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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不自知

「人類真是很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生物。」滴水成冰的臘月底，一人一鬼並肩坐在長廊上，面上刺著靛青紋路的鬼不冷不淡地抱怨，漫不經心地戳弄著壺底的柴火，隨著時間過去，燒紅的鐵壺溢出陣陣酒香，混著果釀甜香的溫潤氣味光是聞著似乎就能驅散一絲寒氣。

這酒自然不是未識稀血之外美酒滋味的上弦鬼想喝的，然而提議的那人……甭提了，猗窩座可是清楚明白杏壽郎的火炎能燒盡的可不只鬼的身軀，為免不小心把房子燒了，還是他來吧！

「嗚姆！麻煩你了！」猗窩座搔了搔腦袋淡淡說了句我又不是想聽這句話，偏頭往杏壽郎的方向看，直直對上那雙期待的晶亮杏眼，好似又覺得這點麻煩不算什麼了。他掂起泡在清酒中的小麻布袋，旋起小圈將袋中香料的芬芳釋放，又提起燒得滾燙的壺放在兩人之間，為杏壽郎那側的酒杯斟滿，自己的酒杯倒是分毫未動。

「這麼好的酒，加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不是全糟蹋了嗎？」猗窩座托著腮語帶不解，換作他人可能會誤以為是句嘲諷，但杏壽郎只是抿起笑容將手上的酒杯碰上對方的唇。

「不必了，杏壽郎你自己喝就好，我嘴巴笨，也喝不出什麼滋味。」杏壽郎也沒多糾纏，只有神采奕奕的眉似乎垂下了半分，安靜的抿著手中的酒，赤瞳收映在一方清淺的酒盞中，混著橙香的氤氳模糊了他的表情，僅餘猗窩座輕撫唇上的留下的溫度，瞇起青色裂紋的虹膜，金瞳上刻著的詭譎字樣轉著難名的情緒。

「杏壽郎。」總是喋喋不休的鬼難得喚了個名字便靜默不語，引得杏壽郎疑惑地轉過頭，卻猛然被壓倒在地，手上的酒皿在木板上滾了半圈勘勘停住，猗窩座用力咬上被酒水潤過的唇，冰冷的舌鑽進溫熱的口腔舔去其中殘存的味道，護在杏壽郎後腦杓的手截去他的退路，讓作亂的舌尖更方便品嘗被酒精浸得遲鈍的軟舌，猗窩座換了個角度加深這個吻，壓制在肩上的手鬆了開來，滑落腰後緊攬，彷彿想將人揉碎融進自己懷裡。

「杏壽郎是希望我喜歡嗎？」明明方才如此強硬的是他，現在小心翼翼地舔舐唇上自己咬出的傷口的也是他，猗窩座不覺自身矛盾的行為，彷彿親近主人的狼犬般輕蹭對方的臉頰，討好地在耳邊詢問，冰涼的氣息掠過耳邊反倒讓被凍紅的耳尖又深了幾分色彩。

「只嚐這一點的話似乎不夠。」含糊的呢喃落在耳廓，猗窩座幾乎是身體本能被懷裡的溫度吸引，卻遲遲未有更進一步的踰矩。分明可以看出他每一分的細胞都展現著渴望，卻又意外地留在克制的距離等待想要親近的那人的允許。

真搞不懂他。杏壽郎揚起手不知是想揉揉自己的額角，或是想將掌心覆上猗窩座的背脊輕撫，明亮的杏曈瞇起難解的無奈，其中卻混著連本人都沒意識到的寵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縱容這個危險的鬼能夠離他如此的近，親近到連心臟脈動都無法掩飾。

「喜歡杏壽郎身上的味道……」冰冷身軀的依偎在灼熱的懷抱之中，鼻尖在衣襟輕蹭，杏壽郎覺得自己像抱著一大桶的冰塊，難以從中感受到分毫生氣，與抱著屍體的分別大約僅剩下猗窩座能憑藉自己的思考行動這點。

行屍走肉。四個字猝然撞進腦海裡，杏壽郎聽見一聲驚呼，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推開了對方，猗窩座睜著貓一般的金瞳盯著他看，純粹目光中的疑惑逐漸摻上了點擔憂，杏壽郎連忙開口道：「嗯姆！酒都要冷了，你陪我一起喝吧！」

「一個人喝酒太無趣了，別拒絕我。」又在猗窩座拒絕前補上一句，這才看見他深鎖的眉鬆了開來，嘴角揚起欣然的笑意應下。鬼在成為鬼之後，遺忘身為人時的記憶，化作食人的怪物，又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僅僅是模仿人類的行為也好，說是自欺欺人也罷，想讓他多少能夠活得不要那麼像一個鬼。

白瓷的酒杯輕碰，指尖似有若無的擦過，依然是冰冷的觸感，好歹多少沾染了酒的溫度。視線往下又看見猗窩座穿著那件雷打不動的背心，赤裸的雙足與單薄的素褲更是與這冬日搭不上邊，杏壽郎未能說出口的奢望凝成繾綣霧氣，明亮的炎瞳模糊在其中像是一對熅熅燭火妄圖以自身之力融化籠罩整片森林的清霜。

櫻色眼睫垂下半掩住燦金鬼眼，一口一口抿著溫熱的酒水，無人拂去細雪凝落在略帶張狂卻格外沉靜的面容，杏壽郎對那些不會融化、落了猗窩座滿頭層層疊疊的白感到一股惱怒。杏壽郎扳過猗窩座的臉緩緩吻去落在纖長睫毛上的霜雪，一路向下吻去冰冷臉龐上的細碎新雪，含住濕潤的薄唇吮吻，舌尖強硬地撐開牙關去掠奪猗窩座並不需要的空氣。猗窩座先是瞠大了眼不解杏壽郎為何有此舉動，卻也很快反應過來，雙手在他的腰後收攏想要抱住這團火焰。

身前的熱源倏然退開，杏壽郎脫下掛披隨手扔在廊邊，猗窩座來不及阻止，他便粗魯扯開腰上的紐結，深紅單衣連同素色襦絆往兩側散開袒露出結實的胸膛，鬼冰冷的手指幾乎是下意識抓住自那寬闊肩頭滑落的衣料。

「杏壽郎！」詫異的呼聲沒有讓杏壽郎停下，猗窩座覺得眼前的人類是不是瘋了，但他也只能趕緊把被脫下的衣物捂回杏壽郎佈滿傷痕的身上。杏壽郎卻絲毫不領情，無視猗窩座的慌亂，帶著體溫的衣物被他扔到庭院任新雪浸溼，反應靈敏的鬼不可置信的視線從那團可憐的衣物上挪回一絲不掛的杏壽郎。

夾著雪的冷風料峭，猗窩座這才感受到了寒意，被拉進灼熱的親吻時不敢擁抱，深怕自己過低的體溫只是帶來反效果，磕絆的把人推往房內，手裡的人類肌膚燒燙著，他仍無法辨明杏壽郎的意圖，喝醉的人類把他撲倒在地，赤裸的身軀壓在胯上，猗窩座的眉間皺起山，掌根抵住杏壽郎的肩頭咬牙要他先去穿上衣服。

「為什麼，猗窩座不是也幾乎沒穿嗎？」燙熱手指自毫無遮掩的腰際上滑過塊塊分明腹肌，指尖拂開連個扣都沒有的背心，炙熱掌心貼上霜冰溫度卻觸感彈韌的胸前，緩慢而曖昧的劃到肩線想要脫去對方上身唯一的衣物。「不如猗窩座也脫了吧？」

不講道理！猗窩座想把身上人推開，可杏壽郎明顯是醉得發瘋，讓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力道阻止。杏壽郎垂眼俯視著奈何不了他的猗窩座露出一個乖戾挑釁的笑容，鎏炎的瞳仁轉著難得的戲謔與玩味，薄紅的臉頰靠上猗窩座橫著靛青墨線的胸膛，炎熱吐息默數心跳直到染上相同溫度，在胸腹刻線上覆上唇烙下細碎灼燙的吻，猗窩座被明亮澄燦的目光和唇間嫩紅可口的舌尖迷去心神。杏壽郎舔了一下猗窩座朝他伸去的手指，笑唇壓上猗窩座褲裡脹起的物什，隔著單薄的布料玩鬧似的叼咬，不出片刻就將素色的褲襠舔得濕黏透出底下已經被撩撥至完全硬起的肉柱。

「不脫嗎？」杏壽郎重重吮了下敏感的冠部，擰著深邃慾望的杏眼向上挑起覷了呼吸越發粗重的鬼一眼，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不疾不徐地將三指含入嘴裡舔濕，指尖粗暴地插進雙腿之間的入口，恣意進出的水聲對於感官敏銳的鬼而言猶如炸在耳邊的轟雷。

「還是猗窩座想讓我幫你脫下來呢？嗯……」一手彎在臀後攪動擴張，杏壽郎難以控制平衡的伏趴在猗窩座下腹，那處已被捂得溫熱。鮮少自瀆的柱不計力道蹂躪自己的穴口，猗窩座本該出手阻止，卻忍不住將視線流連於未著寸縷的背脊，飽含力量的肌肉在腰部收窄，不算細膩的肌膚上大大小小傷疤縱橫卻依然讓人挪不開目光。

刺痛難耐的呻吟舔咬在精實腹肌上撩動不止，那人埋怨似的輕昂一頭金紅長髮，掌心的劍繭擦過腰側的彫物抓住勘勘卡在胯骨的鬆垮繫繩一把扯下，繃在褲裡的猙獰鬼物乍然彈在杏壽郎的臉上，為他摻了醉意的凜然面孔綴上淫靡水色。聽見杏壽郎滾在喉間的模糊低喘，隱忍多時的猗窩座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將眼前奔放的人拆食入腹的衝動，猛地挺起身將人翻倒在地，用盡全身的力量吻上，試圖堵上那喋喋不休的嘴，卻沒見到杏壽郎臉上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彎起堅毅的眉眼將他擁入懷中。

幼貓般的輕吟自噙著笑意的薄唇溢出，那雙炯炯的赤瞳帶著能夠融化冬冰的熾熱，就如同黝青手指梭巡的身軀一般灼人。平時對待自己總是不冷不淡的人類，今日卻是主動敞開雙手攀在黥有深藍線紋的肩背，指尖在肩胛中央的凹陷遊走點起星星火苗，線條分明的精實長腿纏上自己的腰，腳踝輕敲在後腰無聲催促。猗窩座幾乎是拿出了畢生的耐力才能夠忍住不直接搗進對方體內，飽脹的冠部擦過一張一闔的濕潤穴口，厚實的掌心掰開柔韌的臀肉，飽含彈性的肌理陷在指間，稍微鬆開就能看見上頭留下的淡紅指痕。

靛青的手指滑到入口處想再次確認方才的準備是否足夠時，卻聽見杏壽郎那被吻得紅潤的唇輕聲說著想要，猗窩座原先還殘存著理智與顧忌瞬間化做無邊的渴求，腦海裡只剩下徹底佔有眼前如烈火般的人的慾望，碩大的頂部搗開緊窄的入口將每道皺褶都輾平，被撐開的腸壁帶著比平常更熱的體溫緊咬入侵者，腸道不住地收縮又在猗窩座的強硬下被撐開深入。

「嗚嗯……」眼前的杏壽郎舉止實在太過反常，不必刻意就能聽見他毫不掩飾的喘息，濕黏的氣息散發著香料的甜香，讓猗窩座忍不住自己的妄想，猜測著此刻撕開杏壽郎的身軀，體內流淌的血液中是不是也會浸著這般惑人的甜味。但妄想終究只是妄想，猗窩座最終只是用那可以碎骨斷筋的雙手輕輕揉壓杏壽郎腰側繃起的肌理，想著多少能幫他轉移被侵犯的疼痛。

「你好冷……怎麼蹭都蹭不暖。」明明就是你太熱了。下意識的反駁在脫口而出之前就化成難耐的喘息，埋在體內的性器被恬不知恥地絞纏包覆，沒有餘下一絲一毫的縫隙，才進了一半就難以再進半步，想要退出來卻被熱情的腸道緊緊纏住，好似不願意放他離開一般毫無喘息與退縮的餘地。猗窩座聽見杏壽郎喃喃埋怨道自己有多冷，熾熱的掌心卻矛盾地貼上毫無體溫可言的臉頰摩娑掛上頸後，勉力彎起上半身貼上同樣冰冷的胸口，好似妄想用體溫融化人與鬼的界線。劇烈的心跳在胸前鼓動，呼著酒釀的甜美氣息纏捲繚繞在頸項上麻刺惑人。

「哈啊……杏、壽郎，你醉了，還是別做了吧？」猗窩座伸手撥開杏壽郎臉邊汗濕的金髮，冰冷的觸感貼在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的臉頰上似乎緩解了一些燥熱感。他當然想要繼續深掘杏壽郎的各種面貌，但心底冒出隱約的擔憂制止了他。也搞不清自己在害怕什麼，或許是害怕就這樣融化在杏壽郎的懷裡？上弦的鬼為自己荒唐的想法笑了出來，與常人相比略尖的虎牙亮晃晃的閃著寒光。他可沒聽說過人類也能用這種方式吃人啊？

猗窩座挪動身體想要分開彼此，扳動攀在肩上的手，試圖分出一點距離，然而杏壽郎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善於施展炎之呼吸的身軀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每一吋鍛煉得宜的凝練肌肉此時全心全力在阻止猗窩座離去，包裹著巨物的環狀肌肉不自覺地蠕動壓碾逼出幾聲無法自持的悶哼，像是想要將其中腥羶的濁液盡數榨乾吞下般緊咬不放。

「絕對不會放你走。」聽見這句話讓猗窩座渾身一顫，連背脊的泛起一絲寒意，垂下頭去找他的唇，鼻尖擦過泛著冷汗的前額，蹭過英挺的鼻梁，將自己的唇覆上他的，如同投入這個吻一般任由自己投身於杏壽郎的懷裡，就算會因此焚身化骨也無妨。

猗窩座還清明的一點意識模模糊糊地想著，下次絕對不能讓杏壽郎在其他人面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