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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斷崖:選項二

馬車翻覆了,摔落山谷成了破碎殘骸。
那名邀請瓦列里上車的貴族,看上完全無傷,站在一旁平靜地注視。
「痛……」感官上的強烈刺激,這個脆弱的形容詞,已經多少年未曾出口。但這真的……跪在混雜石頭木頭碎塊的泥地上,而一隻銀製的巨大兩尺高的十字權杖穿透了自己右處大腿。
那腐蝕灼熱感從傷口開始擴散,被烙著火刑般的逼瓦列里喊叫出聲,因為混著銀……
該死的!
「恭喜你醒來,瓦列里。」那貴族表情未變但身後卻出現了數名穿戴漆黑斗篷別有白銀鐵十字胸章的不明人士。
連呼吸都是抽痛,腿部血肉被銀製品貫穿,腐蝕身體本能毀壞癒合的能力。瓦列里嘗試伸手去拔除但光是碰觸用力,手心就出現了燙傷的水泡。
曾有說那是上帝對他們所下的詛咒,通常都被一笑置之。
瓦列里腦中已有了底,這不是單純的意外,是個詭計獵殺行為。
那些人的名諱曾有耳聞,但還未親自見著。銀製、聖水等都痛得嘶牙裂嘴已無往常的從容。
來者是異端審問局。
拿著巨大鋼鐵混著白銀下端尖銳的大十字權杖,不被教廷檯面上承認的秘密組織。
殘虐的手段獵殺著任何教廷的敵人。
好痛,灼傷。
咬破嘴唇嫩肉瓦列里卻沒感覺到疼痛,理智的隔著布料包裹,徒手將大腿上的十字架拔出。
溫熱的鮮血隨著溢出,灌澆了泥地。
迅速的開始失溫,眉頭緊蹙伸手嘗試摀壓住傷口,因為血液的腥黏幾次險些滑開。
頭暈目眩的,視線模糊隱約見到貴族的吸血鬼後退到一旁,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冷眼旁觀,是走狗……
「卑劣的罪人啊,被神詛咒的存在啊!將在白銀的十字貫穿下洗淨你的罪孽!」
他們紛紛舉起巨大的十字權杖,帶領的那人高聲的朗誦著聖詞,如同儀式般。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瓦列里迅速張開了漆黑的雙翼,不打算正面應對,先迴避撤退在本身已負傷的情況,才是最好的選擇。
突然噗哧的聲音,翅翼被貫穿。兩隻交錯的大十字架從後插穿翅膀,交叉的將瓦列里再次釘在地面,無法飛翔
那是無法忍住的慘叫。
他從來都不抗拒死亡,但如果是在異端審問局的情況下處刑,那真的很噁心。
拒絕。
傷口再度被白銀導致的腐蝕與燙傷,連喘息都牽扯疼痛萬分。
血肉模糊的,嘗試癒合重生的新肉一碰到銀製的大十字再度被燙傷焦黑。
以前是否有類似的經驗,記憶深處的疼痛關於童年的暴力陰影。
抿唇,嘗試沒受傷的左腳還有力,奮力的施力蹬起站立重心向前傾倒,聽到了預期的撕裂聲,混雜著濕潤那是血肉經脈,被十字束縛的雙翼被他施力拉扯個破碎,這比遠想像中的痛覺還要刺激個好幾倍,傳遞到腦神經時四肢都冰冷發麻了。

「瘋、瘋子!愚蠢的吸血鬼!你以為能躲離天父的責難嗎!」冷笑的見他們臉色大變,其中一人更是趕緊上前再次將白銀的大十字架奮力插入瓦列里的肩膀,被釘回地面呈現跪姿。
睜開雙眼,被劇烈的疼痛壓迫著胸腔,大口喘息呼吸卻拉扯傷口,這次的太接近心臟到,有些難以招架。
細細的數著身軀上到底被打穿了幾個孔洞,手腕粗大小的……
「我……我會,加薪。」瓦列里無力低著的頭顱,最直接的痛覺逼得瓦列眼視線模糊。
他看上狼狽萬分,如同被釘在標本上的漆黑渡鴉。
而那十來名的異端審問者,聽不清楚他所說的話,遲疑了下。但有人卻開始困惑為什麼今晚出現了兩個瘦弦月,而較低的那個還在高速劃動。
收割的是兩顆頭顱,那是,銀白的死神鐮刀。
滾落在地,失去腦袋的身軀跌落在地,頸部的剖面只讓人看清個兩秒就開始大量噴射鮮血。
現場一陣躁動,剩餘的異端審問局的人員,紛紛舉起白銀大十字與特製銀彈,多數都是軍隊出生而受教會吸收,跪在天父腳邊祈禱受洗。
迎接他們的是七八名穿著知名茶行整齊制服,手持各式武器解除隱身,臉色不佳的吸血鬼。
不知何時,他們已完全入侵了現場。
今夜的弦月仍只有一個,虛假的是一名青年吸血鬼肩上所扛的巨鐮。
這是戰爭還是屠殺?

一名穿著俐落褲裝的女吸血鬼,她現身時已蹲跪在瓦列里的面前,神色焦急的輕聲呼喊:「瓦列里先生……」
但她舉高的一手揮下的舉止如同交響樂的演奏者,表示了開始。
現場瞬間進入殺戮地獄但非單方的,各式的冷兵器與天生的特殊能力。
沒有人是弱勢或只當是場遊戲。
有人被銀製的手指虎的打爛了臉部神經,也有人削去了四肢匍匐在地卻還殘留著呼吸。
咒罵、尖叫、跟近乎瘋狂的病態嘻笑聲。
當巨大的十字架刺穿一名女侍者的心臟時,她倒下了雙眼睜大,失去了光彩。

諾姬瓦戴上特製的手套,雙手請捧著瓦列里的臉頰,請他振作。
過往軍隊的經驗,讓她能迅速決定所有事的優先順序,豪不猶豫的就使盡全力將那根幾乎插碎瓦列里鎖骨的十字巨架給拔出。
那些異端審問局也非只是說著好聽話的教堂神父,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有異,優先決定處理掉瓦列里,他手持著槍械填裝了銀彈朝這開槍。
諾姬瓦攙扶著重傷的瓦列里到角落後,當下就迅速化獸。
她的瞳仁變得細長尖銳危險,最終成為一頭體長近六米的巨大非洲尼羅鱷,張嘴就咬掉靠近她敵人的半邊身軀,挪動著龐大的身軀覆蓋在瓦列里的身上,任何的銀彈若非是特定的角度根本無法貫穿她那堅硬的皮膚。
想直接靠近的群眾不是被掃尾胸腔斷裂就是被壓碎腦袋。

當槍鳴停止時,有數名吸血鬼身上出現了明顯的灼傷掛彩,其中一人只是安靜地抱著那心臟遭穿刺死去的戀人身軀,低頭不語。
但那些人類之軀的神職員倒是沒有那麼幸運還有復原的機會。
瓦列里被人小心扶著坐在巨大食人鱷的背上充當不合適的座椅,有人小心地處理著他的傷口,與灌下兩罐高濃度的龍血,蒼白的臉勉強回了點血色。
他嘴角卻泛著惡劣的笑意,扯動著開始緩慢癒合的傷口喊了聲諾姬瓦。

至於那名以出賣同類換取在異端審問局下存活的貴族,他還活著。
所有人隔著物品拾起地上的十字權杖,開始將他一一釘在地面。
「別在太陽出現前就讓他斷氣。」
求饒的話語,瓦列里完全聽不見,他讓對方每個關節處甚至面頰都被準確地插入銀十字。
腐蝕,燙傷,新生嫩肉癒合再次燙傷……不會停止的循環。
求饒變成求死,依舊聽不見啊……

漫長的夜晚,逐漸伸起的日光,有兩人脫下了外套伸手撐著在瓦列里的頭上,防止他遭受晨光的直射。
至於其他殺紅眼的人才不管這點侵害。
瓦列里緩緩的睜開眼,似乎得到了一定的休息,他仍是坐在那,看著面前的慘劇。
「他還活著嗎?」關於那個貴族。
「瓦列里先生,是的,他還活著。」有人上前查看後,迅速低頭回覆。
那真是太好,就繼續受盡折磨吧,或許在正午十分能順利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