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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 第一章



＊司千/幻千

＊官方和服圖衍生

＊時代背景參考人中之龍維新



木造的小船輕輕撞上簡陋岸口的防撞沙包，海浪的餘波跟撞擊的反作用力都讓小船搖晃不止，但是站在船首的青年卻是巍然不動，體現出不俗的武學素養。

終於回到熟悉的家鄉，縱使青年向來穩重，也忍不住對於那些人事物充滿懷念與感嘆。

收起流連的目光，紅衫的青年轉過身，微微向船家一禮。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不不不，只是小事⋯⋯」

面對青年的道謝與過於豐厚的報酬，年老的漁夫有些驚惶的連忙擺手拒絕。他倒不是怕青年腰上的刀，畢竟一路行船，船家早就明白青年溫和有禮。

「嗯，這算是封口費吧。您最近漁獲不太好不是嗎？我這趟又耽誤了你捕魚的時機。不用擔心我，我在這裡⋯⋯嗯，也算是有人照顧的⋯⋯」

「這⋯⋯可是你⋯⋯唉，希望你真的有考慮過了⋯⋯」

青年的態度溫和中帶著堅決，船家也確實面臨財務窘迫的狀況，便收下了一包沈甸甸的碎銀。只是看著對方腰間的刀與青年出眾特殊的外表。

船家並不覺得土佐這個封閉的地方適合他生存。

不過這點他也多次提及仁至義盡了，只希望青年真的有聽進去想清楚。

至於錢——確實是即時雨。

不僅是他這一家。這陣子黑船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好幾個水域都被官府封鎖，所有漁家生計都受到嚴重的衝擊。青年給的這些年，不僅可以解決自家燃眉之急，還能夠協助同行。說句坦白的，船家還真的需要也想要這些錢。

船家沈思愣神的片刻，青年已經逕自下了船，走出好一段距離了。

看著青年的背影，船家在心中默默祝福青年，希望他口中會照應他的人還健在。船家把錢袋藏入魚簍之中，搖搖頭擺渡而去。


＊＊＊＊＊＊＊＊＊＊＊＊＊＊＊


青年憑著曾經的記憶走從小渡口轉入繁華的中央街道，兩旁吆喝的店家、沿街叫賣的擔貨郎、隨著主人散步而興奮吠叫的犬隻、屋簷上打著呵欠的貓、新鮮魚貨的海味、酒家或濃烈或香醇的氣息、雜貨街邊搖獎的鈴鐺聲——

喧鬧的聲音、紛雜的氣味，將腦海中褪色的記憶重新塗抹色彩。

一切都鮮活起來，彷彿他從未離開過土佐這塊土地。

青年的臉上漾著淡淡的微笑，悠然走在大街上。

然而披肩的長髮、微微敞開的胸膛、樸素的衣袍與腰間的佩刀，都讓周圍的人側目。雖然不少年輕女孩忍不住多看兩眼，但大多數人還是察覺到青年的異常，而紛紛撇頭轉移視線，或是加快腳步匆匆離開。

如此明顯的舉動，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並不以為意，或者說，他能夠理解周遭人為何如此反應。

階級的根深蒂固，也是土佐的日常。

他正是為此才遠行，也是為此才回歸的，因為——

一陣吵雜的聲音打斷青年的思緒，本來熱絡的街道在躁動後突然安靜了下來。長街的一端，兩名身穿錦服腰配長刀的男人大搖大擺的走著。在他們身邊還有一名卑躬屈膝的男子，敲著鑼鼓，大聲喊叫著替兩人開道。

「上士大人來了！上士大人來了！你們這群賤民還不快快跪下！閃開閃開！」

蠻橫的言詞沒有招惹任何反彈，不管是商家還是顧客都神色惶惶退至路旁，紛紛跪下頭不敢抬、氣不敢喘。

一下子，大街就淨空並安靜下來，只剩下青年一身紅衫，在路中央極為顯眼。

「喂！別傻站著！那群、咳，上士大人砍死你是不用負責的！你還年輕，別衝動！」

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看青年似乎是傻了，微微抬起趴伏的頭，慌張地瞥了逐漸走來的上市，又看看青年，壓低聲音提醒著。

「嗯⋯⋯」

聽著郎中的催促，侍奉上士的男人也將目光掃了過來，青年微微蹙起眉，最終仍是退到路旁，在人群後側伏下身子。

「切，什麼身份也敢在那邊裝。該跪就跪，磨蹭什麼呢⋯⋯」

男子嘲諷的聲音與鄙夷的神色毫不遮掩，兩位上士跟著低笑起來。

青年對此不為所動，沒有人看見他憑著過人的體魄，屈膝卻不點地。彎身卻不低頭。

垂落的棕色長髮，掩去青年鋒銳的眼神。

這是土佐的日常，對於階級的根深蒂固。

他正是為此才遠行，也是為此才回歸的，因為——

青年恨透了這個腐朽僵化的制度，也恨透因此而生的無數悲劇。

只是，還不到時候。

刀終究是要出竅的，但不該耗費在兩個無關緊要的廢物身上，而是——

眼前閃過某個少年的身影，青年停下思考，止住逐漸外溢的戰意。

猛獸藏匿了爪牙，暫且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