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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別寂 花吐


別參辰一早起來，便發現枕邊竟有一朵小花，純白中帶著鵝黃，還有幾絲淡淡的褐色紋路。他很清楚天心垣並沒有這種花，因此問題來了：

第一，這花哪來的？
第二，這花是怎麼跑到他枕頭上的？

所幸這兩個問題很快便獲得解答：因為他喉頭忽然一癢，吐出了一朵一模一樣的小花。

別參辰看著兩朵小花，思考最近是不是太累的可能性。


*******

別參辰以內觀之術徹底檢查了一遍，沒有中毒，也沒有中了術法的跡象，更沒有魔冊氣息。忽聞一陣急切的拍門聲：「參辰！參辰！你怎麼了？怎麼還未起身？」是湛盧。

湛盧聽完別參辰敘述，道：「會不會是最近跟下界頻繁接觸的關係？我最近也—也—哈、哈、哈—啾—」湛盧拿出手巾擦著鼻子：「常常過敏。真傳先生說是因為苦境空氣汙染的關係。」

「那我們去請教真傳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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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苦境傳說中的『花吐症』。」真傳先生說。

「花吐症？會不會很嚴重？」湛盧緊張地問。

「不要擔心。」真傳先生安慰道：「根據老夫看過的小本本—吾是說各種傳奇話本，苦境的大咖幾乎都得過花吐症。」

「那該如何解？」別參辰問道。

「花吐症的成因乃是相思不得其解。只要宗衡的心愛之人給他一個吻，就可以治癒了。」

「那簡單嘛…咦？什麼？蛤～～～！！！」湛盧大驚。

「沒有這個人！」別參辰一瞬紅了臉，喊道：「我再去躺躺就好！」接著就一陣風似地逃回自己房間，躲回床上把棉被蒙著頭。任憑湛盧怎麼叫都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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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別參辰死也不肯供出心愛之人，無計可施的湛盧只好再轉回來找真傳先生相商。湛盧問道：「放著不管自己會好嗎？」

「若拖延下去，花吐症狀會惡化，最後過度虛弱而亡。」

「那怎麼辦啊！」

真傳先生想了想，道：「與別宗衡有往來的人其實也不多，就請每個可能的人選都親他一下，總會猜中的吧！別宗衡乃正道棟樑，相信大家都願意救他。」

「好主意！」




「…………………」

「…………………」

「真傳先生你一直看我幹嘛？」

「湛盧啊！」真傳先生輕咳一聲：「不如就先從你開始吧！」


「！！！！！！」湛盧立刻滿面漲得通紅。真傳先生又道：「你跟別宗衡從小一起長大，當然是最可能的人選。」

「……」

「你在猶豫什麼？你剛不也贊成這個方法嗎？」

老真傳頻頻催促，湛盧卻是一言不發，雙腳也不肯移動一步。最後湛盧終於摀著臉，破罐破摔地叫道：「我剛偷親過了！」

「結果呢？？」

「他吐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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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除了你，跟別宗衡認識最久的人便是…」

「上清宗宗衡識天樞。」

「……」


湛盧與真傳先生又合計了一會兒，都同意識天樞是最可能的人選。但兩人誰也沒膽去跟識天樞提起此事，於是一同去求垣主雲夢襄瑛出面。

雲夢襄瑛聽聞別參辰染疾十分關切，立刻下令真傳先生請識天樞前來，又吩咐湛盧道：「去太上府請姊姊過來。」

湛盧覺得雲夢襄瑛語氣聽起來有幾分興奮，不禁疑道：「為何要請天下式過來？」

「姊姊一直說生活太無聊，總算有件有趣的事可以跟姊姊分享了！」

「這…好吧！」湛盧只得自我安慰，萬一識天樞不肯，或可請天下式逼他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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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天樞原本面容平靜地聽他們敘述事發經過，直到最後，狹長的鳳眼忽地瞪得老大，「啪！」地一聲捏斷了手裡的拂塵：「親…別參辰？？？」

「識宗衡！求你了！」湛盧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對識天樞如此低聲下氣。

「吾…萬一…沒有用呢？」識天樞勉強擠出回應。

「如果你親了有用，吾覺得才是問題所在。」在一旁喝茶看戲的天下式插嘴。

「天樞，為了天心垣，拜託你勉為其難一試吧！」雲夢襄瑛開口。


原本蒙著頭裝睡的別參辰感覺到識天樞的氣息接近，忙從被窩裡探出頭來，便見識天樞已坐在床邊，滿臉慷慨就義的神情。「識宗衡，抱歉吾今天沒去開會…」別參辰邊說邊想起身，卻被識天樞按住雙肩，動彈不得。「天樞？」

識天樞深吸一口氣，閉起眼，在別參辰訝異的目光中，緩緩靠近別參辰的臉。在兩人鼻尖即將相接時，別參辰突然捂了自己的嘴，含糊叫道：「抱歉！天樞！我以天心柱的修繕經費保證，真的不是你！」

識天樞睜眼放開他，又很快垂下眼簾，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哼！」了一聲站起身。

「現在怎麼辦？」湛盧道：「參辰你就告訴我們是誰嘛！」

「這傢伙喜歡誰，你們真的不知道嗎？」天下式再度給出一針見血的意見。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閃過同一個答案，以及大家不想面對的真正原因。

「可是那小子現在已經變回青陽子了啊！！！」湛盧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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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參辰小小的內室擠進了一堆人。青陽子嚴肅地立於中心，旁邊是神色複雜的靜濤君。別參辰坐在床上，枕上和被上掉滿了他吐出來的小花。四下環繞著眾人的竊竊私語。

「所以現在青陽子會親別宗衡一下？」

「可是萬一有用的話，靜濤君怎麼辦？」

「可是沒用的話，別宗衡是不是就沒救了？」

「怎麼感覺不管有用或沒用的話都很麻煩啊！」

「這真是太有趣了！」天下式愉快地喝著茶道。



「那個…」一直沒出聲的別參辰終於開了口，室內一時靜默。「吾覺得不會有用。吾相信沒有用！所以不必麻煩青陽子了。」

眾人正想要勸，青陽子卻開口道：「吾亦贊同。」

「青陽子你！！！」識天樞怒道，青陽子卻平靜答道：「寂無初曾是青陽子，但現在的青陽子卻不是寂無初。」

「那參辰怎麼辦？」湛盧急得快哭出來了。

「花吐症的話吾也有經驗喔！」太玄封羲突然現身。

「這傢伙為什麼在這裡？」識天樞氣急敗壞地質問。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太玄封羲可憐兮兮地說：「崢嶽和淨華還在生我的氣。」

「你不是有慕滄俠嗎？」靜濤君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裡。」太玄封羲神祕兮兮地一笑：「滄俠那時候是道劫天邪啊！」

眾人一致回頭看向太玄封羲：「所以你怎麼還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