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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洪流返回千年以後,褚冥漾完全能感受出空氣元素流動差異,不記得來去時的路,人聲鼎沸貫入耳中,公會大廳袍籍熙來攘往,櫃台前排一列結束任務回來交付的隊伍末端,有一特別小的身版,柔軟銀白色頭髮、背後是搖曳小尾巴。

草地鎮簡陋、滿溢甜膩酒香的公會,這麼突然跳到眼前;他驀地向前走,雙腿一抖險些前撲跪地。

「褚。」學長支撐他半身的重量,才沒讓他摔地。

茫然向前臺望去,排隊人群紛紛投以眼神,而那小身版有翠綠眼眸,頰邊畫記幾道可愛圖騰。褚冥漾感覺胃裡沉澱澱,塞滿千斤石般難受。而他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連會說要開啟陰影覆滅這個世界。

他現在特別想打開陰影封印把全部都摧毀掉。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顫抖地用力地喘息,強迫躁動的力量寂靜下來。

「弱雞。」

「學長,你可以鬆手嗎?會痛。」左手被魔神生命核心力量割裂,直到此刻他才感覺到隱隱抽痛,裂開的皮肉沾黏乾涸血液,冷風刮得附近肌肉有些疼。而學長的攙扶,恰恰壓迫到傷口。

「長進不少,結果是用別人的命換來。」

幾次眨了眨眼,他才意識到忘記了呼吸,也遺忘遠行過往魔龍並不在。

「漾漾!」背後是熟悉的呼喊,可他移不開眼,魔龍剛才的話開始迴盪在耳邊,甚至是空氣裡隱隱約約鐵鏽味道,身軀逐漸化為細粉,砂礫摩娑肌膚滑過的絕望,一點一滴抓住他。

你有勇氣犧牲你身邊這樣存在的人嗎?

你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保住這個世界──

「褚。」

對上學長的眼神,朋友簇擁著他,慶幸他的倖存。愧疚感排山倒海重新蓋住五感,嗡嗡嗡聲響屏蔽所有詢問。有誰會為了「他」哀悼?

他跳了起來,被念頭狠狠地燙傷,他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清醒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他的腦子比暴風雨夜晚還要混亂,身邊朋友的臉與身影變得不真實,以及整個大廳前臺、窗戶、日光燈開始變得扭曲。

「還說什麼天堂地獄由你決定,弱雞,力量不夠,你連生死都無法掌握。就──」

我想離開。

離開這裡、離開所有人。

當這想法閃過腦海,短短一瞬塞滿整個思緒,他猛地拉拔手腕上的鑲嵌寶石的黑色手環,使勁蠻橫地拉扯下來,用罄全力砸在地上。他能感覺全部人震驚、安靜而尖銳的目光,可是他現在不想去管,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轉身逃開。



「這又是何必?」冰炎彎腰撿拾摔落地面的手環。

被米納斯一把撞開,魔龍粗獷臉孔只有平靜,「你們就是這樣,弱雞才會這麼公主病。如果從一開始不這麼慣,哪會是這種局面。」

「正因為痛過,所以懂得。」米納斯細聲細語回應魔龍所有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