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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國的新王】


　　喀塔迎來了新的城主。
　　名為綠腰的原城主之子，抓起了權勢的杖，第一個動作就是直指喀塔裡的巫里聚落。

　　骨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一次面對面的與綠腰見面。

　　或許也稱不上是見面，因為她作為準巫里，理所當然的一併被關押進囚籠中，只是不曉得任憑喜怒行事的這一位為何突發奇想讓人押了她到城主的主座下。

　　從聚落被押解的時候骨的面具就已被收走，於是她這還是第一次直接毫無隔閡地被綠腰看著。

　　只見坐在主座上的綠腰直直盯著她的臉，接著勃然大怒：「……我不見巫里！」

　　末了見著骨平靜無波的神情，她直接伸手拉住骨頸上的麻繩扯向自己，跪在地上的骨踉蹌了下，任憑綠腰的指甲掐在自己的臉頰與脖頸上，留下好幾道紅痕。

　　骨其實不太懂她明明都抓了巫里聚落的人，叫人把她押上來，卻又不想見巫里是怎麼個邏輯。但這念頭她也只放在心裡，臉上還是維持著淡漠的神情。

　　她只希望綠腰趕緊給個準話，是生是死她沒什麼意見，畢竟這幾年她也了解到當年名為赤陽的挖掘者是怎麼被喀塔的巫里驅逐，而後慘死在白沙遺跡中。

　　如今作為遺留之子，綠腰找上他們巫里討要代價，也是理所當然。


　　「妳是巫里嗎？是吧？」掐在她臉上的手加重力道，把她的思緒拉回當下。綠腰睜著眼，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這張臉是已經完成儀式被落下神罰的模樣吧？是吧？新任的巫里。」

　　其實並不是。骨這麼想著。盤踞著她半臉上的痕跡，是伴隨著她的出生而存在。

　　新任巫里的儀式原本應在前一個滿月進行，但在那時，骨拒絕了儀式。
　　她拒絕了白沙之地的邀請，選擇服從地上王與天上神。


　　「我不是巫里。」
　　骨回答，綠腰可能不信，但她也只是陳述事實。

　　「哦？妳不是巫里。」果不其然，綠腰全無半點相信的意思，她只是放開自己的手，坐回位上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她：「那麼，其他巫里全殺了。和妳也沒有關係吧。」

　　「如果從長久執政的角度看，在剛握上權柄就大開殺戒，不是明智之舉。」

　　「妳現在想和我談判？」
　　綠腰聞言，伸出腳直接從她的腦袋上踩下，施力壓迫她以面部貼地跪臥著。

　　「……只是陳述事實。」骨沒有掙動，她的姿勢已然看不見綠腰的神情，於是她繼續說著：「地上之王的屠戮，只會推動更多人選擇投入白沙之地的懷抱。」

　　「妳這麼說還有幾分道理了。」
　　骨感受到踩在她頭上的足放輕了力道，「那麼，我該如何信妳？」

　　「任憑您的意思。」
　　骨回答。

　　「……那麼，成為我的奴僕，活著。」綠腰揮手，向後靠回主座的椅背，讓人解開骨身上的禁錮。


　　骨向前膝行幾步，以前額抵上她的腳背，向她行了臣服的禮拜。
　　她從來不將成為巫里或挖掘者視為榮耀。她不想成為白沙之地的使徒。

　　她只願跟隨地上國的王。



201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