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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方法



　　伊奧斯非常喜歡尼奧的頭髮……似雪般的純白，卻又在髮尾處帶了點淡紅；托賴尼奧與自己身高的關係，伊奧斯時常會盯著他那淡紅色的髮梢。

　　看上去像是最後一撥櫻花，將凋前最豔麗的綻放，而後在雪地中若有似無的腐爛。

　　就像是尼奧給他的感覺一樣，淡淡的、不至於難以接近的平淡。

　　「伊奧斯。」說人人到，尼奧此刻正站在伊奧斯面前，「你怎麼來了？」

　　「下課了，你呢？」伊奧斯看了看教室內正一臉苦惱的改著試卷的傑克老師，「又是課後輔導？」

　　尼奧聳肩代替回答，而伊奧斯則是只想趕緊離開……對於臉上有著一條疤痕、看上去比起老師更像是軍人的傑克老師，伊奧斯可是打從心底的懼怕。「吃過了嗎？」他問道，尼奧望著他搖搖頭。「走吧，吃點東西。吃完去圖書館吧，我猜傑克老師又留作業給你了。」

　　「一向如此。」尼奧說，習慣性地走在伊奧斯的身後。以前伊奧斯對於這一點曾經頗有微詞，直到伊奧斯親眼目睹尼奧因為走錯路而一路搭著公車直奔出校園……要不是伊奧斯追上去，他可能會就這樣跑到外縣市去。

　　「因為車來了。」問他為什麼，他只是這樣回答。「而且條條大路通羅馬。」

　　從那之後，伊奧斯便決定只要他在就會走在尼奧前方，而尼奧對於這一點也從善如流的接受。畢竟人是會改進的生物，既然無法從自身的問題改變，那借助外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兩人用餐時，路過餐廳的一年級學妹們在經過尼奧時紛紛交頭接耳；雖然這已經是尼奧的日常，但看在伊奧斯眼底依然不啻為一種挑釁與覬覦。慶幸的是尼奧並不在乎那些事，他只是專注且認真的解決盤中的食物。

　　「你不覺得她們很可愛嗎？」雖然知道不是尼奧的錯，但伊奧斯還是下意識的想任性一下，「那些學妹對你很有興趣呢。」

　　「為什麼？」尼奧說，眼神中滿是茫然與疑惑，「我與她們沒什麼交流。」他微微偏頭，看上去像是隻困擾的幼獸，「我只跟八雲他們、還有你說話而已。」

　　雖然聽上去頗令人替尼奧的人際關係擔憂，但聽在伊奧斯耳裡這種話還是蠻中聽的。這樣的好心情甚至連他們去圖書館的路上遇見傑克老師都沒讓伊奧斯有些許不滿。

　　「這只是高中程度的課題。」傑克老師有著一頭金髮，銳利的眼神讓他看上去有股生人勿近的氛圍，「真的，高中，甚至程度好一些的國中生都能解開。」與其外表不符的是，傑克老師其實是一個很替學生著想的老師，伊奧斯之所以害怕，只是因為傑克老師的眼神而已。

　　做為一個習慣以眼神示好的人來說，伊奧斯覺得傑克老師的眼神銳利得能看穿人心。

　　「多幫幫你學長。」傑克老師說，「別讓他比你還晚畢業。」

　　面對傑克老師的語重心長，尼奧依然一臉波瀾不驚。最後還是伊奧斯接下傑克老師給的講義並塞到尼奧手中，兩人才得以脫身。

　　「我開始擔心傑克老師說的話會成真。」坐在圖書館中，今天是連假前一天，大多數學生都已經返鄉度假，是以圖書館內人潮寂寥，閱讀區更是只有尼奧與伊奧斯的身影。「尼奧，你把這些問題解一解吧，有不懂的就問我。」

　　「我懂這兩題。」尼奧淡淡的說，「其他要查一下書。」

　　伊奧斯點點頭，趴在桌上開始玩起手機。尼奧雖然成績不好，但難能可貴的是願意努力……雖然伊奧斯常常覺得他的努力成效不彰，不過至少沒有放棄自己。望著尼奧認真的面孔，他不禁想起尼奧在田徑場上的樣子。

　　像是一陣冬季的風，清涼卻冷冽；伊奧斯對體育並不是什麼行家，但透過尼奧的肢體表現，伊奧斯也能完全明白尼奧的天賦與努力。

　　「伊奧。」尼奧突然說道；這句話讓伊奧斯坐起身，一臉不滿的瞪著他。「是伊奧傳解答方法來了。」尼奧苦笑了下，伊奧斯一向討厭他把伊奧跟伊奧斯搞混。「我不是喊錯你的名字。」

　　「噢。」伊奧斯有些尷尬，但這怪不得他，畢竟當初就是尼奧講了句：「如果跟伊奧是家人就好了。」才讓他誤以為尼奧是在跟他求婚進而告白。「沒事的。」他邊說邊伸出手指勾住尼奧的手指，兩人的手在課本的遮蓋下恣意交纏，充滿曖昧的用指腹互相廝磨。

　　要不是尼奧的口誤，他們搞不好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在彼此身邊。伊奧斯還是有些感謝尼奧身旁有伊奧這麼一個青梅竹馬的。

　　「如果你能順利畢業就好了。」伊奧斯輕輕地說，「你覺得呢？」又意有所指地問：「但如果留在學校也不錯，對吧？」

　　「那我會很困擾的。」尼奧一邊對照課本與伊奧傳來的解題方式，頭也不抬的說道：「而且路易跟八雲他們遲早也會畢業，我得重新習慣室友。」

　　「你可以跟我住啊。」伊奧斯笑著說，「我現在住的地方很大……」

　　「還有學費的問題。」尼奧回道：「一直留級的話也不好向傑克老師交代。」

　　「什麼嘛。」伊奧斯小小聲的抱怨道：「傑克老師傑克老師，你乾脆跟傑克老師還有室友過一輩子……」

　　「嗯？你說什麼？」尼奧沙沙寫著作業，「我沒聽清楚？」

　　「沒事，快寫吧。」伊奧斯漫應道，繼續趴在桌上。「我們連假該去哪玩呢？」他思索著兩人還未去過的地方，「去遠一點怎麼樣？東島新開了一間水族館……」

　　「你決定都好。」尼奧說，「我很期待。」

　　這句話讓伊奧斯很受用，他不斷的說著想去看哪種魚、要去附近哪邊吃什麼東西……尼奧邊看著書邊點頭，時不時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

　　「伊奧斯？」不知不覺，說話聲漸息，等尼奧注意道時，伊奧斯已經趴著睡著了。

　　望著就算睡著也要牽著自己的手，尼奧輕笑著將書本闔起，搖醒了伊奧斯。

　　「你寫完了？」伊奧斯睡眼惺忪的說，「糟糕，我睡著了……」

　　「就算畢業，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尼奧說這話的時候無比嚴肅，一點都沒伊奧斯想像的浪漫與甜蜜。

　　「突然說什麼呢，你先擔心能不能畢業吧！」伊奧斯笑著說，「寫完了？那我們去吃晚餐吧！」

　　是，一點都不浪漫，一點都沒他想像中的溫柔或甜蜜。

　　然而他的心跳也不如他自己想像的那麼沉穩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