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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快樂


時間無情流逝，徐霈寧用毛毯將自己裹成一團與時鐘作伴，今夜父母一如往常忙於工作，客廳空蕩蕩的，窗外雨仍然下著，這場大雨無情落了幾天幾夜，毫無停歇之意。

她並不討厭這種天氣，台北皆是如此，潮濕、擁擠，人情如同受潮的木頭，肆意散發氣味，卻很快便腐朽了，稍不注意便一個接一個。

想念學校的氣味、擁擠的人們、吳亦暾和許叔，待在家中反而更加痛苦，單獨一人的感覺不好，好像只有自己困在過往、被世界丟下，混在人群中至少可以假裝並不孤單。

收淨餐桌上的餐盤，赤腳踏在地上感覺不太舒服，拼木地板吸附了濕氣踩起來黏黏的。

順手開啟除濕機，換上工作服，過年期間大家過得快樂，但也總抓著這時間報仇，當殺手可不放新年假。當然出門前，徐霈寧未忘記按開十二點的鬧鐘。


將消音器放在濕布上，夜晚飄著雨，冷風悄悄鑽進風衣縫隙，金髮被吹得隨風飄揚，徐霈寧卻顯得自在，當初吳亦暾說得沒錯，她適合高處和屋頂。

拍下認證達成任務的影片，不是要殺了目標，只是為其打上紅漆給個下馬威，我們這裡個有厲害的狙擊手、如低年級生吵架般的偽裝，世界上果然無聊的人還有很多，成年人與成熟並不相等。

看到邀請時稍微愣了愣，但仍然手一滑回絕掉了，以往失望看了很多，原本會長期合作的對象都面露難色，笑著說出試探的話語，女性、未成年，集齊讓人不信賴的特質。

「不過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屁孩」是的，的確如此。

有時候、有時候徐霈寧也會想自己說不定是有病才可以當狙擊手，明明是女性、明明是高中生。

捏緊右手腕上的護身符和十字架，其實根本不需要祝福或守護，成為狙擊手後不知道會不會比較快死掉？最初是這麼想著祈來的，如果上得了新聞，究竟會被捏造成如何的形象，她很好奇。

平躺在屋頂，細雨令人不得不半閤起眼，本應滿天星斗的夜空如被潑了墨、黑的深沉，連月亮都被厚重的烏雲遮蔽。

從指尖傳來、手機的振動告訴徐霈寧時間已過午夜，現在是初三、也就是十四號情人節。按停鬧鐘，熟練地滑開吳亦暾的LINE，遲疑著敲了敲螢幕，最後決定刪除打下的五個字。

她不適合這個。

閉上眼將自己投入與天空同等的黑暗，流下的不知是淚，亦或是積蓄的雨水。

「情人節快樂。」

對不起，我喜歡妳。

—20210211(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