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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盡頭







　　傑今日過得並不順遂。



　　寒冬臘月在0點起床，黑夜讓他看不清悟的輪廓，但為了不吵醒睡著的他，傑選擇輕手輕腳地離開他的身邊，在簡單的梳洗過後展開一天的工作。

　　他並不怕冷，外出時心裡僅牽念著悟，擔心他是否又踢棉被了，還有他清醒時沒看見自己會不會感到心中空蕩寂寥；明知他也是個大人了，雖然他平日愛開玩笑、喜歡熱鬧，個性就像孩童般，可關鍵時刻卻能在瞬間掌控局勢，將勝利收入麾下。可是傑的所思所想無一不是關於他。

　　喜歡說得很輕巧，實際上做起來很難，悟總說傑杞人憂天、思慮過度，但他唯獨沒說的是，即便只是萬一、有絲毫會讓他受傷和憂心的可能，他都不想要悟遇到。

　　自己要得不多，只願他能夠平安快樂，僅此而已。自己過得如何根本不重要。



　　現在回想，或許從剛睜開眼的剎那一切便是錯的，傑不願叨擾悟休息，但能有擁有他的肯定抑或得到溫柔而深邃的笑意，興許今天會過得不同。



　　咒靈不強，只是很棘手，他追了幾個小時才順利拔除，但搞得灰頭土臉，十分狼狽，衣服上滿是皺摺，墨黑的髮絲也在風中凌亂。

　　他想到的還是悟。悟看見他狼狽的模樣肯定會取笑吧。

　　當回過神來，唇邊已經彎揚了幾許弧度。

　　等待破曉之時，他代替悟參加了關於咒術師的會議。到了會場他能體會悟不想來的原因，人有理想，而理想都很美滿，但在美滿之前又必須踏過多少腥風血雨？望著協會裡的人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他不禁覺得噁心。可是人和人又有什麼不同呢？自己和那些咒術師以外的普通人也並無二別，只是單純想在這殘酷的世界好好活下去罷了。

　　他好不容易撐過會議。

　　會議持續到黃昏，也沒能討論出什麼結果，早知道跟悟說得一樣：「既然不喜歡，翹掉就好了嘛。」

　　難怪他會喜歡悟，喜歡他的強大、他的桀驁不馴、喜歡他追逐自由的模樣，正是因為傑無法全部熟識關於五条悟這個人，所以才會深深迷戀著他吧。



　　傑獨自走在夕陽西沉的光輝中，斜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悠長，像是能夠通往未來，但他知曉，自己的冀望與祈願，唯有悟而已。

　　工作和開會不困難，只是格外的讓心裡疲乏，他現在只想快點回家看到悟。



　　打開門扉，老早就守在玄關的悟也不介意他衣服上沾到髒污，一語不發地擁抱了傑。

　　個子比傑還高，可是偏要他抱著，悟就像隻貓一樣在傑的懷裡蹭了蹭；極近的距離讓他聞到悟嘴邊擴散出來的香甜氣味。

　　但悟卻皺起眉頭說：「傑又抽菸了。今天過得不好嗎？」

　　好，但也不好。

　　咒靈把他像小丑般玩弄、還有持續十個鐘頭的會議讓他身心俱疲，可是現在看到悟的微笑，感受到他的氣息、心跳、呼吸聲，以及甜膩的糖果味，終究讓他展開了笑顏，回應道：「一切都很順利。」

　　不過晚餐還是叫外送吧，他懶得下廚了。



　　雖然十幾個小時都分隔兩地，但不管閑暇也好，繁忙也罷，他的一日都包含著想念他。而當分別的時間結束，他們可以談天說話，從院前的野花雜草聊到人生道理，或一同窩在沙發上打電動或看影集；深夜能夠躺在床上擁抱彼此，被子底下的腳偷偷蹭對方的小腿，然後在彼此的暖聲問候中進入夢鄉，當作一天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