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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與製作人│李澤言x妳】沒有停歇的雨

單調的雨聲隔著玻璃變成窸窣的低語，水珠打在車窗上滑下一道道水痕，像是無法實現願望的流星雨。

男人一手握著佈滿裂痕的懷錶，目光凝聚在擋風玻璃外的街景。
隱在雨幕後的世界朦朧地看不真切，他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單純發呆。
街角一對情侶撐著傘走過，男孩手中的傘斜傾過一側將女孩遮得嚴實，而自己左側的肩膀早已被雨水打得溼透。女孩發現了這件事，抬頭似乎說了些什麼，兩條人影在細密的雨中擁抱在一起。
他想起了往事，唇角微微一勾。

黑色皮鞋和白色平底鞋踏過街道上的水窪，濺起細碎的水花。
一快一慢的步伐在雨中逐步達成同調，踩出和諧的節奏。
男人臉上神色淡淡，默默地配合身旁的女孩放慢腳步，手中雨傘不自覺地傾向女孩那一側，將雨水阻隔在外。
終於掛斷公司打來的電話，女孩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阿，要你陪我出來，沒想到公司突然出了一堆事……」
「現在都處理完了嗎？」停下腳步，他看見女孩點點頭，嘴角揚起輕淺的弧度。「那麼，接下來妳的時間都屬於我了。」
「遵命，總裁大人！我帶你去吃這附近我很喜歡的一間冰淇淋店！」女孩俏皮地抬手行了一個軍禮，忽然注意到男人未撐傘的一側幾乎被雨淋得半溼。「哎，李澤言，你都淋溼了，這把傘太小了嗎，還是我再去買一把……」
「不需要。」他伸手將女孩攬近。「你靠我近一點就好。」

副駕駛座的車門喀嗒一聲輕響，一身洋裝的女孩彎身坐進車裡，重新關上的車門讓車內的空間回歸靜寂。

「澤言、李澤言——」
他從發呆中回過神，一轉頭，女孩的指尖準確地戳在他臉頰。惡作劇得逞的女孩收回手笑得開心。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眼底寫滿對這種無聊行為的嫌棄。「……幼稚。」
「好難得阿，你是在發呆嗎？」女孩抿著嘴偷笑，皮一下很開心。
總是位處高位，運籌帷幄的王者怎麼能忍受這樣的戲弄。
男人傾身過來，將女孩困在座椅和車門的角落，清冷的雪松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我只是在想一個笨蛋……」他看著女孩在他的圍困下逐漸紅了臉頰，眼底的笑意一覽無遺。「動作這麼慢，去買杯咖啡而已，太陽都要下山了。」
「李、澤、言！」

「這場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呢。」
女孩閒適地撥了撥沾染水氣的瀏海，轉頭勾起禮貌性的微笑。「又見面了。」
男人保持沉默看著窗外，握著懷錶的手緊了緊。
女孩無視身邊散發出的冷意，自顧自對著後照鏡打量自己的臉。「還真是一點都不給我好臉色，明明我們長著一樣的臉。要說記憶，我也能把我們發生過的事情一件件說給你聽。」女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容裡沒有溫度。「還是……你就喜歡她那種傻兮兮的天真？我勉強也可以裝一下。」
「滾出去。」男人終於開口，語氣冷硬。
「我可是很有誠意地來尋求合作的。」女孩維持著笑容，伸手打開副駕駛座前面的置物箱，拿起裡面的柴犬娃娃。「你們一個個都在堅持無謂的天真，這樣的世界有什麼值得守護的？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創立新的世界呢。」
「妳所謂的新世界只是一場無聊至極的扮家家酒。」
同樣的臉、同樣的身形，然而對方純黑的衣裙與眼底的嘲諷都提醒著他，她不是她。

對方的話語還在持續。
「......所有世界線最終都會合而為一，你們做的一切根本毫無意義。而且別忘了，是你親手把她——」
女孩的話音被虛掐住喉嚨的動作給扼斷。男人隱在陰影裡的眼眸像是準備撕開獵物喉嚨的獵豹。
「妳不用白費力氣試圖動搖人心。如果這個世界不符合我的期待，我自己會改變它。」他卡住咽喉的手收緊了些。低沉的嗓音藏著沒有掩飾的殺意。「現在，滾出去。」
對方的笑容淡了幾分。「你也是自私的人呢。」
女孩撥開他的手，優雅地整理衣著，打開車門前回頭嫣然一笑。「我會再來的。期待你改變心意的那一天。」

黑色的身影消失後，他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下來，難掩疲憊的閉上眼。
他並沒有多高尚。
自始至終，他的出發點都只有一個。
握在手中的懷錶發出啪喳一響，裂痕斑斑的錶面又裂出一條縫。
沒有多少時間了。

車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滯留在半空中的水滴倒映出幾個向他走來的身影。
男人跨出車子，迎向那些人。
他答應過她，會把原本的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