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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ria】在懸崖邊

bgm：鄭興〈高山症〉
（22歲實習生和22歲準研究生網戀（？）奔現，從沒談過戀愛的純情男與從沒談過戀愛的假海王的故事。）
（有一點on2eus、殼駝成分）
（對韓國學制研究不精，有bug就當他們差一歲吧）

00.


「這時候我才發現 / 你注視著我的雙眼 / 透明的瞳孔中映出了黯淡的藍天
順著雲層的弧度 / 找到喜歡和愛的分別 / 空氣稀薄的早晨 / 誓言如此危險」

柳岷析發現覆水難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面前僅有一面之緣的……學長？明明是同年卻因為早年生而大他一屆，他固定的雙排搭檔，坐在他的對面，正面紅耳赤的說著喜歡，明明是一米八多的人，如今縮在椅子上試圖將自己的體積壓縮到最小，因為緊張，將帽T的繩子纏繞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岷析啊，或許我和你表白的話，你會答應嗎？」


01.


事情的起頭是柳岷析想要拉克絲的情人節造型。
他有很多一起玩遊戲的網友，有些很強，能陪他一起上分；有些很弱，帶著他們上分會有成就感；有些很有錢，稍微撒嬌兩句，就能從他們手中薅到遊戲點數或想要的新造型。
柳岷析隨手點開一個的「金主」的聊天室——他偶爾會接遊戲陪玩，這種人往往有錢沒地方花，會給他買很多造型——熟稔的用黏膩的嗓音發語音訊息：「哥哥，我想要拉克絲的新造型，買給我啦，拜託嘛拜託～」
直到對面發來一個問號和一筆足以支付造型費用的金額，柳岷析才發現大事不妙。

這個頂著Gumayusi ID的人，是屬於很強能一起爬分的那類，他們曾一起雙排了幾把，倒是很有默契，甚至能容忍準研究生到遊戲裡也要搞科研的精神。
這個本名叫李珉炯的人和柳岷析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他們的實驗室和投資方聚餐，金赫奎拉住想偷偷溜走的他，強制抓去和對方的代表打招呼。那人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李相赫也算是優秀校友，據說還從高中開始就和金赫奎一路念同所學校。
嗯？有趣。柳岷析看著兩人之間流動的氣場，儘管金赫奎再三強調他和李相赫不熟，他仍發覺自己似乎窺探到了金赫奎神秘的感情世界。
然後他就被金赫奎推到一邊去了。「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沒好氣的羊駝講話都有些不耐煩起來：「小孩去跟小孩玩。」
對方那邊被稱作小孩和他送作堆的是一個叫李珉炯的實習生，和他同年卻因為生在年頭所以大他一屆。李珉炯說了不必說敬語，柳岷析也沒客氣，一通交流下來發現兩人共通點少得可憐，性格完全不像，共同興趣也可以說是沒有，唯一的交集是喜歡玩英雄聯盟：這部分倒也巧，李珉炯玩AD，柳岷析玩SUP，能說是互補也能說是毫無關係。
柳岷析和對方交換了遊戲好友和Discord，美其名曰打好關係，實際上是想有時間能一起爬個分，畢竟李珉炯閃閃發亮的段位顯然不是靠人帶上去的，如果能發展成穩定的下路線搭檔似乎也不錯，畢竟金赫奎常常有其他事要忙，他再一年就要畢業，實驗室裡研究生永遠是最廉價的學術奴工。
Gumayusi……啥意思？沒有特別的意思。李珉炯回，說什麼希望有一個看到便能想到他的ID，所以取了這樣的名字。有點中二。柳岷析嘟囔，沒有讓對方聽到。
而現在，這個沒什麼特別意思的名字倒是真的起到了它的作用，柳岷析把這串英文和那張有點靦腆的臉連結在了一起。

其實只是說聲抱歉，傳錯人了，再把那筆錢退回去就能解決的事，但柳岷析不太希望自己在對方心中是這種隨便的形象。他當然不是隨便的人，兼差賺外快怎麼能說得上是隨便呢？從英雄聯盟賺來的錢最後還是要花回英雄聯盟裡的，各取所需罷了，他可從沒跟那些客戶在現實見過面。但說到底，自己的形象在李珉炯那裡如何又有什麼關係？柳岷析抓了抓頭髮，找不到原因，最後粗暴地歸咎於對方在現實中見過自己，不想給人這種割裂的感覺。
所以柳岷析只是乾巴巴的發了句謝謝，關掉聊天室的通知，鴕鳥般的縮起來不去看。


02.


看到柳岷析的語音訊息的時候，李珉炯是疑惑的。雖然打過幾把遊戲，但他們顯然沒有親密到會用語音這個功能。
點開這則語音訊息的時候，李珉炯是疑惑又震驚的。雖然曾經見過一面，但那時候的柳岷析顯然不是會用這種甜膩膩的聲音講話的人。
被捨奪了？李珉炯反覆退出聊天室，然後炸裂的發現這確實是柳岷析，是那個初次見面時看起來有點冷漠的男孩，是他遊戲裡最默契的搭檔Keria。


他緩緩地發過去一個問號，反覆地聽那條語音，柳岷析好像真的很想要這個造型，他很窮嗎？畢竟還是學生。李珉炯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條發錯的訊息，原本是要發給誰的？他用這種曖昧的聲音喊誰「哥哥」？金赫奎嗎？想到李相赫看金赫奎的眼神，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自己不給他買，他會不會又跟下一個人這樣黏糊糊的撒嬌？
李珉炯戴著耳機，那聲哥哥貼著他的耳膜，柳岷析的臉浮現出來，李珉炯聽了一遍又一遍，耳朵都紅了。
我不希望他這樣喊別人，就算是金赫奎也不行。李珉炯想。
於是他還是把足以購買造型的金額轉帳過去，收穫了一句沒有搭配任何表情符號的「謝謝」。
李珉炯可以想像對方發現訊息發錯人之後尷尬又困窘的表情，真可愛。
「今天能打遊戲嗎？用新的造型。」
發過去的訊息沒有回應，並不是太意外。柳岷析甚至關掉了上線狀態，但英雄聯盟的狀態顯示沒辦法騙人。點開來一看，全是拉克絲新造型，贏的沒幾場。
呵，身體倒挺誠實。
李珉炯截圖了柳岷析的戰績給他發過去：「別掙扎了，和我雙排吧，我們一起勝率比較高。」
這次訊息沒有被無視，Keria發來了組隊邀請，Gumayusi高高興興的同意了。


03.


他們的交流因為這次插曲多了起來。倒也沒有因這樣的小誤會改變什麼聊天模式，只是李珉炯開始和他聊一些遊戲外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讓他花了錢卻馬上沒有後續，覺得自己被冷落罷了，那樣像個渣男。柳岷析這麼說服自己。於是他開始向李珉炯分享自己吃了什麼飯、喝了什麼飲料、今天跟著學長做實驗又出了什麼包。不得不說，李珉炯是個很會聊天的人，基本上和他說什麼都能好好被回覆，柳岷析曾被朋友吐槽過說話很難接，和他玩很累。之前也聊過幾個曖昧對象，但都是聊著聊著就慢慢冷下來了。崔祐齊說是因為他從不和那些對象見面，憑柳岷析的長相拿下那些對象肯定比輔助拿五殺輕鬆。柳岷析一直覺得這樣不純粹，喜歡他肯定要喜歡他的性格吧？容貌會老去，性格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

你不能只給巴掌不給棗的。崔祐齊這樣教訓他，被柳岷析罵沒大沒小。
「呀，幹什麼呀岷析哥！」他摀著被刪了一掌的額頭，委屈地直哼哼：「在這方面我不是才是前輩嗎？你要有點向前輩請教的自覺啊。」
這部分倒是沒錯，想到崔祐齊狐假虎威的來源，柳岷析忍住了再給他一拳的衝動。

然而現在這個對象不一樣，他一開始就見過柳岷析。
這會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嗎？他也不知道，畢竟之前只見過一面，要說熟確實是很不熟，說不熟嗎？柳岷析知道他早上習慣喝無糖拿鐵，中午都吃公司食堂，不怎麼美味但勝在便宜方便，加班後常喝魚板湯，看起來很嚴肅的上司喜歡講大叔笑話，而且非常節省，請部門喝飲料結果是五個人喝一罐可樂。喔對，他還知道李珉炯無論有沒有加班都是12：30睡覺，因為他總在那時間和他說晚安。

「每天說晚安非常曖昧。」崔祐齊如此評價：「而且他還會留一點話題隔天說，好賊喔。」
很曖昧嗎？柳岷析沒有什麼感覺。事實上，他認為他們的聊天沒什麼特別的，被瑣碎的日常填充，更多的時候是「在幹嘛」「沒幹嘛」這種無意義的廢話。
「這麼沒意義他還要跟你聊，說明他已經喜歡你喜歡到不行了。」戀愛前輩崔祐齊淨出些鬼主意：「你問他休假要不要跟你去咖啡廳，要是他願意出來，這事八成就成了。」
也許是想證明崔祐齊不是對的，柳岷析撇撇嘴，將訊息發了過去。
「關於這個專案，有個課題有點問題，想跟你請教，你這周末有空嗎？我們可以約在這裡。」
「〔地址〕」
他肯定不會答應的……說到底，答應了也不能代表什麼吧？但柳岷析還是按熄手機，兩顆腦袋湊在螢幕前屏氣凝神的等待通知跳出來。

「我週日有空喔，就約下午兩點吧，岷析記得吃過午餐再來。」
答案宣判，柳岷析彷彿輸了賭約，卻又好像贏了更重要的東西。崔祐齊興奮地拍著他的背，他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情緒，賭輸了應該是傷心的，但又有某種喜悅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到四肢，像打開碳酸飲料氣泡迫不及待浮上來。


04.


收到見面的邀約，李珉炯還是有點緊張的。
畢竟之前只過一次面，之後的交流都是透過薄薄的金屬塊和虛無飄渺的網路訊號。柳岷析的訊息倒是都很生動，是那種會搭配很多語氣詞的類型，稍微想像一下就會浮現出對方講這句話的表情。很可愛，怎麼樣都很可愛。李珉炯想。
那則造成誤會的語音訊息依舊靜靜地躺在聊天紀錄的最上面，李珉炯想重複播放時，需要滑的越來越久。每次聽的時候，還是會從腳底麻到頭皮，耳朵發燙。最開始那個問題還縈繞在他的腦海裡，這聲哥哥到底是叫給誰聽的？但柳岷析沒有提，李珉炯也不敢問。他只好把這個誤會放在心裡，裝模作樣地想柳岷析大概一開始就是想傳給他的……當然不可能，因為柳岷再也沒有叫過他哥。
最常被稱呼的是「珉炯啊」，有點發怒的時候變成「呀李珉炯」，累的時候變成「喂」，無聊的時候變成「欸」。李珉炯心裡已經有一個關於柳岷析的表格：心情好的時候會吃柚子瑪德琳，實驗失敗的時候會喝熱巧克力，週五晚上會充滿儀式感的去吃貴一點的飯，但也只是從小吃攤變成餐廳的程度。
李珉炯必須略帶羞恥的同意，他在這樣的交流中動心了。

於是，當記憶裡那個小身影和手機裡那些關於生活的細碎線索重疊成前面這個活生生的柳岷析時，他一個沒忍住就告白了。
得趕緊把這麼可愛的人抓緊才行。
但告白完，他就後悔了。因為眼前的柳岷析明顯愣住，並不是開心的情緒，雙腿抖了抖，頭髮也跟著上下晃了晃，看起來有點焦慮。
「對不起，我……」
「呀，沒關係。」李珉炯出聲打斷柳岷析未盡的拒絕，有些困窘的低下頭：「是我唐突了。」
「……不，我，」柳岷析無意識地抓皺了褲管：「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麼談戀愛……我不清楚我目前對你的感情是什麼……但是，我可以學……」
「所以，別討厭我。」

這樣的答覆超出李珉炯的意料，意識到並不是被拒絕的意思，於是低聲笑了出來。對面的人看起來很緊張，耳朵紅了。他伸出手，摸了摸柳岷析蓬鬆的頭髮。
「沒關係，岷析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end.
（寫了幾篇都是聽鄭興……鄭興真的很好，我愛鄭興）
（斷在這裡好像很好，但原本想寫的東西沒寫到，應該還有後續，之後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