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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 Faith（冰冷的信念）第一章 Ep.17《如釋重負》-by Lonper
——苦盡甘來並不存在，但依然值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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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不是你們的錯！」

　　他們該怎麼回應這句話呢？雖然沒有任何的壓迫，但這句話卻讓他們好痛苦——好掙扎啊。
　　「真是謝了啊，這種風涼話。」
　　「唔！這才不是風涼話！」
　　「這是！你給我閉嘴，笨狼！」
　　「你叫誰笨狼啊！」
　　「怎樣？」
　　「你們別突然就吵架⋯⋯！」

　　真是頭痛。「Marlies，」Barlux 語重心長地說：「對錯不是這樣分的⋯⋯是我們沒辦法決定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他嘆了好大一口氣。
　　「什麼⋯⋯意思？為什麼？」
　　「真虧你說得出這種話，老師。指導學生是非對錯的，不就是你們的工作嗎？」
　　「那是兩回事！」
　　「怎麼又兩回事了？」
　　「怎麼換你們吵起來了呀！不要吵架啦！」

　　事情還是好複雜⋯⋯Marlies 完全搞不懂，他只好退場到旁邊不再插嘴。在他心目中，傷害別人的就是不對啊！這種想法不對嗎？為什麼長官他們說『沒辦法決定』？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Barlux 與 Jeloie 沒有互相對視。
　　「所以，你們要把我抓出去是嗎？因為我搞了那些『事情』？」Jeloie 語意譏諷地說。
　　「先告訴我為什麼吧，好嗎？」
　　Jeloie 氣得發笑。「⋯⋯因為我恨你！老師。你跟所有老師一樣，你跟他們一樣！你們毀了我對你們的信任！毀了我⋯⋯」
　　Jeloie 又說到哽住了。她的嘴喙發抖著，還是一樣，她說不出那句最沉重的話。
　　不過，Barlux 只是默默點點頭，他也沒有回應更多。

　　「我知道了，Jeloie。但老師⋯⋯不，」他這個失職的師長，可不能再稱呼自己是老師了，「但我想告訴你，Jeloie。我每天都在反省⋯⋯每一天。」
　　「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每天都在懊悔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做點什麼。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盡到一位師長應該盡的責任。我真的很懦弱。」

　　⋯⋯懦弱？老師嗎？

　　「如果那時候可以再有一點勇氣就好了。我應該勇敢一點，聽聽那股叫我有所作為的聲音，去堅持自己的想法才對的啊。」
　　Jeloie 聽到這裡，徹底地愣住了。老師⋯⋯跟她的想法，居然一模一樣？怎麼可能？

　　「所以我才⋯⋯決定建立營隊。我想用我的力量，去真正帶給需要的人一份幫助。這一切，算是⋯⋯因為想要有所不同。」Barlux 如釋重負，因為他必須勇敢一次，而他終於做到了這麼一次。他現在彷彿只有寧靜，並完全地自在，「我不會要求妳原諒我，但我深刻地反省過後。我很愧疚，所以⋯⋯讓我正式的向妳道歉，可以嗎？」他全然平靜地說。

　　對一個少女來說，這該怎麼回答才好呢？眼前的是自己的師長，卻⋯⋯卻在對著自己低聲下氣的？這什麼跟什麼啊⋯⋯
　　Jeloie 一時都慌了，但——

　　她是不是也應該勇敢一次呢？那股聲音，居然重新出現了啊。

　　『我不希望老師難過！他是我的老師，我是我的老師！』

　　突然間，她顫抖的嘴，緩緩吐出真心：

　　「我⋯⋯知道了。但⋯⋯老師，不要再道歉了⋯⋯
　　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老師⋯⋯也很不好當吧？就算我幫了不少的忙⋯⋯」
　　「不，Bores 同學幫的忙很受用！哈哈⋯⋯」
　　「什——沒這回事啦！沒有沒有！」
　　「我還記得，妳都會幫我們所有的老師整理好下一堂課要用的教材⋯⋯」

　　「B o R o 回 收 系 統，啟 動 中——嘰嘰！」
　　「搞什麼！」Jeloie 嚇得回頭，在小基地內的 BoRo 怎麼開機了啊！
　　「哇啊！抱歉，我不小心——」「你這隻笨狼為什麼要亂碰啊！」Jeloie 追著 Marlies 一陣猛揍——哎呀，堂堂一位戰狼，居然被弱女子壓著打。
　　「好痛喔！抱歉嘛！對不起啦——」「誰管你啊！不准亂碰我家的東西，尤其是 BoRo！他是我的兒子，你不準——」
　　「⋯⋯媽媽——(O-O?)」
　　「啊⋯⋯」Jeloie 立刻鬆手，失去倚靠的 Marlies 順勢撲地倒下。「BoRo！媽媽很開心喔，BoRo 有做好今天的任務耶——」她雀躍地說。
　　「嘰嘰——BoRo 好棒！嘰嘰——」

　　一旁的 Barlux 看著這副景象，不自覺浮現了微笑。真好啊，原來她還是有好好生活著⋯⋯甚至，已經自發性研究，到做出了足以對話的機器人⋯⋯

　　這些年來，到底都錯過了多少的遺憾呢？唉唷真是⋯⋯
　　啊——啊。這樣不行啊。怎麼能繼續遺憾下去呢？
　　
　　天空，好像亮了許多啊？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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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週後，救難營隊指揮中心。

　　『叩叩。』
　　「請進——」

　　Jeloie 獨自一人進入了指揮中心，她可是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踏入這裡。面對 Alle 掃來的目光，她非常地不自在，只好故做鎮定地看著前方，裝作沒有察覺有人看著自己。
　　「Jeloie，這趟找你來是要談談工地意外的事情。」Barlux 手持幾份文件，從辦公桌起身，走到 Jeloie 面前和她對坐。
　　「我⋯⋯會怎麼樣嗎？」Jeloie 鎮定地問，她只在乎這個問題。
　　「先聽我們解釋吧？你先放輕鬆。」他肯定地說，並面帶微笑地，請 Alle 開始解釋營隊最後的處置結果。

　　工地意外，本質上該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工地事件本身。因為梁柱受損，必須使得建築作業從頭來過。由此延伸出了〈拉泊里斯救難營隊〉的負面消息與不信任，包含 Jeloie 拍攝的影片，以及那段期間內拉泊里斯境內大規模停工，帶來的損失都不容小覷。
　　第二：呈上，這件事情牽扯到 Marlies 的義肢。在暗中有人研議製作假義肢，以此把嫌疑栽贓到 Marlies 與營隊身上；而 Jeloie 確實參與了製作的過程，但參與這個項目的成員明顯不只一位。
　　第三：〈反抗者〉內部陣勢作亂，讓其中〈求生者〉的內應策劃了工地意外，並在事後企圖引導言論，用〈反抗者〉的資源挑撥其與營隊之間的關係。

　　「至於 Dannie⋯⋯」Alle 勉強掛上微笑，「妳的兄長，我們查不出任何一切。妳知道些什麼嗎？」他向 Jeloie 提問。
　　「呃，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絡了耶。那個混蛋哥哥⋯⋯」語調中能聽出她那股遭遇背叛的不甘，但現在不適合展開來說。「幹嘛提到他啊？他做了什麼嗎？」
　　Barlux 回答：「因為據報⋯⋯〈反抗者〉內部有和 Dannie 接觸，但我們始終沒有任何證據能證實這點，我們只能當作反抗者內部的情報出錯，也可能這根本跟 Dannie 沒什麼關係？」
　　「但⋯⋯其實，哥哥他在做什麼，連我們家人都不知道，從以前就是這樣。」Jeloie 埋怨地說。「我們營隊也不知道。」Barlux 感嘆。
　　「所以綜合上述，Jeloie，妳有兩件事需要負責。請妳仔細聽了——」Alle 提高音量，鏗鏘有力地宣告：

　　「Jeloie 在這起事件先是協助〈反抗者〉的內應製作義肢副本，又在事後拍攝 Barlux 指揮官 和 Marlies 新兵 相互鬥毆的影片⋯⋯」Alle 看向 Jeloie，「但，由於妳並不是主謀，更多是受人利誘而犯下大錯，成為共犯——」
　　Alle 彷彿有些無奈，但他接著朗誦：「經過種種考量，我們認為懲罰處分並沒有多大意義，營隊決議：不加以追究 Jeloie 的責任。不過，我們希望妳會遵循營隊的指示，從今以後，做些真正能幫助到拉泊里斯全體同仁的善舉。以上！」他結束了發話。
　　「什麼⋯⋯指示？」Jeloie 膽怯地說。
　　「這個給你。」

　　那是一件證件套。裡頭附帶一張卡片，印有〈拉泊里斯特殊技職學院〉的字樣，又特別標註了『圖書館教職員通行證』數個大字。這由 Barlux 親手交給了 Jeloie，嚇得她語無倫次。
　　「去好好讀書。這是我們⋯⋯算是，處罰吧？是吧，要學生讀書，不是很慘重的處罰嗎？哈哈⋯⋯哈⋯⋯」Barlux 真不會開玩笑。
　　「我們要求妳繼續努力學習，Jeloie。請妳運用妳所學的一切，想方設法來真正幫助拉泊里斯。如果你做不到，我們會將妳驅逐出境，妳明白嗎？」Alle 免不了需要照流程喊話。

　　但⋯⋯圖書館，的通行證⋯⋯

　　不是吧？那裡頭，可是存有全拉泊里斯的書籍，甚至還有台電腦能自由查閱同一本書不同的譯本⋯⋯
　　不管是學習語言也好，學習知識也好——這不是她一直渴求的嗎？能夠有所學習⋯⋯

　　⋯⋯真的是⋯⋯有夠蠢的。真是的⋯⋯
　　Jeloie 才料不到這天。她天生擁有的資源就少，就像童話中的醜小鴨——無人疼愛，無人憐惜，更是連靠近夢想的機會都沒有。
　　曾經她仰慕的一切，現在卻是這麼靠近。心中那些過往在窗邊窺視館內書籍內頁的回憶，一瞬間湧了上來，令她泣不成聲⋯⋯

　　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嗚嗚⋯⋯
　　「太好了，妳看起來很開心。妳猜怎麼樣？這個老不修也很開心。」
　　「不要亂說話！」果然還是 Alle 會開玩笑，雖然 Barlux 不認同。
　　「謝謝老師！真的很謝謝你，Barlux 老師！」Jeloie 激動地起身接連鞠躬。

　　一場造就拉泊里斯有些動盪的意外，最終是在一陣歡笑之中緩緩落幕。

　　這件事情，結束了。終於。

　　他們對外宣稱判處 Jeloie 研讀學術的處分，而絕大部分的居民欣然接受，畢竟要他們去讀那些牛皮紙，還不如去操體能做工呢。
　　至於其它〈反抗者〉的叛徒，他們被處以工地支援的苦差事，必須在工地復工之前加班到癱軟為止。

　　當然這件事還是有許多沒有揭開的謎團，但他們還是得繼續向前的啊！
　　拉泊里斯每一天還是得穩扎穩打的過。即便很緩慢，但他們過得踏實，而且也在一步一步重建他們自己的未來——

　　即便衝突難免，但這就是〈拉泊里斯〉。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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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不具名暗巷。

　　室內漆黑，彷彿早已廢棄；但踏入這房門的瞬間，此起彼落的呼吸聲就變得清晰⋯⋯
　　
　　這裡，聚集了相當大量的人群。
　　「你們是怎麼搞的啊？藍圖都交給你們了，不是說要分裂整個拉泊里斯？
　　這次是營隊那幾個腦缺沒有發覺不對勁，下次再跟你們合作還會捅什麼簍子？」

　　Dannie 似乎正在跟誰對話。「搞清楚一件事啊？要用這種方式做生意，賠本可是要拿命來償的。我，感 覺 到 虧 損 了。你覺得，該怎麼辦呢？」
　　「我⋯⋯我會死在這裡嗎？」

　　「⋯⋯這裡，可是拉泊里斯——
　　
　　比死還痛苦的方式⋯⋯可多了去了。」

　　另一位男子的語音逐漸變得模糊⋯⋯他太害怕了，怕到喪失語言能力。「饒⋯⋯饒！⋯⋯」他一邊哭喊。

　　「好了啦——這裡不是那種場合。你很氣，你很氣！但，我有說我不會有處分嗎？」另一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再怎麼樣，我是不會讓你虧到本的，Dannie。別動用私刑——我最討厭的，就——是私刑。」
　　那道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又有魄力，甚至有點淘氣。他一發話，所有人都得屏氣凝神，現場半聲不響，陷入死寂。

　　「人嘛，總是會有失誤的啊？所以備案怎麼會沒有準備呢？」
　　「我還真不知道要把我的期待放哪啊⋯⋯什麼準備？」
　　「這個。」
　　Dannie 感受到有件東西碰到自己腳邊，而他隨手拾起。摸起來是黃金的質感，像是一件飾品，但無法斷定。
　　「XB 的失敗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内鬼所延伸的猜忌是有多麼強大，再緊密的連結都能毀於一旦。」
　　「所以呢？」
　　「所以啊——下一步，我們就要來玩點大的！哈哈！」

　　衝突，永不止息。畢竟解決衝突的方法，就是掀起更大的衝突。
　　
　　「但是啊，這可就要看你怎麼運用了⋯⋯
　　你手中的，可是這次的重頭戲。換我，要對你抱有一點期待嘍？」

　　他以拇指輕輕滑過其表面，冷笑著。
　　「真是喪心病狂啊⋯⋯Xet。」
　　「彼此彼此。歡迎你加入〈求生者〉，Dannie Bores。」
　　「我可沒說我加入了。」
　　「有格調一點嘛！這麼說很帥的！」

　　「⋯⋯但，我認為有我自己就夠了。」

　　Barlux，我很抱歉。你的理想正好與我只能擇一，
　　那我說什麼，都得讓我的那份成真。

　　讓你的營隊夢就只是夢吧，我才不在乎你是為了什麼⋯⋯



　　就用這場腥風血雨，看看是你的理想強大，還是我的理想強大。

　　你就等著看吧。





Cold Faith 冰冷的信念 第一章《忍辱負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