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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


　　如今已是深秋，楓葉最美的時節。


　　木葉村的周圍也染上些許美麗艷紅，千手族長家更是因為有著喜愛園藝的主人而有著整整一院子的楓樹。


　　千手柱間其實並沒有特別偏愛楓樹，天性喜愛親近自然的他，只要是植物不論品種他都非常喜歡。至於為什麼特地在院子裡種了一堆楓，也許只是因為，在風中飄散的紅楓就像飛舞的烈焰吧？


　　攏了攏身上的羽織，千手柱間微微吐了口氣。天氣這才剛轉涼，他就已經感到些許寒意，要是被扉間看到他沒有乖乖待在屋裡八成又要罵人了。


　　弟弟真的是越大越不可愛，最近還開始自稱老夫了，真是的。他當然明白為什麼扉間會這麼做，是為了樹立威信。但如果可以的話，作為兄長他還是希望弟弟能再開心自在一點別總是板著一張臉。


　　忽然，黑黝黝的眼睛不安分的咕嚕嚕轉動著，他舉起袖子擋住賊賊的笑容偷笑了下。如果熟知柱間性子的人一看到馬上就知道這人又想調皮了。明明已經是年近知命當上爺爺的「老男人」做出這種舉動卻沒有一絲違合感，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至少綱手與花妲都是這麼想的。


　　「爺爺！」「父親！」


　　最有精神的千手公主，小綱手飛快地向柱間奔去。今天是難得沒有作業的日子，她想要和爺爺一起去街上玩，一早便蹲著等她的親親好姊妹花妲做完自主訓練。


　　過程中經歷了無數次催趕的花妲其實很心動，但依舊忍著先將自訂的日課完成。


　　在柱間身子日漸不好的狀況下，花妲很少有機會和父親一起出門，她也格外珍惜每次一起玩的機會。若是她已經開眼的話說不定會用洞察眼的能力將過程中的每個細節都挖得一乾二淨也說不定。


　　斑：兔崽子！寫輪眼不是這樣用的！


　　「唉呀！這不是我們最最可愛的小綱和花花嗎？」驚訝的語氣誇張到有些刻意。柱間當然老早就發現兩個小傢伙，只是在等她們自己過來。


　　柱間開心地將孫女舉起來轉了好幾圈還有拋高高。人小膽大的小綱手也完全不覺得害怕，被逗得笑嘻嘻，兩撮馬尾不停抖來抖去。


　　「爺爺不可以偏心！也要給花花飛飛喔！」被放下來時小綱手還記得幫自己的小夥伴謀福利，非常有義氣。


　　就算綱手不提醒柱間也不可能忘記的，厚此薄彼對孩子的教育可不好。他笑呵呵地摸了摸孫女的腦袋，稱讚她很棒，再將女兒抱起來也來了一次飛高高。


　　可以說是很公平了。


　　接著，一個大孩子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子，沒跟家裡人報備就偷偷上街去了。看門的家僕們看著族長大人大搖大擺的「偷溜」出家門，都一副欲言又止嘴角抽搐的模樣。


　　倒不是在煩惱需不需要上報這件事，說是肯定要說的。只是想到大概晚點某人就會被拖著回來的模樣，不免會想：啊──今天大概也會是熱鬧的一天啊！



　　要說第一站去哪裡？讓柱間和小綱手來說那當然是──賭場啊！


　　花妲：完了，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花妲深深領教過自己父親和小夥伴的賭運究竟有多麼的差，那可是就算給他們金山銀山都不夠他們玩上多久就會馬上不見了。


　　雖然沒有研究數據可以證實，但花妲曾認真的用她的小腦袋瓜想過，這神乎其技般糟糕的賭運可能是隔代遺傳的。


　　她是父親的女兒真是太好了。


　　和後世想賭博需要出村到短冊街之類地方才有賭坊不同，現在的木葉內是有賭場的。


　　建村初期缺人缺物缺資金，為了吸引商人及平民進駐，這時入村的各種規定都相對較寬鬆一些。不過村內對於賭場控管還是很嚴格，為此千手扉間還特地寫了個忍者三禁直接塞進忍校教科書裡。


　　正常情況下小孩子是不能進賭場的，但綱手和花妲不同。因為帶著她們進來的正是木葉現任火影──千手柱間。


　　賭場負責人看到火影大人大駕光臨那心裡是開心到不行啊！他熱情地將人帶到VIP區並介紹最近出的一些新玩法。


　　「我們店裡最近換了新款的籌碼！比起其他店家的體積更小更好拿取，也更有錢幣拿在手上的手感喔！」


　　接著負責人又簡單介紹了製造工藝和材質是如何來的，雖然熱情卻不會過度熱切到會讓人感到不適，很懂得把握分寸。


　　他很清楚比起什麼遊戲容易賺大錢，這位大人可能對這種小故事會更加感興趣一些。


　　「喔？那就先幫我把這些換了吧！」柱間說著就從袖子裡掏出鼓囊囊的錢袋，不難想像這些大概是他這個月全部零用錢了。


　　柱間將換來的籌碼分了一些給孩子們讓她們拿去玩，小綱和花花都很乖不需要他費心，在木葉也不可能有人敢欺負她們，接著自己很安心的找了個位置便開始玩了起來。


　　花妲只取了一隻手剛好可以握住的份量，便將剩下的籌碼全給了綱手。她知道小夥伴手癢很久了，只是平常家裡看得嚴，如果不是和父親一起出來沒什麼機會玩。


　　小綱手氣勢洶洶拉著花妲跑去下注，想著自己等等在賭桌上大殺四方的英姿滿臉期待。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花妲看著綱手的臉色隨著手邊籌碼越來越少而越來越黑，最後她都不忍心看了。


　　花妲可以用她二點零的視力保證，沒有人出千，綱手會輸真的單純就是運氣問題。


　　把自己的籌碼全都輸光的綱手雖然很不甘心，但願賭就要服輸這是爺爺教她的道理。她不會去牽拖是不是有人出千或是作弊什麼的，千手家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啊啊啊！可惡！花花快上給我報仇！」不過這不代表她不能請人替自己找場子。


　　「我們還是先回去父親那邊吧？那邊應該也差不多結束了。」花妲歪頭想了下，提議先回去找柱間。她想既然小綱已經輸光了，那父親那邊應該也快了，她怕他一個沒節制就把全身上下都輸光了。


　　「哦，好吧，那你等等要給我報仇喔！」雖然小綱手有些迫不急待，但也同意要在爺爺把褲杈子都輸出去之前回去比較好，不然那畫面太美了她不敢看。


　　「嗯！」花妲用力點頭。


　　兩個短腿的小傢伙到處鑽來鑽去才終於摸回柱間身邊，和她們想像差得不多，柱間已經把籌碼霍霍完了不說還倒欠，現在正樂呵呵地準備脫衣服抵債。


　　綱手：救命，我絕對不要像爺爺一樣！


　　「唉呀？小綱花花你們玩完啦？」眨眼間已經將衣服脫得差不多的柱間，裸露著讓女人看了會流口水、男人看了也會流出羨慕淚水的一身結實肌肉，將脫下的衣衫和腰帶放在賭桌上。


　　一臉和善的問著孩子們玩得有沒有開心，沒有的話他就再翻看看還有沒有東西能抵，神情坦然自在的一點都不像剛把全身上下都輸光的人。


　　兩小隻：還好還好，至少救到了褲杈。


　　「玩完啦！輸光了！」


　　「哈哈哈哈！沒事爺爺也輸光了！」


　　爺孫倆對看一眼，然後一起哈哈哈了起來。賭博這種事本來就是圖個開心，如果太過在意失去的錢財不僅沒什麼意義還只會不開心而已。


　　「爺爺我們還有花花！花花運氣很好的，讓她給我們報仇！」綱手握起小拳頭，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對小夥伴的賭運她深信不疑。


　　「真的？那我就等花花把我贖回去啦，加油喔！」柱間在花妲面前蹲下來縮起身子微微仰頭可憐兮兮地說著：「不然只能等你扉間叔叔來接了，他可兇可兇了。」


　　「叔叔才不兇呢，明明都是父親不乖才會被罵的。」聽到有人說最喜歡的扉間叔叔的不是，哪怕那人是柱間，花妲也馬上幫扉間平反。


　　聽到寶貝女兒這麼說，柱間當場被打擊到掉色自閉了：「不乖……我居然被小孩子說不乖……」


　　「花花一定會把父親贖回來的。」花妲用力點點頭，頭上翹毛跟著抖了抖，還安慰似的摸了摸柱間的腦袋認真說著。


　　也虧得是柱間脾氣好，不然換成別人就直接打斷這隻爪子。


　　接著柱間就見證了奇蹟，就像別人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賭運那麼糟一樣，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賭運好得這麼誇張的人在。


　　什麼？你說這是我女兒？好那沒事了。


　　花妲選了規則簡單的比大小來玩，明明只是毫無技術的亂丟骰子，卻幾乎次次都能贏。輸的時候都剛好是使用的籌碼不多的回合。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花妲沒有作弊，因此不管是莊家還是其他賭客都無法趕她走。這並不代表他們就這麼好說話，今天如果換成一般賭客他們就會找理由趕人走了但是……


　　廢話！她是火影的女兒，火影本人都還坐在這裡呢，沒有正當理由誰敢趕她走？


　　「花花上啊！加油加油！把他幹掉！」被柱間抱著的小綱手興奮得手舞足蹈，兩隻小短手一下加油打氣般揮舞，一下又像下指示似的東指指西指指。


　　只見花妲身旁的籌碼越來越多、越多越高。周圍坐著的賭客也越來越少，站著圍觀的越來越多，最後只剩下跑不掉的莊家哭著跟她對賭。


　　莊家：火影大人您行行好快把她帶走吧嗚嗚嗚……


　　看著兩孩子有精神的樣子柱間也很開心，就像他不在意綱手輸錢那般，就算花妲也輸個精光他也不會生氣。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會玩，再這樣下去遲早整間賭場都要給她贏過來了。


　　柱間：別啊，我們千手不做這種生意。


　　忽然，柱間背脊一涼抖動了下。奇怪，他衣服都已經穿好了應該不會冷才對？


　　他野獸般的直覺瘋狂敲著警鐘，不斷告訴他現在該跑路了。


　　柱間沒注意到，在他發抖時，花妲頭頂的翹毛也抖動了下。


　　「小綱啊、花花啊，我們也差不多回去吃午飯啦。」柱間將快滑下去的綱手往上抱了抱，對著兩個孩子發出了回家的訊號。


　　「咦──現在正精彩的說？」綱手還不太想回去，但也知道知道不能太任性，要按時吃飯才會長高高，所以也就嘴上喊喊而已。她仰頭蹭了蹭柱間，「好啦爺爺，等這局打完！」


　　在賭場眼中，花妲彷彿是個無情的擲骰子工具，每次擲骰都要刮下他們一大塊肉。聽到柱間要帶孩子回去了簡直要喜極而泣，只差沒跪下來拜他，謝天謝地這尊殺神終於要走了！


　　「喔？小綱，你說，要等什麼打完？」


　　身後突然傳來的低沉嗓音，宛如索命閻羅般的召喚。讓柱間和綱手祖孫倆像頓時卡住一樣不動了。


　　柱間：小綱你快偷偷看下！你二爺爺是不是在後面！


　　綱手：不要啦！爺爺你自己看！


　　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情，柱間像是許久沒上油的老舊機關，動作遲緩又不自然地偏過頭，用眼角餘光慢慢打量著身後。


　　「啊！是扉間叔叔！」嬌軟的聲音帶著明顯愉快的語氣直接喊出了來人的身分，正是柱間的弟弟，扉間。


　　「出現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二爺爺──！」


　　和明顯知道自己做壞事被抓到，而感到心虛在瘋狂吶喊的祖孫倆不同。花妲完全無視著扉間現在那仿佛惡鬼羅煞般的面容與氣場，乖巧的向他問好。並用「快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的模樣驕傲神氣地展示自己周圍的籌碼山。


　　「叔叔、叔叔，花花有沒有很棒？我把父親輸光的衣服和錢錢都贏回來啦！」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叔叔的小傢伙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無形中又給父親捅了一刀。


　　「喔？輸光的衣服是吧？」扉間白皙的臉龐青筋暴起，眼神和善的凝視著自家大哥，一副「你完蛋了」的樣子。


　　「扉、扉間，這是不小心的！我可以解釋！」柱間抱緊懷裡的小綱手小聲辯解著，企圖得到減刑。


　　「對、對、沒錯！爺爺他有努力保住最後的褲杈子！」綱手還是很有義氣的想替柱間講幾句好話，雖然內容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柱間：我可謝謝你們啊。真不愧是我的親生女兒和孫女，坑起我來完全不手軟。


　　千手扉間很生氣，除了氣大哥擅自帶孩子們來賭場玩外，更氣的是大哥沒有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都已經十月底了，就算賭場內比外面暖上許多，那也不能隨便隨便脫衣服啊。大哥明明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還這麼任性！


　　扉間看著已經乖巧在自己面前跪坐，忐忑不安等待發落的兩人，還有一旁和賭場人員指著一山籌碼正在開心換錢的花妲。嘆了口氣，「先回去再說吧。」


　　「扉間？」柱間本來以為自己要當場挨訓了，結果居然沒有，鬆了口氣之餘也有些疑惑。


　　扉間本來打算用飛雷神將他們全部直接帶回家，但柱間又撒嬌賴皮了好久說想散步回去。在花妲和綱手一起加入撒嬌行列後，寡不敵眾的扉間最後還是投降了。


　　和大哥一人牽著一個孩子，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其實感覺很不錯。扉間很喜歡這種寧靜平和的感覺，所以他也清楚為什麼大哥很喜歡上街晃悠，但為了大哥的身體著想，他不能經常慣著他。


　　只是今天就，讓大哥任性一下吧。


　　畢竟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這也是平常工作日不會回家吃午飯的扉間今天會回來的原因。他早早就將工作安排好，空出了今天早晨以外的所有時間，想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待在家裡陪陪大哥和家人們，甚至親自進廚房準備了午飯。


　　花妲忽然伸出了小手舉在半空中，一片小到快看不見的雪花落在了掌心瞬間消失，她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珠說：「下雪了。」


　　「哪裡哪裡？哪有啊？花花你眼睛花了吧，是不是跟灰塵弄錯啦？」綱手左看右看都沒看見半片雪花。


　　「才沒有呢！真的是雪！」聽到小夥伴說自己眼神不行花妲可就不能忍了，怎麼可以說一個宇智波視力不好呢？她用父親頭上的鬚鬚發誓，那百分之百是雪！


　　千手兄弟倆笑看著兩小隻在拌嘴，都想著如果日子能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


　　「我們趕快回去吧大哥，怕是要變冷了。」今天是霜降啊，火之國今年似乎特別早進入冬天，往年這個時節很少會下雪的。


　　「嗯，我們回家吧扉間。」柱間笑著答應。


　　即使是寒冷的秋風也無法吹散那笑容散發出的暖意。


　　　　　　　　　　　　　　　　　　　　　　　　　　　　　2022.10.23 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