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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暫名


「啊……嗯……啊!啊!」


午夜時分,男性的呻吟聲此起彼落。


這裏,是吉原最大的男妓青樓,花降樓。


樓內此時熱鬧非常,客人和色子之間的交談、嬉笑,以及淫靡的聲音充斥著樓內各處。


但樓內深處一個小小的房間裏,大約十名被稱為禿的10-16歲少年,正個個都蒙頭大睡。


唯獨他。


這晚,他又驚醒了。


無數個晚上,他都看見了雪。


紅色的花開滿雪地。


上面躺著一位美麗的女性,是他最熟悉不過的人。


雪靜寂無聲,只有他踩在雪地上發出的細微聲響。


他想走過去看一下,一下就好,看清楚她的臉龐,他好久沒看見她了,他很想念她。


但每向她踏出一步,他就離她越遠,他開始奔跑起來,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縮窄,還越來越遠。


「!」最後,他被幾個人抓住並按倒在地,再也無法向前跑。


被驚醒的他依舊無法睡回去,每次合上眼睛,他都看見那片燦爛的紅色花海,觸目驚心。


待呼吸平穩後,他看向窗外的月亮,辨別一下現在的時間,才凌晨兩三點,但他躺不下去了,就小心的坐了起來,幸好他是特別的禿,這些年都能睡在最裏面近窗的位置,沒因為這小動靜吵醒同伴。


小心的打開紙趟門,出去後,他悄悄地來到了位於三樓的棉被房。


這房間是他所服侍的傾城告訴他的,他說這是他的秘密基地。


「你下次再失眠就來這裏吧,爬上屋頂看出去會令心情舒暢一點喔!」


有次因失眠早早去了工作,希望能淡化一下夢中的畫面,那時才凌晨四時吧,明明應該大家都熟睡的時間,卻被剛送走客人的綺蝶——就是他服侍的傾城撞見了,硬拉了他去房間談天。綺蝶觀察力驚人,而且他有一種魅力,總能讓別人把內心的感受說出來,他能夠順利的在這裏繼續生存,也多虧了綺蝶教了他很多,心態也有被他影響。


那天最後綺蝶帶了他去棉被房,告訴他以後失眠或心情不好就可以來,或者爬上屋頂,眺望遠景,心或許就能舒暢一點。


走到棉被房最盡頭,剛打開了窗戶,棉被房的趟門就被人打開了,他嚇了一大跳,轉頭就看到熟悉的臉孔和聽到熟悉的聲音。


「夏碎你在幹什麼?你想逃走嗎?」


說話的少年有著一頭褐色頭髮,褐色的眼睛充滿驚訝的看著打開了窗戶,名叫夏碎的少年。


「噓!」夏碎在聽見他在這裏唯一的友人一開口就大聲的問他是不是要逃走感到十分無奈,立刻過去先拉他進來再說。


「我沒有要逃走。」在把趟門關好後,夏碎壓低了聲音「倒是阿利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問題是我要問你的吧。」名叫阿利的褐髮少年同樣壓低了聲線「連續幾天大半夜的突然起來走出房,我是擔心你才跟來的。」


原來自己的動靜有被睡在旁邊的友人發現,夏碎努力堆起一個微笑「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只是睡不著起來逛逛。」


「又發惡夢了?」阿利拉著夏碎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這幾天你的臉色都不太好,本來擔心是什麼原因睡不夠才跟著你來看看。」


「嗯……謝謝你,我沒事。」夏碎依然努力微笑著,但阿利看著他,柔和的開口「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吧,現在又不是在面對客人。」


夏碎愕了一愕,的確,他並不想笑,這位友人還是這麼能把他給看穿。


輕嘆了一口氣,夏碎說:「陪我到屋頂上坐一坐吧?」


兩人爬上屋頂,視野立刻廣闊了不少。除了能看到美麗的山景,另一邊還能看到很遠的現代街景。夏碎想起了綺蝶第一次帶他上來的對話。那時他和綺蝶一起看著遠處吉原的大門,突然聽到綺蝶問「你知道樓主給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紫藤不就是絕對不讓我離開的意思嗎?」那時的夏碎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們都還能把錢還清就可以離開,但我被帶來這裏,可是不能再出去的。」


「誰說的?」綺蝶笑著看向他「命運這一套我可是不信的,而且紫藤可不是被束縛住,而是束縛人的那一方呀。」


「等你成為王牌,一定能遇到恩客的。」綺蝶就像在述說著一定會實現的預言一樣堅定「到時候你就纏著他不放,吸光他的錢,就像傳說的那樣。」綺蝶一邊壞笑一邊這樣說。


「吶,阿利。」


「嗯?」


夏碎看著吉原的大門,那裏是每個被賣來這裡的人夢寐以求能走出去的地方,包括他。但他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輩子都沒辦法離開這裡,他只能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生存,最後死去。


阿利看向夏碎眼中的地方,明白了夏碎在想什麼,聲音輕柔但充滿堅定的說「我們都一定能出去的。」


能出去嗎?不能出去又如何呢?夏碎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在圈中,他感覺到阿利在摸他的頭,但心,好像未能因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