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344
345
346
347
348
349
350
351
352
353
354
355
356
357
358
359
360
361
362
363
364
365
366
367
368
369
370
371
372
373
374
375
376
377
378
379
380
381
382
383
384
385
386
387
388
389
390
391
392
393
394
395
396
397
398
399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414
415
416
417
418
419
420
421
422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431
432
433
434
435
436
437
438
439
夢魘





  餘暉將雲彩染成一片暖橙,溫暖的色彩將少年的棕髮渡上柔和的光。



  他只是這樣看著天空,直到被呼喚——



  「蠢綱。」稚嫩的聲音喚著那個兀自發愣的少年,第一次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某方面而言耐心並不算好的世界第一殺手在喚出第二聲的同時,帽簷上的變色龍也隨之變化。



  熟悉的槍柄握在手中的瞬間,澤田綱吉才慌忙地轉過頭:「啊!里包恩!」



  望著神色慌張的學生,里包恩緩慢而又優雅地提示著他為何在此出現,「該回家囉。」



  「獄寺和山本也在等你。」



  「不吭一聲消失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該做的事情。」



  里包恩的話讓綱吉撓了撓臉頰,然後才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在想事情——下次不會了。」



  少年的笑容顯得不甚真切,逆著光的時候只有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能勉強看清,卻顯得有些遙遠疏離。



  然而對話間柔軟卻帶著些求饒的意味卻一如往常。



  里包恩只是抿起唇沒多說什麼,然後跳到少年肩頭,那個他熟悉的座位——



  「走吧,回家了。」



  *



  澤田綱吉不對勁。











  不僅僅是里包恩,連他身旁的守護者們也能明確的感覺到。



  「阿綱,你吃飽了嗎?」看著友人只少了一些的便當,山本擔心地問著,「不再多吃一些嗎?」



  「我的便當菜跟你交換吧?」少年掛起爽朗的笑,將自己的午餐夾至友人的唇邊。



  澤田綱吉面帶難色地將嘴邊的食物咬入口中,艱難地說:「山本,我真的吃飽了。」



  「抱歉,我去下廁所。」看著阿綱面色蒼白離開的樣子,山本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十代目!我來晚了!」姍姍來遲的獄寺隼人,拉開教室的門,卻只看到山本武一人,原本帶著笑容的表情瞬間變幻:「棒球笨蛋,怎麼只有你?」



  「十代目呢?」



  「阿綱他去廁所了。」重新掛起笑容回答獄寺的問題,山本看著又關上門離去的獄寺。



  重新開始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也該跟上去呢?



  *







  水龍頭被轉到最大,傾瀉而下的水花灑到少年身上,他卻毫無所覺。



  只是不斷地沖洗著自己的雙手。



  好燙好燙好燙———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好耀眼啊⋯⋯綱吉君⋯⋯』







  他自那天起,便被噩夢纏身。







  *







  「十代目!」在廁所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卻看見那人正神色慌忙,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獄寺隼人想也沒想,捉住了對方被自己搓到通紅的手,感受到握在手中的冰涼他擔憂地看向自己追隨的人。



  「十代目,您⋯⋯還好嗎?」



  少年的眼神有些無神,愣了一會後才像是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才趕忙回應:「獄、獄寺君!」



  「我沒事!」



  獄寺認真地看著面前面色蒼白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少年的聲音在他的注視下漸漸微弱起來。



  獄寺皺眉看著十代目,自從他們從未來回來開始,對方的精神就開始不太好。



  然而不管再怎麼追問,得到的回答永遠只有沒事——



  果然,是他還不夠努力,沒能成為讓十代目能放心依賴的存在。



  垂下眼,獄寺牽起那人的手,向外走去。



  「不管怎樣,您現在需要休息。」







  *







  天空是暗沉的。



  天空是灰沉的。



  天空是——怎樣的呢?











  澤田綱吉躺在地上,有些不理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kufufu.......」



  熟悉的笑聲響起,澤田綱吉才放鬆下來,他慢吞吞地開口:「骸。」



  那個人並沒有出現在視線裡,但對話能然存續著,「愚蠢的黑手黨為了避免身體被奪取,拚了命地躲起來嗎?」



  「沒有用的,你的身體遲早是屬於我的。」



  奇妙的,並沒有平時的恐懼或是緊張,澤田綱吉只是平穩地訴說著結論:「我並沒有躲你呀。」



  「.......」



  微妙的沉默過後,那個人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逕自說著:「連往日清澈的藍天都變得混濁,看來離你墮落成骯髒的黑手黨也不遠了吧。」



  不知道那人又在說些什麼,澤田綱吉看著那片沒有陽光的天空。



  冰涼的手指覆上眼睫,透不過氣的感覺被黑暗取代,若有似無似乎還帶著點蓮香——



  「在那之前,我會得到你的身體的。」



  「好好期待著吧。」



  澤田綱吉並沒有掙扎,只是任由那雙冰冷的手帶他重新進入一片黑甜。







  *







  篤、篤、篤。



  像是有什麼在敲打著窗戶,規律的撞擊聲不斷傳進耳中。



  睜開眼,視線便直接撞上委員長那雙平靜的眼眸。



  ⋯⋯可能還帶著點殺氣。



  「放學逗留者,咬殺。」



  綱吉此刻只能暗自慶幸,他與雲雀學長之間還隔著一面牆(跟窗戶),就算再怎麼想咬殺他,雲雀學長應該也不至於破壞並盛的公物⋯⋯吧?



  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雲雀恭彌,澤田綱吉完全不敢挑戰對方的底線。



  發揮出平時十倍的速度收好東西就要回家,轉過頭唯唯諾諾小聲地告別後就要加速離去,卻被叫住。



  「小動物。」



  「欸?是、是!」



  下意識地停下動作,澤田綱吉戰戰兢兢盯著對面的人,還有點距離,應該、不會打過來吧?



  這麼想的瞬間,浮萍拐便殺至眼前,連閉上雙眼都來不及澤田綱吉硬生生看著雲雀的武器停在他的面前。



  很近,非常近,再一釐米就會被打了。



  澤田綱吉全身僵硬,幸好對面的男人此刻應該沒有打他的意思。



  悄悄後退兩步,確認對方沒有要打上來的意思,綱吉鬆了口氣。



  「小動物,看著我。」



  「不需要思考太多,你只要做好小動物的本分就可以了。」



  自顧自說完話,那個人轉頭就走。



  然而澤田綱吉卻覺得眼眶發燙。



  他也不想,但他就是⋯⋯覺得害怕。







  *







  成功回到「現在」的喜悅淡去後,失去主人的純白巫女服與對應的西裝不斷地出現在他的夢中。



  然後是某人癲狂的笑容,與他最後的話語。











  他才恍然驚覺——他親手奪走了某人的性命。







  他沒能保護好優尼,還殺死了白蘭。



  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少年蹲下身宛如被逼到絕境的幼獸,發出小小地嗚咽。



  他很害怕。



  ——他回不去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