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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的時候我和你一起看過無數的電影，在小小的教室，蹲姿坐在螢幕前，電影的類型很多，從科幻片到默劇都有，我當時也總一知半解，我相信你也是，你大多時候都在奇怪的時間點詢問奇怪的問題，我能回答真正正確的答案有限，也依然每一題都好好的說明給你聽。在我沈悶的聲音下你便會安靜下來，接著總是睡著，我會回答你這個行為的根本是什麼原因，這大概就是答案。在睡著的時候你靠在我的肩頸上，皮膚觸感到的吐息比電影的存在感更強，我對它們總是無法完全理解的原因也是你。


我們一起經歷過無數個這樣的夜晚，畢業後我偶爾也會到學校的放映室找電影來看，放映室的溫度通常很低，外套蓋在身上剛好，這時候的我已經能看懂大部分的電影，但我不會重播高中時我們一起看過的那些，一年多的時間不長，我們窩在小小的教室裡的日子也沒有在球場上的多，但那裡能讓我看到不一樣的你，像是進到了光線的內部，卻發現裡頭不是光，而是一片一片的陰影。我總是在合適的地方流淚，放映廳的空間不大，但還是比那個小小的空間大一些，我能呼吸到的空氣很多，光線也不沈重，只是少掉的提問聲偶爾會讓我有點寂寞，雖然這樣也很好。


大學畢業後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電影，我們偶爾見一面，脫離職場生活的一趟新幹線也像是一場電影，序幕是我劃開月台的腳步，過場在列車的車窗上。高中的時候你在車窗上哈氣，寫下你的簽名，說這是未來的明星。當時的我沈默，說明星的簽名這樣很快就消失了，你說無所謂，我會簽好多個、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然後第一個是送給赤葦的。當時傍晚的光照在你的身後，像是真正的明星。電影的末場是我們站在月台告別，說下次再見，我的微笑弧度剛好，你在月台另一邊說的下次再見。


這一部一部重複上映在我生活的平淡戲劇讓我在不見他時憎恨夜晚膨脹的沈默，所以我總是打開除濕機睡，讓機械運轉的聲音變成背景，但呼吸上來的空氣沒有濕氣，鼻子乾燥的流出鼻血。這樣的夜晚那些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刺激我的眼角流淚，水氣鑽到我的鼻尖。這是一種無力的沈默，我的大腦是文字和影像組成的，但我的吐氣只有一團白煙，也只有在此時我才意識到我的無所作為才不是一種愛。


只是我們都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