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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圭】你的外套（上）

※幼年時期


　　「小葉流你的外套——怎麼會弄髒了！」
　　「小圭⋯⋯我、我⋯⋯剛剛被狗狗追，跌倒了⋯⋯嗚嗚⋯⋯」
　　一被問起來就哭得唏哩嘩啦的幼馴染，讓要圭頓時慌了，他還想說為什麼葉流火今天那麼晚才來公園，他都準備好球和手套，要和葉流火繼續昨天的投接球。
　　葉流火的膝蓋有傷口，似乎看起來不嚴重，要圭卻是更擔心葉流火會哭得把人給哭乾了，他趕緊跑去牽起葉流火的手，慢慢地帶著對方走到公園的洗腳池，那是給玩完沙坑的孩子沖腳用的，所以水龍頭做得比較低，像他這年紀的都能使用得了。
　　要圭從外套口袋摸了摸，摸出一只手帕，那是他要出門前，媽媽硬塞在他口袋的，他本來還覺得超麻煩，現在還好能給葉流火用上。
　　他扭開水龍頭，讓水把手帕弄濕，然後他把手帕擰乾，就回到站在一旁還在抹眼淚的葉流火面前，要圭在蹲好姿勢後便用手帕擦拭葉流火膝蓋的傷口。
　　「嗚⋯⋯好冰！」
　　「小葉流你別亂動！我要把你的膝蓋擦乾凈！」
　　葉流火聽到要圭說的話，立刻不敢再有任何動作，手帕貼在傷口上帶來的不只是冰涼，還有水刺激到傷口所產生的痛，但是葉流火像是忘記一切那般，因為他低著頭看著蹲在他面前的要圭。
　　在他眼中的對方正專心地幫他把膝蓋擦乾凈，擦完一腳後去擦另一腳的傷口，傷口本來痛得葉流火不能克制自己地一直掉眼淚，可就在要圭幫他慢慢擦拭時，傷口的痛突然減輕，至少是能讓葉流火不會感覺還那麼痛，相反地他感覺自己的左胸口有點奇怪。
　　「小圭、小圭⋯⋯」
　　「小葉流還很痛嗎？」
　　葉流火搖搖頭，一直湧現的奇怪的感覺讓他怯生生地伸手指指自己的左胸口，然後以著再次快要哭出來模樣，吸著鼻子且小聲地說：「這里、這里感覺怪怪的……小圭……」
　　要圭一見葉流火指的位置，他頓時慌了，害怕葉流火的跌倒除了在膝蓋上看得到的傷口之外，可能還會有其他看不到的，但看不到的地方就藏在衣服底下。
　　對於掀開別人的衣服這件事情，要圭多少還是有點常識，即便對方是葉流火，而且他看了看葉流火的衣服沒有太多被弄髒的，於是他一手抓著手帕，一手直接朝葉流火指的位置拍下去。
　　「這里？」
　　「嗯——」
　　要圭手掌的溫度好熱，葉流火覺得自己感覺奇怪的地方被溫暖占據，然後他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狂跳。
　　「等等，小葉流你這里跳好快，是不是不舒服！」
　　「沒、沒有不舒服……」
　　葉流火不知道這種情況為什麼會發生，但他沒有感覺自己有哪里不舒服，相對地要圭為了拍拍他胸口，離他非常近，他能看到對方臉上表情，是在為他擔憂。
　　「沒有不舒服了？」
　　「嗯……」
　　要圭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隨手把手帕收到外套口袋，因為這時他注意力又回到葉流火被弄髒的外套，他看了一下後便說：「小葉流，我的外套跟你換，這樣你回去就不會被罵了。」
　　葉流火睜大眼眸，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圭要這麼說，雖然他現在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外套弄那麼髒，回去後如果被自家大哥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一想到哥哥，葉流火又露出想哭的模樣，甚至眼淚都從眼角沁出，要圭無奈地嘆一口氣，接著手上開始有了動作。
　　他把葉流火的外套給脫下來，對方因為擔憂自己回家的下場而很乖順地任由要圭擺布，完全是認同要圭的想法，這讓要圭很快就將自己和葉流火的外套交換完畢。
　　「好啦——小葉流你別哭了，外套都換好了！」
　　「可是這樣，小圭你的外套……」
　　「我沒關系呀，又不是第一天弄髒外套！絕對沒事的，小葉流要相信我！」
　　葉流火本來還很擔心，然而他一聽到對方說「絕對」時，便知道要圭一定是對的，自己那些擔心都是沒有意義且多余。
　　「不過，小葉流你的膝蓋有受傷，今天就不能投接球了。」
　　「小圭——」
　　「小葉流，我和你說過盡量不要有受傷，而且這次還是膝蓋！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嗚……小圭，真的不能玩投接球嗎？」
　　「不行不行——就算你這樣看我也不行——」
　　要圭一看到葉流火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時，立刻瘋狂搖頭並且用雙手在對方的面前打了一個大叉叉，平時他都會被葉流火這模樣說服，可是今天是關系到對方的身體狀況，說什麼他都不能再和葉流火玩。
　　……可是，葉流火看起來超難過，要圭的堅持不到幾秒，最後他雙手放下，先將棒球塞入口袋，然後一手拿起捕手手套，另一手則伸向葉流火。
　　「雖然不能玩投接球，可是小圭我可以陪你走回家，所以小葉流別哭……哎？」
　　要圭才剛說完，他伸出的手立刻被葉流火牽住，對方的臉上還有著淚痕，但那雙好看且濕潤的深藍眼眸和嘴巴彎起，很明顯地情緒已經被安撫，甚至還有著他無法理解的開心。
　　和葉流火一起回家是他們日常的一部分，應該不會有讓對方會這麼開心的理由，要圭在被葉流火牽住手並且被帶著走時，才想起自己最近似乎比較少和對方一起走回家，原因是最近媽媽打工的地點離學校比較近，所以會在他放學時順便接他回家。
　　也因此他才主動帶了棒球和手套，約葉流火出來玩投接球，否則光是進到少棒隊，練習都讓他幾度想逃跑，沒能逃跑成功全都是因為現在反而在拉著他走的葉流火，不管他跑去哪都會找得到他。
　　太嚇人了，要圭看著葉流火的背影，懷疑這人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什麼GPS，否則怎都知道他會去哪。
　　想歸想，他仍然沒有開口問，也沒有甩開對方越握越緊的手，要圭反而是加快自己腳步來到葉流火的身旁。
　　「小葉流，要一起走才比較快！」
　　「嗯，小圭說得對！」
　　回家的路對他們來說本來就不長，兩個人一起回去時更是覺得比以往快上許多，很快地他們來到葉流火的家門前，這時葉流火還牽握著要圭的手不放，是要圭先說話。
　　「小葉流到家了，該放手了。」
　　「欸——小圭不進來玩嗎？」
　　「外套太髒了。」
　　「我、我可以和小圭換回來……好痛！」
　　一聽到葉流火說要把外套換回來，要圭就用沒被牽住的那手，用手上的手套敲了對方的額頭一下。
　　「笨蛋！那我換外套就沒意義了！你想被大哥罵嗎！」
　　葉流火一聽到要圭提到哥哥，面上露出猶豫，牽握住的那手更加施力，使得要圭不得不叫喊出聲。
　　「小葉流放手，你握太緊了！」
　　要圭的話一直是葉流火遵循的方向，所以一聽到放手，他便放開，而才剛脫離手中的暖意及柔軟又勾動他潛意識本能地想抓回對方，卻沒想到要圭比他還要更迅速地把手收到背後，並且還用手套擋下他的手。
　　「好啦，你趕緊進去，記得擦藥，不許放著傷口不管。」
　　話才剛說完，要圭沒等葉流火的回應，便轉頭迅速地走掉，只剩下葉流火還站在家門前，望了望離開的身影，之後看著自己的手許久。

■

　　「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怎麼那麼快……小圭——！你又把外套弄髒了！不是和小葉流去玩嗎？」
　　「沒玩，外套是我摔倒弄髒的。」
　　要圭一到家，就看到媽媽剛好在玄關整理鞋子，一看到他的外套被弄髒，又聽到他說摔倒，臉上的表情變得慌張，急忙地拉住要圭。
　　「小圭，讓媽媽看看你哪里受傷了！」
　　「我沒有受傷，真的只有弄髒外套，這次可以用手洗的方式幫我洗外套嗎？」
　　「沒受傷就好……可為什麼外套要手洗，不是都放洗衣機嗎？」
　　「媽媽——就這一次、這一次就好！拜托——」
　　要母不知道要圭為什麼會要求用手洗，因為這外套平時也被孩子弄髒不少次，每次都是放入洗衣機，沒有在用手洗，但是孩子提出的要求，要母最後還是答應了。
　　不過，她大概也隱約知道自家孩子的反常要求的可能原因是什麼，於是之後她去買菜時，特別多買了一些要圭喜歡的零食。
　　畢竟要圭自從打棒球後，就開始減少吃零食的次數了，最近甚至幾乎不吃。

■

　　「笨蛋弟弟，回到家怎麼可以不把外套脫掉？」
　　「我……這個，不、不行……」
　　「哈？去外面玩回來怎可以不脫掉外套就進屋內！這樣會弄髒的！」
　　「才沒有髒……嗚嗚嗚……」
　　清峰媽媽一回到家就看到兩個兒子在為一件外套起爭執，大兒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兒子身上的外套，而小兒子被這麼對待反而更加用雙手拉緊外套，臉上已經在掉淚珠子卻還拼命搖頭及反駁。
　　由於深知自家兩個兒子的個性，清峰媽媽先問自家大兒子。
　　「葉流馬，這是怎麼回事？」
　　「媽——你看葉流火不聽話！出去玩回來本來就要把外套脫掉放到髒衣籃，他居然到現在都還不脫！」
　　葉流馬的話都占足道理，確實清峰家有規定回到家後就要把外套掛在玄關的衣架，不然就是在玄關脫下後便拿去髒衣籃放好，不會像現在的葉流火把外套穿到客廳來。
　　為了公平，清峰媽媽在聽完葉流馬的話之後，她走到葉流火身旁並蹲下，輕聲地問：「小葉流，你為什麼要穿外套到客廳……你的膝蓋受傷了！」
　　「我、我摔倒了……」
　　「你都摔倒了，外套怎麼可能會沒弄髒！」
　　葉流馬頓時插入的話讓葉流火哭得更大聲，清峰媽媽感覺自己陷入兩難地獄，但是對孩子的在意還是讓她優先關心葉流火的傷口。
　　「葉流馬去拿藥箱！」
　　清峰媽媽一下命令，就算是葉流馬也得聽話去把藥箱拿過來，然後他就站在旁邊，等著看葉流火的情況。
　　有一個經常會受傷的小兒子，清峰媽媽練就快速弄好擦傷藥的本事，但在她要幫葉流火的傷口清潔消毒時，發現那傷口已經被擦乾凈得差不多，只需要再做一次就好。
　　「小葉流，是誰幫你處理傷口？」
　　清峰媽媽想了想，自己似乎還沒教過葉流火處理傷口，所以一定是有人幫忙，被人幫助就要感謝，她已經開始在想要怎麼找到幫助自家小兒子的善心人士，雖然這個事情的前提是得先從葉流火那知道對方是誰才行。
　　她本來以為自己需要花上不少時間去聽葉流火的敘述，沒想到小兒子一聽到她的問題，趕緊止住眼淚，以著仍有鼻音卻很清楚地聲音說出答案。
　　「小圭、小圭……」
　　「這樣呀，所以是小圭幫你，小圭好厲害。」
　　「嗯！」
　　聽到有人誇要圭，而且還是自家媽媽，讓葉流火不再繼續哭，甚至臉上露出開心的情緒，不過這個情緒在葉流火身上停留不到十秒，就被一旁的葉流馬給打破。
　　「所以外套是小圭的，難怪那麼乾凈。」
　　「啊、哎——真的是小圭的！」
　　通常會把衣服的小標籤剪掉的清峰媽媽，在葉流火的外套內看到小標籤還在，這本來沒有讓她注意到有什麼特別，因為葉流火的這件外套，本來就是她和鄰居要家媽媽一起出門時，去服飾店買的同款外套。
　　兩家離得近，孩子又同齡且喜歡在一起玩，自然雙方的交流也變得頻繁，當時她和要家媽媽把外套買下後，便一起到她家中，用針線簡單地在本該被剪去的小標籤上繡了孩子的名字。
　　此時清峰媽媽就看到那個小標籤上繡著「小圭」，而葉流火則露出被發現的表情，又將外套緊抓不放。
　　「我……我要把外套還小圭……不然小圭會被罵。」
　　被發現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要圭的外套為什麼會被他穿回來，讓葉流火的思考變得非常混亂，最後他只想到現在就要把外套還回去，他穿著乾凈的外套回家都會被哥哥罵，那要圭呢，穿著被他弄髒的外套回家，是不是也被罵了，這些想法讓葉流火又開始掉眼淚。
　　「小葉流別再哭了，媽媽不會罵你，小圭也不會被罵。」
　　清峰媽媽趕緊安撫葉流火，而站在旁邊的葉流馬也不再繼續要葉流火把外套脫下來，反而開始低聲喃喃，內容盡是該怎麼感謝要家和要圭才不會失禮，自家弟弟怎就那麼沒常識居然把別人的外套穿回家等事情。
　　「小圭真的、真的不會被罵？」
　　「真的不會被罵，之後等我們一起把外套洗乾凈，就去小圭家還他好嗎？」
　　「真的可以嗎……我要去小圭家！」
　　葉流火一聽到媽媽提到要圭家，情緒又立刻轉換，就連媽媽幫他擦藥，傷口帶來的痛沒讓他叫喊，甚至連哥哥之後對他的禮儀教育，也讓葉流火比平時認真好幾倍學習，反而讓教人的葉流火感到莫名的不適。
　　自家弟弟為什麼每次提到要圭就會變得反常且積極，這到底是為什麼！實在太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