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背後石柱孤身聳立，透著寒冰般的冷意侵蝕滲出薄汗的皮膚，恐懼與熱血卻在胸中燃燒，外寒內熱的狀態讓他呼吸急促。喪屍意義不明的呻吟與嘶吼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下一刻便會如潮水將他淹沒。

　　劍刃斬碎血肉的廝殺聲有些遠了，他左手攢緊胸前袍子，刀柄紋路緊緊壓進右掌心，深吸了口潮濕的空氣後從藏身處探頭，眼神鎖定正背對著他落單的喪屍。他一躍而出對著牠後頸斬落，短而利的刀身劃破軟爛的腐肉，雖然有力卻失了準頭沒入喪屍肩膀。

　　喪屍拖著搖搖晃晃的手臂迴身就要來抓他，腐氣咆哮幾乎薰到他臉上。

　　他心裡一驚，一時不知道該抽刀再攻，還是乾脆棄械保命。

　　就在他即將鬆手的剎那，溫涼有力的臂膀突然從肩上冒出，勾著肩膀將他身子往後帶，他順勢倒進對方胸膛，喪屍的手指在他面前合攏。同時間一柄長劍迅疾如電，刺穿眼前喪屍的臉，早該死亡的生命終於安息。

　　「笨手笨腳。」他感覺到於螣稍微低下頭，鼻尖隔著兜帽蹭到他的耳朵，言語間不加掩飾的笑意令他臉頰泛熱，當下從可靠的懷抱裡掙開。

　　沒有餘裕能讓他們交談，十多個喪屍低吼著湧上來，於螣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望向敵人時咧嘴露出尖牙。於螣踩住喪屍頭將劍拔出，踏出靈動圓滑的步伐穿梭於喪屍間，彷若水中游蛇。劍鋒甩出骯髒的碎肉，於螣鍾愛的衣裝在風中翻飛卻潔淨如往，半點也沒沾到。

　　毓橙因為這暴力又優美的畫面而愣了一瞬，很快又回過神，他們現在身陷戰場，可容不得他分心。

　　於螣廝殺的身影安撫了本來慌亂的心神，他喘了口氣，正提刀搜尋下個目標時於螣砍退一個喪屍又鑽回他身邊。

　　「幹嘛傻站著，還不去躲好？」豎瞳的雙眼微微瞇起注視他。

　　他嚥了下乾澀的喉嚨，「我、我不想……」

　　不想當於螣的累贅。可他腦中不斷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與於螣的強悍，本來很正當的理由都變得難為情。他想成長、想變得強悍一些才有能力保護別人……也許有天還能保護於螣。

　　這個末世裡，沒有弱者的立足之地。

　　話還沒說完他心中便已悵然，覺得自己又拖累了於螣的戰鬥。

　　「喔，我知道了，你也想揍牠們是不是？」於螣道，「笨蛋，想做甚麼就直說啊。」

　　此時一隻喪屍咧嘴低吼著從於螣背後撲過來，毓橙剛張嘴想提醒，於螣回身旋踢將喪屍踹開，轉頭對他伸出手，「這是有技巧的。過來，我教你。」

　　於螣一把將他護到身邊，在耳畔道，「這些傢伙跟人類差不多，只要瞄準對的地方，像是關節——」

　　劍鋒砍碎喪屍的膝蓋，牠便撲倒在地，只能用手臂拖著身體移動。於螣一腳往牠後頸踩下去，接著扳過他的身軀讓他面對另個方向，新的喪屍出現在視野中。

　　「還有頸椎的縫隙——」

　　劍尖刺入喉頸，喪屍頓時便沒了動靜。於螣輕聲一笑，「輕輕鬆鬆就能殺了牠們喔。」

　　近距離看到於螣如同折斷枯枝般輕易拿下敵人是種不同的衝擊，毓橙稍微睜大了眼，驚嘆道，「好厲害！」

　　「不怕了吧？」說話的同時劍身反轉，又挑斷了另個喪屍的腦袋。

　　於螣輕鬆的態度讓他信心滿滿，握緊刀柄打算實踐理論時環顧四周，屍骸遍地，骨肉碎離——他這才發現除了他們之外此處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生物。

　　只有一個喪屍還拖著半個身體爬行，他走上前，照著於螣教的方法摘下牠的腦袋。刀刃破開骨髓的手感滯礙黏膩，遠不如於螣表現出的俐落。

　　毓橙抬起頭看著於螣，他伸手捏著耳垂下的十字架，眼底閃過無數思緒，「我第一次殺喪屍。」

　　「看得出來。」於螣俐落地轉了個劍花，豪不在意地笑著，「以後還是乖乖躲在我身後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