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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蝶翩翩。
沿藥田往上,夏天可以從旭日松眺望一望無際的綠,竹青色的光芒彷彿直達天際,零星的房子點點在靈門外漂浮,猶如虛構;湖河綠光粼粼,那些被薄雲遮掩的村落,如同不是真的呈現黃土,而是一種引人駐足的海市蜃樓。

夏風颯颯,大花紫薇盛開,紫色的蝶形花瓣落在傘面。紙傘輕輕一轉抖落飛花,青紫色的花停在牙色的長袍上。
紙傘下籠罩黎色,異人般柚黃的髮色,陰影下呈琥珀。柿紅的眼半瞇,追隨紫薇的花瓣;色如濃墨的黑狗匍匐在腳邊,和緩的吐息吹開鼻前的花,精壯肢體的漆黑色染似擴散,碳黑轉黛、黛裡藏玄青、玄青透絳紫。
四周籠罩著綠,細細陽光穿枝照耀,光呈現一枚枚錢幣大小,落在地和樹上,銅錢般大,一樣閃亮,有時一片錢幣跳上一片飛舞的花瓣,落回綠茵的草地。

一身帶著秋爽色調的醫者,捻了傘柄,紫蝶再度飛舞跟前。
「根大夫。」
封君抬頭望著樹下,根頷首回應。

「如你吩咐,這桑葚方採正甜,想蒸前讓你看看成色。」
「讓您多來跑一次,著實感謝。」
竹編的箪笥鋪列醬紫,飽滿果粒色純如珠,光影斑斑。含蓄的甜味同不輸顏色的亮麗,初暑夏香氣悠悠,本是閉眼打盹的靈獸也仰頭嗅聞。

「沒經過蒸熟或許籽吃來扎口,但消暑,還請試試。」
挽起的袖子下有淡淡曬傷痕跡,指尖濺著汁液的嫣紅,頸脖汗涔涔,封君咧嘴一笑,活脫脫一個農夫樣。與醫者比來模樣狼狽不堪,可他毫不在意,只是對勞作成果滿是自豪,捧箪笥遞向人。
「那恭敬不如從命。」

根撿起一顆品嘗,也撿了幾顆放到靈獸前,一對撘當吃著桑果,不約而同把嘴染紅。黑狗還好,只是嘴邊毛髮水光發亮;而根一抹顏色擦在雙唇,由膚色襯得鮮紅,和雙眼近似,可這並不與他的臉龐相違和,微抿的嘴角散發神秘,朱紅的明亮反更添俊俏風彩。
黑狗滿意的舔舔嘴,像是還要般的抬起頭,烏黑的雙眼露出機智的光采,令醫者不禁再拿桑葚餵食。
「能問您一事?」
「望是我懂得或幫得了的事情。」
「敝人總隨興餵毛毛些點心,這麼做不知會不影響牠的健康?」

根拍著靈獸的背。
既使是醫者也未能完全了解靈獸,但既為有靈之獸,若說山林野獸本有避開具危險食物的本能,那靈獸會不更進一步理解何為對己身有害?
封君不敢確定。但他知道名以靈獸,似「精」之意,為去蕪存菁,留下事物本質;而以「靈」為名,乃是特只獨立的本質,即是獨一無二,不為野獸總稱,而是單就那黑狗的形象,而通人性。
封君和上藤蓋,看散落的花瓣間的金棗蜜餞殘骸,「我想靈獸還是會由好惡管理自我,但還是別給醃漬類食物比較好。」

醫者淡然而笑:「敝人知了。」
他又轉了轉傘,紫蝶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