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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養你一輩子」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

翰毛

想給他們一個算是甜蜜的結局




砰砰砰！

床上的人動了動，翻個身繼續睡。

砰！砰！砰！砰！

猛然睜開眼，才發現不是做夢，真的有人在敲門。而且越來越大力，越來越急。連忙下牀，打開門。吳明翰徹底醒了，極力掩飾激動，“你還用敲門？”

自從那天在醫院看着毛毛投胎後，吳明翰沒有一天不思念着他，自己這個鋼鐵直男看來是徹底被這個死Gay掰彎了。看嘛，世上就是無絕對。但絕對的是，他吳明翰只對毛毛動心，其他的男生嘛，沒感覺。時不時地抱着小毛站在毛毛的遺像前，想着當初和他在一起的短暫時光。希望他能投個好胎，下輩子遇到個如意郎君。

眼前的小卷毛紅着眼眶，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身上的西裝還髒兮兮的，一看到熟悉的人便死死抓着他。

“怎麼，你投胎投一半被人打回來啦？”帶着點幸災樂禍的語氣問，一邊把他拽進自己家裏，既然被打了回來，這次就不讓他走了。

“不……不是。”搖搖頭，捏着吳明翰的手臂。

“哎哎，你輕一點，很痛！”伸手抓手臂上的手，觸碰瞬間他僵住了，不可置信地抬頭看着毛毛。這隻手，有體温。

“我我我我我好……好像……又又又活了。” 一轉頭就看到桌子上自己的遺像和牌位，寒意從腳底直爬上後背，這比當鬼還可怕。“吳明翰！你要救我！” 直接撲到面前的人懷裏。

“啊……啊？”大腦無法消化這麼刺激的信息，只得呆站在原地讓人摟着，懷裏的人似乎又哭了起來，還念着什麼我現在是人還是鬼啊。“你……你不是去投胎嗎？”磕磕絆絆地問出了句廢話。

“我是……就就是投胎雖然有感覺了，”抬起頭，用袖子擦掉眼淚，“上去了還是要排隊，排了很久，然後然後我就突然暈了，醒了之後就發現自己躺在泥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躺在一堆墳墓旁邊……”説完又撲回吳明翰懷裏。“只有你能救我了，吳明翰！”

安撫地拍了拍懷裏的人，“那……那既然你活了，就好好地活下去……？” 好像沒什麼幫助，説完便閉上了嘴。

“但是無論是法律意義上還是物理意義上，我已經死亡了！我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萬一哪天阿嬤還有爸爸看到我，他們會嚇死吧！不敢相信！！”鬆開吳明翰，在房間裏來回轉圈，引得小毛也跟着他一起轉。

拉着他的手，“這個世上奇怪的事數都數不過來，或許是上天覺得你命不該絕，讓你再活一次。”抬手蹭掉他臉上的土。難道上天真的聽到了他的祈求，讓毛毛回到自己身邊。

“我會不會變成喪屍變成冤鬼變成人不人鬼不鬼！啊啊啊！不敢相信！！”聲調又提高了幾度，轉頭看着吳明翰，“為什麼你一點也不驚訝？你不害怕嗎？”

“因為我想再見到你。”直接説出了心裏話，“你脖子斷掉狂噴血的那個鬼樣我都見過了，還怕什麼？”應該這麼説，無論毛邦羽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怕。

吳明翰的直接讓他不知作何反應，只感覺到雙頰越來越燙，雙手撫上臉，這種發燙的感覺，他好久都沒感覺到了。“我可以在你家住嗎？”又瞄了一眼遺像跟牌位。原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心抽動了下。

“當然可以。”吳明翰笑了笑，給了他個輕輕的擁抱。“不過……”

“不過什麼？”眨眨眼。

使壞地湊到人耳邊，“你要先去洗澡。”嘴脣擦過他的臉頰。

原本就發燙的雙頰直接燒的滾燙，低着頭繞開吳明翰，直衝浴室。


吳明翰在浴室外等他，“牀不夠大，睡不下兩個人，我睡沙發。”

“不用！我睡起沙發吧，你還要上班。”

“沒事，你都在地底下睡了這麼久，現在睡牀舒服一下，晚安。”説完轉身去沙發。


毛毛坐在吳明翰的牀上，扯過被子，把自己包裹進去。這一夜實在太過離奇，比阿嬤幫他結冥婚還離奇。將手指塞進嘴裏大力咬一口，“唔！！！”好痛，拿出來，看着略微充血留着牙印的指尖，一定是他神智不清。閉上眼，默唸睡醒就沒事了。



“喂喂。” 拍了拍牀上人的屁股，“喂，毛邦羽先生，起牀吃早飯。”

“嗯……？” 睜開眼，吳明翰站在牀前，手裏還拿着杯豆漿。猛地坐起來，“啊！！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麼，起牀吃早餐啦。”扯着毛毛的衣服領子，把他拽下牀。

“哎呀！你温柔一點！”掙脱開，站起來，跟在吳明翰身後。那人也不説話，拿起桌子上的未開的豆漿和蛋餅塞到自己手裏。

“現在你不能靠香火飽肚了，吃點東西，我去上班，如果沒有特別事，今晚6點就回來。”伸手揉了揉小卷毛。“記得喂小毛吃飯，如果你想，可以帶他出去散步，鑰匙在門口。拜拜。”轉身出了門。

大門被關上，毛邦羽低頭看着手裏的食物，放下豆漿，拆開裝蛋餅的塑料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眼眶中的温熱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就像麻木了般不斷往嘴裏塞着蛋餅，直到嗆到。跌坐在地上，不受控地大哭，小毛坐到他身邊，用腦袋碰碰他。


吳明翰坐在辦公桌前，不斷回想昨晚的事。他害怕毛毛只是出現一小會兒又再度消失，直到今早看到他在牀上熟睡，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他不想毛毛再離開，畢竟他太年輕了，而且，也還沒有機會讓自己愛他。

手機響了，是毛毛父親，連忙接聽。“喂，毛爸怎麼了？”

“我知道這個事情不該麻煩你，但……今天早上墓園的人打來説，毛毛的墓地被破壞了，棺材是空的……” 似乎是不願再説下去。

“什麼？！我現在過來。”


趕到墓地，墓碑沒有破壞，只是泥土都被挖開，棺材蓋子打開，裏面空無一物。忽然想起毛毛昨夜説他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就躺在墓地旁邊，所以説，真的有神之力將毛毛復活，然後從棺材裏扯了出來？！這也太扯了吧！不敢相信！啊，不對，毛毛復活這件事本來就很扯。努力剋制臉上的表情，安撫毛爸，只能説着些他會去查是誰做的客套話。

將毛爸送回家後便回了家，不出意料，毛毛正坐在地上和小毛玩。

“你怎麼這麼早？”還沒到6點啊。

“毛毛，我要跟你説一件事。”坐到他面前。這件事情有必要讓他知道。

“怎麼了？“看吳明翰認真的樣子，他只有在辦案的時候才會這個臉，不由得緊張起來。

“剛剛你爸爸打電話説你的墓地被破壞了，我也去看了，棺材確實是空的。你還有印象昨晚的事嗎？”摸上他的肩膀，先穩住他。

毛毛瞪大雙眼，嘴巴半張，身子顫抖。“我是不是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將人摟進懷裏，“不是不是。”

“我不應該活過來的……”頭靠在吳明翰的肩上。

“不準亂説。” 輕輕拍着他，“只是比較難跟爸爸跟阿嬤交代。”

“要不我還是回去棺材裏躺着吧。” 坐起來看着吳明翰，卻被打了頭，捂着腦袋。“你！”

“亂説！”又將人摟回懷裏，“不準尋死！你爸跟阿嬤那邊我們再想辦法啦。”

毛毛沒有接話，只是讓吳明翰抱着。






這是毛邦羽復活的第七天，這些習俗不是都按七來算嗎，兩人也格外緊張，莫名有種只要過了“七”，毛毛就算是真的復活的感覺。

“檢查時間。” 吳明翰伸出手，毛毛把手放在自己手心，摸起來滑滑的，也暖暖的，跟正常人沒區別。隨後伸手去摸他的脖子，雖然毛毛很不喜歡這樣，他稍微縮了下，也沒有突出來的骨頭。他拍開自己的手。一把握住，放嘴裏咬一口。

“啊啊啊！痛！” 縮回手，打了吳明翰幾下。

“檢查完畢，一切正常。毛邦羽先生，看樣子你是徹徹底底復活了。”摟着他的肩膀。

“切。”撥開他的手，“現在糾結的是要怎樣跟阿嬤和爸爸説。”吳明翰沒有嫌棄自己，真的很感動。醒來之後腦子裏想到的就是他，唯一能找的也只有他。很害怕吳明翰無法接受復活的自己，更無法接受自己對他的愛。

“我跟他們説了我會去查，或者，我先去跟他們做心理準備，你不能一直不去見他們。”門鈴響了，“等一下。”

幾個大哥站在門口，毛邦羽不明所以，就看着吳明翰帶着他們進到睡房，抬走了原本的單人床。

“先生，讓一下。”大哥説。

噢對哦，毛邦羽立刻讓開，現在大家又能看到他了。


過了一會兒，其他幾個大哥搬着一張雙人牀進來，放進了睡房。吳明翰簽完字，送走搬家大哥們。“好了，這張牀應該夠我們兩個睡。”扭扭脖子，“天天睡沙發脖子都要壞了。” 進了睡房整理牀鋪。

毛邦羽跟在他身後，“我也可以睡沙發的。”意思是他不用破費再買一張新的牀，況且……

“怎麼，跟我睡你就這麼嫌棄？”將枕頭扔到牀上，聞了自己兩下，“好像……也不臭吧？”

“不是啦……我……我我我是Gay啊！" 白了眼那遲鈍的要死的警察。

“那你還是我老公。”叉着腰無奈地看着扭捏的人。

“那是阿嬤亂來……” 小聲嘟囔。

“哎，之前我説的話你都忘了？“湊近一點。之前還不是自信滿滿在那邊老公來老公去的嗎？

“什麼？”縮了下。

“我説，要養你一輩子的。怎麼，上去走一圈就忘了？”把人逼到牀邊，“反正呢，我是個説到做到的人，雖然你現在要吃飯，但我也不至於養不起你。”

被吳明翰逼得沒有地方逃，跌坐在牀上。“你是直男啊……”

“為你而彎。”低頭吻上眼前的人。曾想象過無數次親吻毛毛的感覺會是如何，會不會跟女生的感覺不一樣。但原來，沒什麼不同。

愛，就足夠了。









彩蛋：

1.
深夜時分，準備試試新牀的舒適度，兩人吻得忘我，吳明翰脱掉上衣，準備和毛毛做些更深入的交流，跪坐在牀上，正準備再吻上他的時候，毛毛卻突然沒了反應。

“怎麼了？“ 難道毛毛是拒絕跟自己……

“這裏，是不是很痛？”指着吳明翰上次受槍傷留下的疤痕

“蛤？沒事啦。”

毛毛伸手觸碰那個醜陋的疤痕，“對不起……”

“幹嘛要道歉？”坐下和他平視，握上他的手，“怎麼，你是覺得因為你，我才受傷的嗎？”

“要是我大聲一點，再快一點，你就不會中槍了。”擦掉順着臉頰流下的淚水。

“笨蛋。”温柔地擦走他的眼淚，讓他靠着自己。“怎麼能怪你？要怪就怪林孝遠那個人渣。”

“我當時真的好害怕你會死掉，我喜歡你，但絕對不可以用那樣的方式來找我。”將臉埋到吳明翰懷裏。

“我也很感謝你那個時候拼了命地救我。” 輕輕地親了下他的頭頂。“現在我們能在一起，感謝上天保佑。”

“那……我們還要繼續嗎？”毛毛抬起頭看着吳明翰問。



2.
他們正式在一起之後，生活也沒怎麼變，像平常一樣，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出去玩，一起去超市採購。今天是採購日，吳明翰跟毛毛去了離家比較遠的大超市。買完東西，毛毛坐在超市外的長椅上等吳明翰去把車開過來。

這裏有些曬，準備換一個地方，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像見鬼一樣瞪着自己。

“毛……毛毛毛邦羽？！”

居然碰到他，晦氣。翻了個白眼，哎……突然有個想法，“是啊。”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 四處張望，往後退。

“我…怎…麼…了…”故意拖長聲音，學着恐怖片裏的鬼説話的腔調。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左腳拌右腳，跌坐在地上。

“是…啊…” 彎腰湊近那人，擺出陰沉的表情。“是…不…是…不…敢…相…信…”

“啊啊啊啊！”終於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落荒而逃。

“毛邦羽你在幹嘛？哎，那不是那個什麼家豪？”吳明翰把車開過來就看到毛毛彎着腰跟人在説話，怕他遇到麻煩，連忙下車來看。沒想看到那個渣男。

“對啊，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那我就嚇唬嚇唬他咯，就當是給他的懲罰。”表情還有點小驕傲。“老公，走了。”伸出手，示意吳明翰牽上去。

“好。”吳明翰拉過毛毛，直接將人公主抱起來。

“喂！喂！放我下來！這裏很多人啦！不敢相信！快點！”拍打着吳明翰。

“不放。”得意地衝毛毛勾脣。

“不敢相信！！”將臉埋到吳明翰肩膀上，丟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