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當鍋裡的奶茶微微地滾沸了起來，氣泡沿著鍋壁細密綿延成圈，伯爵茶特有的柑橘氣味被奶味裹挾，在空氣裡氤氳開來，溫柔和緩又無處不在。真有趣，夜久衛輔想，他好像很少是在家中的那方，但像這樣在雪中溫一鍋奶茶，想一個人，好像也挺好。

他用湯匙滴了幾滴奶茶到自己的手背上，確認溫度適宜——他們倆都是貓舌，受不了太燙。便把瓦斯關了，蓋上鍋蓋保溫。夜久抬頭看看牆上的日曆，一邊打開冰箱撈出一罐鮮橙果醬，往碟子裡添了幾湯匙。不管旅俄多少年，他仍不習慣俄羅斯人喝奶茶配果醬的吃法，但有人喜歡，他的冰箱裡就永遠常備她喜歡的那款果醬。

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淺棕髮的男人抬頭看向玄關，手上的動作仍好整以暇，腳步卻早已誠實地踏了起來，只待把果醬罐子闔上就出發。門外的鑰匙聲和懊惱的一聲哎呀暴露來人的有些無措，夜久笑起來，伸手三兩下把難住她了的門鎖打開。

柚原茶和子的手還執著鑰匙停在空中，臉上未褪去的錯愕與新生的喜悅融雜，她微微睜大眼睛，室內溫暖的光照亮她的表情，看得夜久笑出聲，上前擁抱住她。女子身上還帶著雪中的寒冷，回抱的雙臂又那樣溫暖，夜久為她拍了拍肩上的落雪，又親了下她的額頭：「冷吧？我煮了奶茶。」
「有加果醬？」柚原的眼睛亮起來。
「沒加，我另外放了。」

夜久讓柚原先去喝杯熱奶茶暖暖身子，自己先把她的行李拿去房間放了，回頭見她已把一碟果醬全攪進她那杯裡頭，一邊喝還一邊彎著眼睛滿足地哼哼笑：「這次的奶茶好像特別好喝！」
「用的是伯爵茶，可能和果醬比較搭？」夜久喝奶茶連糖都不額外多放。「上次回日本時媽媽給我的茶葉。」
柚原一邊點頭一邊拿小湯匙攪拌，金屬與瓷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不過我感覺你好像更喜歡錫蘭奶茶。」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你喜歡，偶爾換點口味也很好。」夜久把飲料一飲而盡，正打算去洗杯子，又忽然想到什麼般停下腳步。「忘記說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柚原應得高興，夜久心裡也暖融融的，奶茶的淡淡甜味溫熱地像滲入血液，讓他連一分一秒都無法阻止嘴角上翹。

他們就著奶茶與茶葉的話題又天南地北地閒聊起來，說著說著柚原忽然愣了愣，推開杯子站起來，從行李裡找出一個紙袋，遞給夜久：「我上次在阿根廷看到的。」
自由球員捏了捏紙袋，軟軟的，像布偶？打開才發現是一隻小熊，毛色和他的髮色相仿，玻璃眼珠更是如出一轍的茶晶材質。他笑了出來，手指撥弄兩下小熊毛茸茸的頭，把它擱到玄關的矮櫃上，緊鄰放著他們合照的木相框，才轉身笑笑：「但我沒有準備聖誕禮物給你，抱歉。」
「本來就沒有互送的習慣，是我臨時起意。」柚原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而且你也幫我煮了奶茶。」

夜久又忍不住上翹的唇——和柚原在一起，他好像總是在笑。雪夜裡的暖燈，各自喜歡的熱奶茶，心愛的人就在身邊，他走過去，親親柚原帶著橙香的嘴角，心底如一汪溫暖蒸騰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