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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天氣過於晴朗的讓陽光灑落在草地上反射得有些刺眼。操場中央有一群人正在玩著軟式棒球。

「敲出去！敲出去！」一旁觀戰的活人正在幫上場的隊友加油。

投手眨了眨眼睛之後抬高了腿，打擊手也握緊了球棒。

鏘一聲，球應聲飛出。

一旁的同學瞪大了眼傻愣著看著球往自己方向飛過來，站在她身邊的凱薩琳眼明手快的將愣在原地的同學拉進懷裡。

「就算是鬼了還是會被砸到的喔。」凱薩琳敲了一下自己懷裡的同學「真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有吸引球類的體質啊？」

「⋯⋯從以前就蠻常被球砸到的。」同學無奈的說著，離開凱薩琳的懷抱之後拉上了她的手。

祂們回頭看了一眼跑過來撿球的活人，然後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走在曾經就讀過的大學校園內，同學說著相關的回憶。

「這裡是學生餐廳，我還記得有次還遇到兩個男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這裡打起來的事。」祂們停在還有少數學生正在用餐的學生餐廳「這家蔥抓餅很好吃噢⋯⋯」

看著同學的微笑，凱薩琳點點頭應了一聲。

「那妳上課的地方呢？」往教學大樓的方向走的路上凱薩琳問著。

「啊、是毛教授。」看了一眼正好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女性，同學認出了對方「她是我們系的主任，上課很有趣但是試題很難⋯⋯」

在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同學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妳被她當過學分對吧？」看著同學的反應凱薩琳一標中地的猜中了。

同學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之後又拉著她往別的地方去。

她說著系所上的秘書對她很好；說著她在辦公室幫忙的時候遇到了同學在這個地方告白；說著她和教授談論論文題目的時候被一個個駁回；說著她被告知會收到退學通知時被導師拍了拍肩膀。

「總之⋯⋯沒有交到什麼朋友、學業上也零零落落的，沒有什麼有趣的可以分享⋯⋯」同學坐在系所裡的沙發椅上。

她的手溫和的揉了揉她的髮。

凱薩琳沒有回話僅是將目光放在拿著一束花走進來的教授身上。

「啊、是導師⋯⋯」同學看著曾經對自己十分溫柔的教授揚起淡淡的笑容。

「欸？邱教授，妳怎麼抱著一束花？」系秘書將要交給她的資料遞給她之後順口問了問。

「沒什麼，那個孩子是在今天過世的啊，想著待會空堂去祭拜一下，雖然功課不怎麼好，但她是個好孩子啊！」邱教授將資料收進包裡的時候說著「唉、還那麼年輕。」

「啊、曉雷啊⋯⋯是今天嗎？」

「嗯、和她的家長聯繫確認過在哪個位置了。」

「那晚點我也跟妳一起去吧！她在我這邊也幫忙了好多事。」系秘書點點頭之後說著。

聽著她們的對話，同學低下頭去，然後被凱薩琳給擁入懷中。

「看吧？妳的存在還是有人記得的。」說著的同時她捏過同學的臉蛋。

「唔、嗯！」同學點點頭，她看著聊起其他事的師長笑了笑。

祂們搭了個便車前往了同學安葬的地方，同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骨灰放在哪，覺得有些有趣的跟上了師長的腳步。

凱薩琳倒是慢悠悠的跟在後頭欣賞著她的家人為她選的安身地。

她們對她也沒有多說什麼的僅是簡單的祭拜過，看了幾眼貼在罈上的她的照片，臉上滿是為她惋惜的神情，祂們比她們早一步的離開了這裡。

她和她走過她就讀過的大學、高中，聽著她說著她生前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們來到她已經不熟悉的新家位置，僅是站在落地窗外的看著家人互動。

「又長大一些了，小孩子真的長很快。」同學看著已經開始跟著兒童節目蹦蹦跳跳的外甥說著。

「好可愛⋯⋯」凱薩琳也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看著媽媽在同學的照片旁邊插上幾朵花，將熱騰騰的雞塊擺到前方，然後看著相片不發一語的露出了微笑。

走過來的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雙手合十的念念有詞，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當家裡人都入睡之後她們溜了進來，她摸了摸櫃子上的大大小小的獎盃側眼看向了站在身邊的凱薩琳，而她卻是碰觸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同學後拿了一塊雞塊吃著。

將咬了一口的雞塊遞給她，同學也張嘴接了下來細細咬著，安靜的屋內只有她們咀嚼的細微聲響。

「妳現在的豐功偉業也能填滿這裡一半了。」凱薩琳說著，仔細閱讀過上面的新聞報導「妳的篇幅長多了。」

同學笑了笑，端過雞塊後側躺在沙發上嚼著。

「姨姨⋯⋯」暈黃的燈光下小小的聲音傳了過來，同學看向了臥室的方向，小小的人影躲在牆後朝著自己喊。

同學頭皮發麻的趕緊吞下雞塊，起身躲到凱薩琳身邊「怎、怎麼辦⋯⋯她怎麼老是半夜不睡覺⋯⋯」同學小聲的說著。

凱薩琳只是笑了笑蹲了下來和外甥視線同高，她看了看陌生的凱薩琳又往牆後縮了縮。

「活人是碰不到我們的。」凱薩琳說著「不過感覺會發生些麻煩的事，還是在其他活人醒來之前離開吧？」

同學點點頭，在外甥還沒來得及鼓起勇氣走過來之前她們迅速的離開了新家。

等待接她們回旺來的車來到前，同學踏上了公園的漫步機玩著，凱薩琳則是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我的一生沒有什麼好玩的⋯⋯」同學猶豫了幾秒之後開了口，將手上的手機放回口袋。

「妳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想來？」聽見她的問題，凱薩琳將正在閱讀的電子書收了起來。

咿呀咿呀。漫步機發出了器材老舊的聲響，她看著她，而她起身走向了同學。

「妳不也跟著我回去那些早就完全不同的地方走走了？⋯⋯想看看妳的過去，果真妳都是這樣一路走來的，不曾改變。」凱薩琳說著，將手搭在她的手上「那個時候妳是怎麼想的？」

同學從漫步機上跳了下來，牢牢握住凱薩琳的手。

握得好緊好緊，想說點什麼話卻發現自己的雙唇在顫抖著，她看著她的目光有些猶疑不安，彷彿回到那個向她告白的夜晚。

同學低下頭去，看上去有些怯懦的樣子讓凱薩琳眉間微微鎖起。她撫摸著她的頭頂，手掌覆在她臉龐上讓她抬起頭來。

「⋯⋯我也可以那樣想嗎？」同學不確定的問著。

「妳是怎麼想的？」凱薩琳再度問了一樣的問題。

同學沈默了幾秒，她怯懦的望向了凱薩琳，她也只是回望過來，目光裡全是自己。

「我⋯⋯和薩琳姐現在正在交往、所以，想知道薩琳姐的過去是怎麼樣的、發生過什麼⋯⋯我⋯⋯也想要⋯⋯和薩琳姐去好多地方、留、留下一些只有我的回憶⋯⋯薩、薩琳姐也是這樣想的嗎⋯⋯？」同學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她想了解她的過去、把握現在和擁有未來。

「我⋯⋯可以嗎⋯⋯？」同學問著又低下頭去。

她始終是那個對於自己不夠自信的後輩。

凱薩琳不厭其煩的再度將她的頭抬起，她戳了戳她的額頭。

「車來了，我們回去吧！」她沒有回應她，僅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她與平常的態度不太一樣，同學有些不安的跟在她身後。

當回到房間被她圈在與牆之間的時候同學滿頭問號的眨眨眼。

「薩、薩琳姐⋯⋯？」

「妳啊⋯⋯到底在不自信什麼啊？」凱薩琳說著的同時用手指敲了敲同學的額頭。

「什、什麼？」不明所以的發出了詢問。

凱薩琳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她的自卑是根生蒂固的難以拔除，但每次看她對自己偶爾會露出的不自信、偶爾會露出那個像是怕被拋棄的神情時自己就感到煩躁。

「和我在一起讓妳覺得不光彩嗎？」凱薩琳瞇眼之後說著，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何嘗不是心口抽痛了一下。

「怎麼可能！能和薩琳姐在一起是很光榮的事情！」同學想也沒想的回答。

「那、妳覺得我是隨便就會答應追求的嗎？」凱薩琳說著，目光緊盯著同學。

「不是、追求薩琳姐比金鬼獎全到手還困難吧⋯⋯」同學低下頭去。

「那麼、現在和我在一起的是誰？」凱薩琳的笑容淡淡的。

「是我⋯⋯」同學抬起頭，看見她的笑容的時候跟著揚起微笑「我達成很難做到的事情⋯⋯」

「那妳在不自信什麼？」凱薩琳壓著聲音說著「我知道這是妳成長過程養成的，但⋯⋯我不想要妳對我⋯⋯對我露出那種害怕被拋棄的神情。」

「⋯⋯薩琳姐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什麼喜歡我的原因，我經常會想，會不會有天醒來了，薩琳姐突然就不喜歡⋯⋯」同學說著，交往以來不曾聽過她真正的想法，這樣總是讓自己感到不安。

沒說完的同學抿緊了雙唇之後看著凱薩琳，驚覺自己的話語像在質疑她的感情後轉移了目光。

凱薩琳嘆了口氣之後捧著她的臉轉向自己便吻了吻她的嘴角。

才發現，她在這段感情的不自信始終還是源自於自己不夠坦白。

對她的喜歡是真的這麼難以啟齒說出的嗎？不、是自己太過習慣她對自己表達喜歡。

——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明白自己的心情。

「妳能聽我說嗎？」凱薩琳思考了幾秒之後說著，她讓自己眼中映著她。

同學點點頭，雙手纏繞住凱薩琳的脖子將她拉近一些。

說真心話的時候，她平日的強勢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妳鼓起勇氣朝我走來、是妳主動牽起我的手、是妳和我走了那麼長的路⋯⋯是妳讓我覺得我不用想著當第一也沒關係、是妳⋯⋯讓我覺得我也是值得被愛著的。」凱薩琳越說越小聲。

「我總是想著、薩琳姐也像我這麼喜歡她的喜歡我嗎⋯⋯總是在臆測著薩琳姐真正的想法⋯⋯」同學說著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自信「我喜歡薩琳姐⋯⋯好喜歡妳。薩琳姐不願意多說也沒有關係，我會努力的去明白薩琳姐的每一個想法⋯⋯我⋯⋯」她攬著她吻過她的唇瓣，讓她的唇色留在自己唇上。

聽見她深呼吸的聲音，聽見她不明所以的哼笑聲。

「⋯⋯是妳的勇敢才讓我們可以走到現在，妳做得夠多夠多了。」從沒想過，以為她能明白自己心意卻是小心翼翼的猜想著自己每一個想法「是我應該表達得更多的，不然妳也不用這麼不安的揣測我的所有想法。」

她低下頭吻過她的唇瓣，她擁抱住她，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我喜歡妳，我知道妳有多喜歡我⋯⋯我以為妳夠明白我的想法，是我忽略了妳的感受⋯⋯明知道妳總是容易感到不安，明知道應該對妳多坦白一些⋯⋯吶、曉雷，我喜歡妳⋯⋯我喜歡妳。」擁抱的手收緊得讓同學忍不住的緊繃了身體，難得直白的告白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讓同學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忍不住的想拉開一些距離向她索吻，她卻是抱得更緊的維持著姿勢。

想著她對自己說的話語，同學忍不住的哽咽，安靜的掉著淚水。

「⋯⋯妳現在不要看我。」凱薩琳的聲音悶在她肩窩裡。

同學明白過來的揚起笑容，挪動了臉蛋將掉下來的淚水抹在她的衣服上。

卻讓她有些失措的主動分開了擁抱。

「⋯⋯幹嘛哭啊⋯⋯傻瓜⋯⋯」紅著臉，凱薩琳顧不了自己的害臊，抬手抹去同學臉上的淚痕。

「⋯⋯薩琳姐的臉好紅，好可愛噢！」同學自己也哭得臉紅紅的說著。

凱薩琳只是哼了一聲捏了捏她的臉蛋，結束對話的轉身走向了床鋪。

她還是那樣纏鬼的從後方抱了過來。

「薩琳姐⋯⋯我⋯⋯」她的聲音小得讓凱薩琳沒能聽清楚，但也不再詢問的將手交疊在她環繞在自己腰上的手。

她再度轉身擁抱住她，在她不斷在自己耳邊囁嚅著喜歡的時候，凱薩琳也試著回應她幾句。

她開心的手足舞蹈了起來，跟著她一起笑了，看著她手腳不協調的跳著奇怪的舞，有些欠打的模樣終究還是讓凱薩琳動了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和她在浴室裡擁抱過彼此一次之後，並肩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在說著她們之間的事情。在她睏得打了個呵欠時候將她拉入懷中，她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細數一起經歷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