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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處


這是月菅這是月菅這是月菅!
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次!
傲嬌彆扭後輩x溫柔體貼前輩誰懂嗚嗚嗚
由於跟他們還不熟,所以一定OOC
以上沒問題以下正文


真是討厭啊。

討厭前輩永遠都能笑得這麼燦爛,討厭前輩能夠隨時都跟所有人相處得愉快,討厭自己永遠只能與別人平分前輩的目光。

在前輩眼裡,並不存在單獨的月島螢,只有排球部的後輩們。

「要是有心事也可以說出來喔,總是憋在心裡也不好。」

每當贏下一場比賽,對排球部的各位來說絕對是最棒的鼓舞,每個人都充斥著興奮與喜悅,唯獨月島,似乎除了反感、嘲諷與挑釁外,其他情緒都不存在他身上。

令人難以捉摸。

可菅原還是選擇走上前,問了一直以來都想問月島的問題。

暮色漸沉,前面的一群人打打鬧鬧,月島脖子上掛著耳機,目光直視前方的歡笑不為所動,菅原放慢了腳步,悄然與月島並肩前行。

為什麼要這麼問?

心事嗎?能有什麼心事?無論是生活還是排球,不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還是說,只要說出口,自己就能分得一些若有似無的目光?如同黑夜中施捨給旅人的涼薄的月光。

月島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攻擊手,主動出擊不是他的選項,起跳只是迷惑敵手的騙術,而攔網就不一樣了,他可以主動阻擋任何的進攻,無論成功與否,一次觸球便能大大消弱敵方的攻勢。

在想前輩。月島輕聲道,聲音小得近乎呢喃,菅原抬頭看向後輩的同時,得到了對方一個更加清晰的回答。

「我在想,前輩被我們這些一年級搶走了正選的位置,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一傳不到位,舉球員與攻擊手勉強配合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扣球,毫無意外地被攔網阻擋。

真是遜爆了啊……

晚霞被夜晚完全吞噬,厚重的雲層掩蓋不爭不搶的月光,待到日出,月也會消失在空中,彷彿不曾存在過。

日光閃耀,讓世界得以運轉,而月光,不過只是在太陽輪轉後的替代罷了。

這世界本就是如此,何必執著?現在越是追求,將來只會感到更加痛苦。

徒增煩惱。

夏季的氣溫總是讓人難以喘息,偌大的體育館內充斥著更加沸騰的情緒,月島平靜地混入其中,看著別人一步步升級登上更高的階梯,自己卻站在平台上不為所動。

晚間的蟋蟀聲比起日間的蟬鳴更為清脆,月島忽然睡不著了,厚重的窗簾遮住外界的一切,在黑夜中月島發現,教室裡少了一個人。

東京的溫度比起東北還是高了些,無人的校舍外菅原藉著月光練習托球,月島就站在後面看了許久。

一下、兩下、三下,不知道持續多久,本該垂直往上的球被托出一個弧線,穩穩地飛進月島的懷裡。

「月島也睡不著嗎?」

「嗯,是有點。」

排球部的前輩與後輩並肩坐在校舍前的階梯上,月島低頭看著二傳不偏不倚交付到手裡的排球,回憶著每次攔網時,觸球一次所帶來的疼痛,瞬間的麻痺並不能成為接下來組織進攻的阻礙。

「月島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又來了。月島抬起頭,這次對上的不再是前輩的側臉,是那雙總是流連於整個隊伍的目光。

這種比喻其實聽起來很詭異,但在菅原眼中,一年級的後輩被他分成兩類-----

迫不及待翱翔的幼鳥以及恐懼高空的猛禽。

想要翱翔的幼鳥眼底只有蔚藍且無盡的天空,可恐懼高空的猛禽只能感受到失重時的無措與慌亂,他們無法享受滑翔帶來快感,也無法俯瞰地面上芸芸眾生對他們的崇拜。

而眼前的後輩恰好就是後者,明明擁有許多優勢,可就是無法抵擋來自心中的抗拒與恐懼。菅原不只一次仔細看著場上的月島,起跳、伸手。

比起跳躍後在層層防護下殺出一條血路,月島更喜歡將猛烈的攻擊狠狠地還給對方。

那瞬間,彷彿有雙黑色的羽翼,嘗試撞開禁錮,展翅飛翔。

但他本人毫無所覺。

「沒有喔,我沒有想說的,前輩是指什麼呢?」

月島擺出平時敷衍前輩的笑容,他以為這個話題會如同其他時候一樣被悄然無聲地掩蓋,卻沒想前輩的目光是這麼的堅定不移。

笑容漸漸斂起,月島又把玩起手裡的排球。

發球不僅僅是一場比賽的開始,可攻亦可守,眼下這顆球就這樣往月島面前飛來,無論高手還是低手,這個一傳他避無可避。

「其實,我很好奇月島是怎麼看待排球、還有排球部的。」

一傳的位置被前輩穩穩接住,天上的雲層隨著晚風緩慢飄移,月光逐漸被吞噬,周遭瞬間變得漆黑,可前輩的眼睛依然亮得驚人。

「每次練習你看起來都不情不願,卻從沒有半途而廢,社團活動也必定到場,就連遠征也沒有缺席,明明每天都像被迫活著。」

「可是,你總是會想做到好呢,沒有一百分但至少要及格,在場上就算很累了想偷懶,也不會隨意讓對方得分,所以我認為,月島還是喜歡排球的吧。」

又高又穩的球從半空中下墜,舉球員到了定位,等著球落下碰到指腹的那個瞬間,攻擊手目不轉睛盯著球,唯恐錯失下一個得分的幾會。

「前輩對我說這些,是想教訓我嗎?因為我不上進、不加練,不過,我本就不如那對怪物搭檔。」

球即將抵達二傳,助跑距離有了,但是還需要再等等,時機還沒到,還不能起跑。

「不,我真正想說的是……」

「你一直在看我吧。」

就像在球場上,拼命追尋著球那樣。

一陣風襲來,驅散封鎖月光的雲層,狡詐的舉球員並未如同眾人所想傳出一個得宜的二傳,而是在球墜落到最適合自己的攻擊位置時,狠狠地扣到敵方場地。

猝不及防。

球場上換人很常見,為了防守、為了得分、為了贏,前輩會站上球場,在這個18x9的矩形裡面一起為了追分而奔跑、跳躍。

菅原舉著代表月島的11號牌子,他們的手在空中短暫的相觸,月島依然忍不住想追求,心中難得冒出爭取的念頭,前輩可以鼓舞整支隊伍,這支隊伍裡面包含他,月島螢。

選拔,是為了在各區域挑選出最強,進而參賽,被選拔的人們興奮、緊張、忐忑、焦慮,這些情緒只會被留在場下,上場後,所有人專注眼前,然後拼搏。

又一次輪轉,也許扳回一城也許毫無進展,但前輩總是笑著,他們總是這樣毫無理由地相信,久而久之就連月島也認為,是的,本該就是這樣。

世上並沒有所謂的本該如此。

明明是三年級,卻被更加優秀的後輩取代了正選球員的位置,菅原不可能完全不受到影響,可是,當看見所有人在場上熱血沸騰,儘管只是待在後方,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令菅原意外的是,第一個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不是其他三年級或是神經大條的二年級,而是那位無論什麼時候、做什麼事都看起來興致缺缺的一年級。

在想前輩。

菅原其實聽清了,那聲呢喃中包含了太多說不清的感情,終究只是個剛升上高中的小孩子,但也是過分聰明的孩子,他會冷靜地進行縝密的思考,腳下的每一步都是經過判斷做出的行動。

來自於舉球員對於攻擊手們精準的判斷,菅原知道傳出什麼樣的球最有助於攻擊手成功得分。

不過菅原幾乎沒有與一年級有太多的搭配,這下輪到他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只能給出一個非常保守的高球,留給攻擊手自行判斷與準備的時間。

於是,攻擊手也猶豫了,在面對高大的攔網時他選擇打擊攔網讓球重新回到我方陣營。

主動參與進攻不難,難就在於,進攻得分。

暑氣隨著月份逐漸被沖淡,好似什麼都沒變,卻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比起遠征那時,東京的氣溫更低了。

帶著冷意的晚風無法吹熄體育館那把名為排球的火焰,賽前最後一次的大型練習,發球、接球、舉球、攔網,各司其職的球員們抓緊時間拼命練習,思來想去,或許也只有救球是球員們無師自通的技能。

然而排球是個會輪轉的運動,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同一個位置,於是乎,各方面的訓練都不可或缺。

但,人各有所長,失去舉球員的隊伍,就如同留下粗糙簡陋的鋪墊給攻擊手,沒有攻擊手永遠只是虛張聲勢的紙老虎,少了攔網球員,那就跟雨天不撐傘一樣,遲早變得一身濕。

「你還是在看我。」

不知為何,似乎大半夜在關東的學校練習托球,對他們來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是的,我在看著前輩。」

球被穩穩地托起,堪稱完美的拋物線劃開了一陣吹來的冷風,接著穩妥地被前輩托起,又一次回到月島手上。

「前輩覺得討厭嗎。」

每一局結束都必須與對方交換場地,這是為了維持參賽雙方的公平性,燈光、觀眾甚至哨聲都有可能帶來影響,然而卻無法成為逃避失分的藉口。

「不會喔,因為我也在看著月島,只是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能給我一點時間想清楚嗎?」

被敵手奪下一分,最該做的事情不是懊悔,而是重整陣勢,接下對方接下來的發球。

「這樣嗎……我知道了,我會等的。」

我能夠,期待嗎?

對於攔網而言,除了優越的身高外,手臂姿勢,以及看穿對方球路,都是攔網球員必須思考的問題。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能夠準確擋下攻擊的時機。

五戰三勝的戰局看似漫長,卻又在一聲聲哨聲中顯得特別短暫。

就算是不可以直接回擊的球,連接起來也能得分。思考,判斷,目光緊緊追著不斷飛躍與球網兩邊的球,腦袋裡是一遍又一遍的推算與演練。

短暫的暫停時間也不能停止思考,月島望著球網出神,忽然有人拍上了他的背,思緒中斷讓月島顯得煩躁,卻在看清對方後,重新調整了情緒。

前輩面帶微笑看著自己,一語不發,但月島就是能從前輩的眼中讀出名為相信的鼓勵,此時此刻,甚至能從前輩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前輩正在看著自己。

用那雙堅定的目光告訴自己,我相信你。

菅原確實沒有說謊,最初,他的目光不會偏向哪一位後輩,畢竟他們每一位都是如此優秀,但是當所有人都為了排球而熱血沸騰時,獨自站在球場一隅的月島,就變得格外引人注目。

後輩看起來總是毫無幹勁,可是當他站上球場時,亮眼表現是無法欺騙人的,每一次自嘲不如人,於是不想努力的彆扭孩子 ,又有多少人看到他獨自蜷曲在月光下奮力追求的背影。

菅原也不曾看過,或者說,他從沒有正大光明地站在練習場邊,看著月島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為了練習攔網起跳。

只有在集訓的夜裡路過體育館的驚鴻一瞥。

在敵手將球扣下的瞬間,跳到最高點展開攔截,手臂往裡收,封死球路,一個完美的攔截宛如高牆,矗立在攻擊手面前。

「觸球一次!!!」

比起封鎖強力扣殺,月島更鍾情於能夠組織進攻的軟式攔網,不是憑藉直覺,而是透過分析與判斷,然後起跳。

然而相較之下,攔網得分,還是痛快許多。

球與地面碰撞出悶響,兩方隊員目不轉睛地看著球隨著力道的減弱停止彈跳,在代表得分與一局結束的長哨聲響起時,四面八方的歡呼蜂擁而來。

那是菅原第一次聽見月島因為得分而吶喊,在歡呼的簇擁下,後輩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就像現在攔下對手超強力的扣球,狠狠地雙方結束追逐分數的僵局那般。

菅原忽然想起了,他們藉著月光托球的夏夜。

「我會等的。」

攔網手還在預謀組織下一次進攻,可卻沒有料到,下一次攔網帶來的是不同以往的劇痛,鮮血順著手指流下,名為不甘的情緒讓月島陷入窒息。

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後……

「這裡還有我們在,我們絕對會等你的。」

攔網手暫時的離場,就如同堅實的城堡被迫打開城門,但菅原並不認為他們會輸。

城牆並未倒塌,依然會是城堡堅強的盾。

等待,是相當煎熬的過程,就如同身處一片未知的海洋,獨自撐著一葉扁舟直至接近下一坐無名的小島,但月島沒有時間驚慌,他向來冷靜得可怕,離場的每分每秒他都得把握,只為了再次回到場上時,攔下接下來他所能攔下的球。

就像是窒息一般難受。

菅原站網前,這是少數他能夠與月島同時站在球場上的時候,攔網手還是那樣冷靜,雖然眉間難得洩露出一點不耐,反觀自己,在未知的賽局下出場,菅原無可厚非地緊張起來。

可當菅原看見月島的目光後,那一刻他逐漸感到平靜,他從未有正視後輩視線的時候,他們總是在對方移開視線後,才會悄悄地追上去。

但現在攔網手卻因傷離場,當看見鮮血從攔網手的手上流下時,彷彿有什麼力量掐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喘不過氣。

但現在不是他們自亂陣腳的時候,必須守住,不只是因為要等待攔網的回歸,

這是從未有的情感起伏,菅原心裡忽然有了答案。

他也在等。

在一場無比煎熬的duece下,他們等到重整旗鼓的攔網手,哨音與歡呼同時響起,激動渲染了整間體育館,前輩與後輩的視線在中空相會,那是一種比勝利更加微妙、難以言喻的興奮。

不只是菅原,月島也在等。

「你的手還好嗎?」

儘管疲憊一時半會兒無法消散,卻絲毫不影響眾人沉浸於勝利的興奮,走在前面的一群人依舊吵吵鬧鬧,菅原就靜靜地與月島走在後頭。

就如同賽前的那個放學後,菅原第一次放慢腳步,試圖與月島並肩而行。

「已經沒事了。」

月島垂眸看著被繃帶纏在一起的小指及無名指,除了時不時傳來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抽痛外,確實比白天要好上了不少。

「那就好。」

聽見前輩鬆了一口氣,月島沒有多說什麼,然而卻感受到有個溫暖且柔軟的觸感,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右手,從手腕慢慢下滑,最後包覆住他的手指。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月島瞪大雙眼,看著前輩的眼神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在東京那個晚上,我請你等我一段時間,你等了,所以現在,這是我的答案。」

「我喜歡月島,所以無時無刻都想看著你。」

在攔網手處心積慮地不斷向對手施壓時,狡詐的舉球員在看似慌亂的場面中被迫接下一傳,接著在敵手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舉球員高高跳起,做出完美的扣殺得分。

短暫的成為攻擊手,雖然能帶來快感,然而踏出第一步依然感到忐忑,懼怕因自己失分。

但那又如何?向前邁出步伐的人從不只有他一人。

菅原無比慶幸此刻夜晚的深沉,若是此刻有一盞燈,便能清楚地看見菅原過分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連帶著耳根都紅得徹底,他不敢抬頭看後輩,只能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遲遲沒有等到後輩的回應,久到菅原都認為,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沒想到卻被手裡微弱的力量給遏止了腦內的胡思亂想。

月島緩緩張開手,手指順著前輩的指縫探入,他的手比菅原大上不少,正好能將前輩緊緊握住,雖然受傷讓他無法使出太大的力氣,卻也足夠抓住身邊的前輩。

「我喜歡菅原前輩……」

後輩的低語帶著彆扭,菅原驀地抬頭,晚風將天上的雲層吹散,一輪明月毫無阻礙地傾灑出淡淡的光芒,月島將頭偏過一邊,卻絲毫不妨礙菅原看清後輩面上的羞紅與無錯。

「所以請讓我繼續看著前輩。」

菅原展顏一笑,像極了得了糖的孩子。

「好,請你務必要看著我,我的視線也會為你而停留。」

濃厚的夜色下,月色輕柔地將他們的雙眸染上一層銀光,他們的眼中是最耀眼的彼此。

目光所至,心之所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