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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本丸裡，先來的是膝丸。

　他一現身，妳心中其實有些打鼓。
　薄荷綠的髮絲在燈光下泛著柔亮的光澤，瀏海遮住了右眼，卻無法掩蓋那雙金色眼眸的銳利與深邃。
　他站得筆直，身上的軍裝剪裁俐落，每一處金線與徽章都像是刻意鍛鍊過的榮耀，冷冽又銳利。
　正想著會不會不好相處，膝丸已經睜開眼看向妳，他的眼神明亮清澈，聲音低穩卻帶著一絲藏不住的期待。
　「我是源氏的重寶，膝丸。兄長來了嗎？」

　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兄長是誰，妳轉頭望向狐之助詢問。
　「他們是源氏兄弟，膝丸和髭切喔。」狐之助搖搖尾巴，一副理所當然地解釋。
　原來是那對傳說中的兄弟刀。
　「抱歉……我還沒把你兄長鍛出來。」妳看向膝丸，不好意思地開口。
　「沒關係，謝謝您先將我鍛出來……」膝丸微微一怔，神情明顯失落了些，卻依然勉強勾起嘴角，輕聲說。「不然讓兄長等我，就不好了。」
　那句話說得彬彬有禮，可妳聽見他語氣中輕微的空蕩。
　「膝丸，你蹲下來一點好嗎？」
　他雖然不明所以，卻很乖地照做，站姿微微蹲低了些，讓妳與他視線平齊，妳伸出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多了幾分堅定。
　「我會努力鍛刀的，一定把你哥哥帶回來，一定。」
　膝丸怔住了，金色的眼眸微微睜大，然後緩緩點頭。
　「謝謝。」他的眼神少了起初的銳利，浮上一種安靜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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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膝丸回到本丸時，天色才剛亮。
　清晨的風帶著些許寒意，膝丸跟在妳身後，目光打量著這個他即將生活的地方，腳步不快不慢，但明顯有些拘謹。
　妳喚來近侍山姥切國廣，簡單介紹了兩人彼此的身分，也交代膝丸接下來的修行與出陣都由對方帶領協助。
　山姥切國廣沒說什麼，只是略一點頭就接受了，膝丸則是立刻挺直了背，禮貌地低頭請多指教。
　
　之後的日子裡，膝丸出乎妳預料地融入了這個本丸。
　他對待大家都非常有禮，說話一板一眼，但並不讓人感到難以親近，反而讓短刀們覺得他是個可以依賴的大哥哥。
　而每次妳去鍛刀時，總會順手拉上膝丸，以防哪天運氣好，髭切來了，他就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
　膝丸總是默默地陪在旁邊，看妳雙手合十地閉眼祈願，等鍛刀爐點亮後一臉緊張地等待時間出現，然後……又落空了。
　雖然他總是表示沒關係等就好，但妳還是從他偶爾垂下的眼尾，看見那一絲壓抑著的落寞。

　閒暇時後的晚上，妳和膝丸會坐在迴廊上，手上拿著從現世帶來的魷魚絲，一口一口嚼著。
　膝丸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起來跟那包零食格格不入，但還是會配合妳的節奏，接過妳塞過來的那一把，慢慢地吃完。
　「奇怪，明明鍛了這麼多次，為什麼還是鍛不到髭切啊？」妳盯著天空，一邊咬著魷魚絲一邊喃喃道。「雖然，這本來就是靠運氣啦……」
　「……沒想到主比我還積極。」膝丸轉過頭，看著妳側臉說。
　「因為我希望你開心啊。」妳聳了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地表示。「兄弟能夠團聚，聽起來就很不錯吧？」

　妳的語氣輕鬆，但膝丸卻愣了一下。
　那句『希望你開心』，像是隨口說的，卻在他心裡緩緩漾開。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握緊的手指，指節緊了又放，最後終於抬頭，輕聲地說。「謝謝你，主人。」
　妳轉過頭對他笑了笑，沒想太多，只覺得他真的是個乖孩子。
　但對膝丸來說，那一刻，有什麼微妙的情緒在心口悄悄萌芽了，說不出是什麼，只知道從那天開始，妳的身影，在他眼裡變得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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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妳和膝丸如往常般站在鍛刀爐前，看著刀匠熟練地將材料投入爐中，火光映得整個鍛刀室暖意融融。
　爐上出現的倒數時間，是有可能出現髭切的。
　意識到這點，妳的心跳微微加快，膝丸也悄悄直了背脊，金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刀爐，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妳拿出一張加速符，深吸一口氣，慎重地丟入刀爐，符紙隨之燃起，帶著細細的火光旋轉而上，下一秒是新刀一定會出現的櫻花飄落。

　金色的髮絲隨著餘焰輕輕飛舞，金色的眼眸帶著從容優雅的笑意。
　「源氏的重寶，髭切。妳就是這一代的主人嗎？」他微微低頭，語調輕柔而悠長。
　一瞬間，妳和膝丸都愣住了，彷彿眼前的畫面還來不及與腦袋接上。
　「是髭切……？」妳像是終於回過神似的，抓緊膝丸的手臂大喊出聲，聲音帶著掩不住的驚喜與激動，語速也不自覺地快了起來。「是髭切來了！」
　膝丸被妳的聲音驚了一下，這才也回過神。
　「……終於見面了，兄長。」他慢慢走上前，眼中閃著欣喜的光芒。
　「嗯……」髭切看著他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什麼，接著他露出無辜的笑容說。「抱歉，名字有點想不起來了呢。不過……總之是我的弟弟吧？還請多關照了。」

　妳愣了一下，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場久別重逢的感動場面，但這樣淡然的反應、甚至連膝丸的名字都忘記了的語氣，讓人有些錯愕。
　「他該不會是經歷過什麼燒毀之類的事情吧？」妳轉頭看向狐之助，小聲問。
　「沒有喔，記憶沒有缺失，也沒有燒過。」狐之助搖了搖尾巴。
　髭切似乎察覺到了妳的困惑，朝妳溫柔一笑，像是安撫：「嗯，畢竟當了上千年的刀嘛。很多事情，早就覺得無所謂了。」
　他的語氣很輕，但那份淡然，卻讓人難以忽略其中的距離感。
　妳一時之間無法反駁，雖然這說法聽起來有些道理，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只是妳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那麼……接下來請多指教了。」髭切笑容依舊。

　陽光透過廊下灑落，妳看著眼前這位笑容溫柔卻無法看透的刀劍男士，心裡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似乎遠比妳想像中還要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