面前的藍髮女性即使經過這麼多天過去依然沉睡不醒,不斷反覆著喘息和顫抖的虛弱睡顏,小狐丸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擦拭她因發熱而出汗的軀體,和給予睡夢中的她富有溫度的毛茸茸治癒。 即使到了該用膳和服藥的定點,然而無論怎麼呼喚搖晃熟睡者皆不曾有顯著的效果,就算使用強硬的手段喚醒對方,也頂多讓朦朦朧朧的審神者醒個三秒左右而繼續倒頭就睡,最後眾人一致共議與其強迫中斷審神者需要的大量睡眠也無法好好完成人體本能之一的食慾,乾脆以營養充沛的流質食物小口餵養更有效率。 * * 腦袋一片混亂的自己仰望著紅油傘的底部,跟身旁保持微笑的熟稔容顏。 不知為何,當我張開眼睛時自己躺在對方併攏的雙腿上,這裡似乎是平安京街道上的某個簡易涼亭。 渾身失去了氣力,甚至想要起身的餘浴也沒有,只能靜靜得躺平且轉動眼珠子觀察周遭的變化。不曉得是不是躺太久還是我多心的關係,腦袋角落開始隱約顯現某種低頻率的震動不適感。 他至始至終保持從容的神情,指尖以嫻熟的手法撫觸自身披散的海藍色髮絲,多少促進原本的睏意更讓眼瞼搖搖欲墜。 「歐吉桑,這是哪裡來著?」 「呵呵,這個嘛——哪兒都無所謂,不是嗎?有爺孫倆便足以。」 「是不是我其實是發燒到神志不清,甚至說不定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倘若如此,是否代表妳渴望臨終之際,陪伴身側的存在只會是爺爺我呢?」 「嗯……好像有點想,又好像不太想……」 「為何口吻會這麼猶豫不決?可否讓爺爺聆聽緣由?」 「因為歐吉桑是……呃……萬年不變的黑亮亮夜光光工口變態黑洞大魔王個性……如果到了臨終時刻還老是被你一如既往的作風令我又氣又笑,我可能都無法入土為安、甚至迴光返照到寧願爬起來活著吐嘈你的所作所為了。」 「噗哧、噗哈哈哈——你們彼此間的羈絆真是深厚,真讓我好生羨慕。」 「你們……?歐吉桑為啥講得像是當成別人的樣子說咧?」 「沒什麼,爺爺有感而發罷了。那麼關於有點想的部分,又該如何解釋呢?」 「欸?嗯、大概……大概是,多年被歐吉桑日夜糾纏的相處下來……所以……不知不覺間,對於你待在身邊這件事早就積習成常了吧。」 「哼嗯——真是令爺爺我稱羨,甚至開始湧現一點壞心思哪。」 「稱羨?壞心思?」 「唔呼呼呼,不用介意。若睏的話,要不小睡一會兒?」 數不清到底醒了幾次,又入睡了多久,在這個喪失時間感的世界猶如不再重要,只想要化作無止盡的泥沼般沉淪下去。 * * 「——久等了。」 週日的午夜,姍姍來遲的靛髮男性敲聲推開通往審神者寢室的紙門,使得有些打盹的狐狸刀士瞬間打起精神得轉頭眺望臉色凝重的對方步步湊近病榻上的人兒,爾後眼尖發現他的左手有串紙人形,胸腹部劃有複雜圖騰的墨跡。 「三日月,這幾天你跑去哪了?」 「畢竟這次比以往來得棘手……嗯,現在分秒必爭,日後再論也不遲。」語畢,他俯身朝流落汗珠的女性側顏落下淺吻,參雜不捨和憐憫的情愫在眸底漾開。「抱歉,爺爺花不少些時間才準備周全,讓妳苦候多時了。」 「大狐狸,能否請你先回大通舖那邊潛心靜候、留爺孫倆獨處?」期盼對方能夠配合私下作業的三日月宗近緩緩攤開蠶絲被使女性軀體的上半身得以重見光明,隱約浮現汗珠的胸前及那道折射著光芒的天空色彎月項鍊仍上下起伏著。他將紙人形放在胸口處後側眼瞥向後方的同派太刀之際,注意到後方之人紋風不動且緊盯不放的模樣,便展露挖苦意味的態度,問道: 「……哎呀,莫非大狐狸對爺孫倆的夫妻行房感興致?爺爺可是不反對三人行哦?」 「哼,你少胡扯了,想必是用夫妻之事打發我離場、進行你私自學習的旁門左道之術在主人身上吧?」緊皺眉間的小狐丸惡狠狠地瞪向正在解開綁在腰間刀鞘,並使其放在枕旁空處的天下五劍。「更何況主人體虛至此,你若是強硬執行此事,我賭上斷刃的風險也要把你拖出去手合。」 「恐怖、恐怖,大狐狸散發的殺意真嚇人。」 比起一臉打哈哈企圖打混過去的對方,小狐丸反而往後方的紙門瞥了幾眼——他發現自從對方來訪之後不再接收到任何徘徊在走廊此起彼落的跫音和悄然放低的交談聲,不禁疑惑起是他已經先告知眾人抑或是佈下結界隔離所致——他明白,一旦離開這間臥室,三日月就不會再允許除他以外的生命體入內,相對代表自己不會再有類似的機會更貼近心中尋求的真相。 「所以,別認為我會乖乖離開——說吧,我能幫什麼忙?」 目睹對方毫無妥協餘地的宣言,左手托著腮幫子的靛髮刀士不禁敞開苦澀的唇角,朝對方伸前右手示意同盟的手勢。 「……敗給你了,那麼,在我施行法術後,麻煩你替我監測紙人形的變化,若紙人形燃成灰燼、我的神智卻尚未恢復過來,你就無需猶豫得打開房門、尋求小夥子過來一趟吧。。」 聽聞此言的小狐丸正經地點了點頭附和,隨即撞見三日月宗近的儀態逐漸解除他對自身賦予的擬態法術,一頭秀麗的過腰靛髮紛紛染成初雪的色彩,堪稱藝術品的藍底黃月眼眸也同步漾開日落西山似的晚霞色。 * * 意識成功穿梭到她的靈魂與容器間以奇異妖術形成的狹縫地帶,首先映入視野的便是那令我心頭不快的慶典風景——疑似平安京的街道。 四處偵查沒多久,便發現東南方約十公尺的角落佇立一座盛開的紅油傘,下方坐落著一名高大的人影和躺臥的瘦小身影。 「……!」 匆忙得上前至五步之遙,那傢伙果然是幕後主使,而待在他身邊的正是一切的核心人物。 早已察覺到妖術空間被突破闖入的對方依舊一派輕鬆得梳理熟睡者的髮梢,彷彿不在乎面前的自己釋放的殺氣,慢悠悠地睜開白底黃月的瞳孔,淺笑道: 「真是的,多虧你在『百鬼夜行』期間對審神者設置密不通風的防護,甚至不惜借助其他刀劍男士之手也要緊守她不放,我可是有點困擾呢。」 「困擾的是我才對,你這個披著相同外貌的『妖物』才該徹底遠離她。」冒著冷汗的的心頭不禁盤算手邊能夠帶她平安脫困的可運行手段,眼簾卻隱隱約約捕捉到對方以自身為中心到紅傘覆蓋的陰影處,流竄著難以察覺的微弱電光。 「唔呼呼,恕難從命。」霧中彎月的眼瞼狡詰一笑,食指與拇指更開始閒情逸致得玩弄膝上人的髮絲。「不過,我先暫此收手吧,反正『目的』也達到了。」 「而且,經過這幾日與她相處後,我有些改變主意了嘛。」 「目的是指……」不給予他充裕思考的時間,眨眼間對方的身姿便化作縷縷輕煙得隨風拂去。 原本做好開戰準備的自己保持警戒得觀望現場是否有殘留的法術痕跡,確認無虞後才湊近橫躺長椅的人類女性,端倪有無受到外來者的侵擾。 經過一番細心的初階檢查,認為平安無事的自己便篤定盡快撤離這座由對方佈署的主導空間、待日後轉移至安全的環境再進行更精密的檢測為上策。 * * 待渾身僵硬的自己甦醒時,已經是八月二十四號的晚上了。 感覺陷入無止盡的夢境宛如好幾個月般的漫長,長時間沒有主動進食的腸胃也強烈發出抗議的鼓譟聲,乾涸的喉嚨也不斷發出排除異物的咳嗽聲。儘管我對醒來便司空見慣遇見的歐吉桑和小狐丸表示自己會安分待在房內靜養,他們兩個依然不肯退讓得堅持要就近照料自己。 在那之後,聽聞風聲的眾人立刻前仆後繼地跑來拜訪大病初癒的我,甚至有些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得撲抱且嚎啕大哭,淚訴著這幾天有多擔心高燒不醒的自己,同時我從疾奔趕來的大家的手中撞見祈福的紙鶴和手寫卡片,使得我感動不已得回擁向自己獻上溢滿關懷心意的刀士們。 在那之後,我遵照自稱悉心盡責的左右護法……嗯……說穿了就是歐吉桑和小狐丸這兩人啦。只能消耗當日恢復的手形指揮出陣,其餘時間皆得全程窩在自己的寢室、按時服用來自刀匠管理員研製的人族處方籤,即使想自行出房用餐也被嚴厲禁止,深怕我會偷溜出陣似的。 更誇張的是,連自己想要洗去因多日發燒而黏膩肌膚一事,也被他們兩人以「放任妳獨自沐浴太危險」為由,自告奮勇得共同執行……我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獲得他們口頭保證不會藉機對病懨懨的自身上下其手並且速戰速決得完成。 如今的自己逐漸體悟出身體狀況確實有呈現好轉的跡象,不再像當初遍布全身的高溫灼燒、頭昏目眩跟肌肉痠疼了,頂多剩喉間的搔癢和疲憊感以外幾乎與往昔無異,在床上半坐著划手機或閱讀書籍的靜態活動也是無傷大雅的程度,也獲准左右護法的許可。 理所當然地,還是有受到行程方面的限制——大多數的時間必須得待在被窩睡覺。 懶洋洋地趴臥在天鵝絨的枕頭上,隨興搖擺著裸露的小腿肚。「明天『百鬼夜行』就要面臨尾聲了啊。」 「怎麼感覺將近一半的時間我沒有好好參與到?這次的初體驗,人家原本想要拚個三十萬積分、至少將目前極化刀的平均等級拉拔到八十五以上的說……」 「小孫女,妳現在的優先事項是靜心調養身子。聽話,是時候服藥囉。」 「主人,提拔等級一事來年再說也不遲。」 「唔唔唔……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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