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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臨所遇事有蹊蹺,殷遇椿跟著這人不久,卻也是足夠長了,那人若不是戲精中的戲精,是不可能做出這般事情的。可他不過一介布衣出生,現下因為還在觀察朝廷風雲,尚未結黨,立場更是曖昧,不得妄動。在他自請北上守城升了官位後,那些禮啊情啊義的從各方送來,他一率以月底要行軍出征、也沒娶妻納妾的原由給婉拒了,並讓整個宅邸都動起來,像是真真忙碌。

  行軍是無趣且疲乏的,他不是第一次隨軍出征,卻算得上是第一次領軍出征,以前埋在底下領著小隊伍,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聽命行事就得了,幸得黎將軍所派的兩位傳信兵皆是長期駐守邊關的老手,為人也是梗直,助力不少。黎將軍大將風範,才能以少數兵力震攝北夷多年,向心力自然不必說,為民為國也從不藏私。

  行軍將近離關城外,約是兩日的路程,夜裡黎將軍的兩位傳信兵低調地帶著一位連夜趕來的信使進了他的帳篷。

  「殷將軍。」信使看著疲憊,另外兩人神情緊張,他見事態不對,讓人坐下,分過去一碗溫熱的茶水,信使緩過後對著他行禮,遞上一封好的公文,他接過揮揮手問:「這是怎麼了?」信使一提氣,憋紅了眼,艱難地說:「城內……有瘟疫要起的跡象。」殷遇椿剛張開公文,聞言一愣,道:「現下以入了冬,照理來說,瘟疫通常是要緩下來的?」信使搖搖頭,紅著眼眶說:「咱們長春軍守關多年,許多人都在此安下家庭,這裡是邊疆,資源有限,大多數同袍的孩子甚至是出生在黎將軍宅邸、成長在軍隊裡的。」

  「殷將軍,已經開始死人了,一開始死的都是貧民窟的老人和孩子,我們只覺得是入冬常見的適應不過來,結果……」信使抹了把臉,「數量攀升有異,甚至連我們這些出入單純的軍隊家屬也有人染了疫沒撐過去,城主和將軍商討後馬下就下戒嚴令,但擋不住蔓延到了普通民眾,那些都是負責日常必需品的小農小商,自然就一直往上傳染。」殷遇椿低著頭邊看公文邊聽,點了半室的燭火劈啪一響,他開口:「所以現在軍隊不適合入城。」「是,城主和將軍不好離開,哪怕只是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引起恐慌,我是少數家裡人都沒事的,便被派來傳信給殷將軍。」

  「北夷的消息呢?」信使道:「後方的兵力陸續跟前鋒匯合,我們已經有了第一次交鋒,他們沒討到甜頭,縮回去整頓了。」殷遇椿點點頭,看完公文,說:「回去跟黎將軍說兵馬已到齊,咱們……」昏紅的燭火纏上殷遇椿淺色的瞳孔,似神似鬼,「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