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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沙發上>>


總覺得許久沒有度過像這樣的時光,尚的背深深沉在柔軟的沙發椅中,在狙擊培訓部隊訓練一整天累積的那些酸痛以及疲憊感,隨著放鬆的肌肉釋放出來,消散於無形。

雖然近期並不怎麼忙碌,準時下班,規律睡眠,但先前的休憩時間怎麼也無法與現在相比,也許是心理的負擔也暫且擱下了吧——在這個里昂終於能夠與他共同休息的時刻。

里昂的頭歪著,靠著他的手臂,髮絲搔著短袖遮不住的肌膚,弄得那兒癢癢的。而他的手則繞過對方的後背,擺在精瘦的側腰,手掌下,隔著薄T恤,沒有一絲贅肉的手感堅實,略帶彈性,他的指尖能輕易由起伏的律動感受到對方和緩的呼吸。

枕在他的二頭肌上的里昂,表現得相當放鬆,當然,酒精在某種程度上大概也發揮了些許效果。只見那雙微啟的唇,略略含著玻璃酒杯的邊緣,威士忌在黃光的暈染下,調和出琥珀色般的光澤,並隨著輕啜,緩緩流入唇間。

那雙眼亦迷離了起來,猶如飄散著薄霧的晨間天空。近來里昂所屬小組經手的某個集團犯罪案,正好到達了稍有閃失便會功虧一簣的白熱化階段,因此他回到同居處後,幾乎是稍微洗漱了下,便倒頭就睡,甚至有幾天的時間就近在警局中過夜,究竟有多久沒有好好看著他那雙總是如漩渦般吸住視線的雙眸呢?

在過去一週又五天的時間,他發現自己經常都在懷念著里昂的體溫,懷念肩膀的重量,懷念倆人身子緊緊相貼的感覺。然而,做警察的就是這樣,當麻煩的案子挑上了你,你就得要盡全力去解決它,解決它後,面臨的則是長長的報告書——尤其當你是隊上那個倒楣的菜鳥的時候。

令人慶幸的是,尚在某個訓練場地中找到了個好位置,隔著玻璃窗,隱約能見到坐在電腦前埋頭敲打鍵盤的里昂。瞇起眼,勉強能將包裹著警服的挺直後背,以及在透過玻璃的日光下富有金黃色澤的那頭金棕髮看得更清楚些。

有幾次,尚發誓只有那麼幾次,他會公器私用地拿起狙擊槍,閉起一隻眼,透過上頭小小的倍鏡看著所思之人——當戀人還是學長時,他就經常這麼做了,似乎還造成了某些要命的誤會。

於是他小心翼翼從那狹窄的孔洞中觀看對方,他們的距離以狙擊來說不算太遠,因此能輕易從高倍的鏡頭中清楚瞧見里昂那雙靈活躍動著的手,放在一旁馬克杯中喝得幾乎要見底的咖啡,以及猶在眼前般清晰的背影。他的髮絲,因疏於整理而顯得有些凌亂,彷彿伸出手,就能替他梳理那頭柔軟的髮一般。

其中幾次,里昂在他看得入迷時回過頭,窺視遠方的孔中瞬間盈滿了他的笑意,帶著些許促狹的調弄神情,彷彿在說著「我知道你正看著我」似地。

但那些都比不上現在只需稍稍轉動頭顱,就能見著那雙美麗的灰藍眼瞳、輕啜著威士忌的唇,以及他全然放鬆的臉頰。只見里昂前傾身子,放下喝罄的杯,然後轉頭將身子靠向他,靠得好近好近。尚聽到砰砰的熟悉聲響,心臟在胸腔鼓動。

微醺的人開了口,由他口中吐出那帶有威士忌的氣息相當好聞:「你那些時候,就是這樣一直看著我吧?」

尚想要回答些什麼,但口中熟悉的乾澀感卻阻礙了他的話語,只是那些話語沒機會出場了,因為里昂進一步湊了過來。

隨後他便在自己的口中嚐到威士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