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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他。

厭惡著體內的另一半血液。

就因為他⋯⋯媽媽的人生毀了。

憑什麼?

憑什麼!

⋯⋯我真的是媽媽的希望嗎?

我恨他。


「來、來、來!壓大壓小?」
「下好離手啊!下好離手!」
「哎呀、漂亮!」
「嘿嘿——貪財啦貪財⋯⋯」

刺眼的霓虹燈光下,閃爍的杯盞酒水穿梭著,尖銳的笑聲與哀嚎混雜,糜爛的樂章在此奏起——骰子碰撞聲,喀啦喀啦⋯⋯紙牌翻打聲,啪、唰⋯⋯籌碼落地聲,碰——僅此一次的演出,以墜入深淵收尾。

「砰!」
木門被甩在破爛門框上。

「啪!」
木條被甩在血紅肉體上。

「媽媽!」
孩童的哭喊迴盪在耳邊,帶起一陣陣的耳鳴。

「乖⋯⋯不哭⋯⋯」
手掌輕柔地落在髮上,顫抖著帶來安慰。

「唧——碰!」
木桌被拖曳、木櫃被翻倒,錢財一空。

「啪、恰⋯⋯啪、恰⋯⋯」
拖沓的腳步聲離去,留下啜泣著的寂靜。

幼小的雙手攙扶起母親,用盡全力地幫著母親扶起櫃子、將桌椅放回原位,細嫩的手掌挖起搗爛的草藥,換來指尖上的陳年血污,水珠自燦金色中湧出,一滴滴、一滴滴落在骯髒的地面上。

「餓了嗎?媽媽去拿麵包給妳吃。」
粗糙的手掌為瘦小的臉龐擦去眼淚。

「媽媽坐好,我知道藏在哪裡!我去拿!」
灰黑的雙腳踏著小步離去,乾癟的雙手端著溫水和黑麵包而來,通紅的眼眶下揚起依戀的笑容。

日光落入窗台,驅散滿是疼痛的黑暗,為相依的兩人披上溫暖的光紗。


「他的妻小。」
一大一小被丟在高利貸眼前,粗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女人送去妓院,至於小孩嘛⋯⋯呦?有異能?」
右手臂被大力抓起,按在掃描儀器上,「嗶!」的一聲,迴盪在耳邊,宣告著分離的到來。
「嘖嘖嘖、等級還不低,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帶走。」

「讓我和女兒說最後兩句!求您們了!」

「哈哈——行啊,講完後讓我免費幹兩發就讓妳過去。」

「好。」


「奧蘿拉,記住妳的名字。」
「媽媽希望⋯⋯妳能成為自己的黎明。」

窗外的晚霞灑落在母親背上,以往溫柔的眉眼,如今卻漆黑一片,橘黃色的光芒漸漸消逝,餘留烙印在記憶深處中的那句叮嚀。

太陽總會落下,而夜晚過後,便是黎明的到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