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 意料中的溫度在指掌紋理擴散而出,如葉裏緊密汲取生之泉後沿著線脈再次容光煥發,反饋大地的熱愛。僅是隔著皮膜,卻能感觸對方心裡最為誠摯而純粹的脈動隨著血流藏掖著小心翼翼,深怕眼前人像明台上眾人景仰的神塑般離塵世漸去。緊握雙手之後,安酒之謹慎的透過指節確認蘇慈此刻是否跟他共有一樣的情緒——那答案從沒掩藏於蘇慈的唇角中。蘇慈笑的時候很好看,這是直覺性的形容,沒有過多濃厚的描摹,像孩童見到道旁銜蟬時鳴出愛憐般不帶誇耀與任何目的,當然,安酒之也會答道蘇元卿無論什麼時刻、什麼模樣都很好看,他有著不同於皮囊的赤子之心,這是富具探險之膽的安酒之獨藏的秘寶。 他與她有著幾近反差的矛盾,是寒冰圍旋的烈火。視覺望去一人著淡藍一人穿豔紅;聽覺聆去一人聲淺一人道厚;嗅覺聞去一人沐檀清香一人梨花紛甜,若言味覺······那便只有鶼鰈知曉,風月無邊。安酒之不太喜歡嚐這個詞,她與他是融,交互融合成為彼此。若言道誰食誰,到底有著高低之分、地位之鑒。他們將生活平鋪直豎地攤開,閃露著碎光的歡愉應聲散落。假使今日蘇慈叱吒江湖、站於正道的對立面,她亦會策反所有,舉身融入他的深影之中。可幸誰都不必做出犧牲選擇,他只是她的蘇元卿,而她也只是他的安酒酒,不存在假設。安酒之笑了笑,所幸不需要假想,她擁著皮肉、能碰觸之人的所有,趕著比無情的世道席捲前義無反顧的去愛他,無論風裡雨裡荒山雪景烈日沙地。 「你現在也跟我一樣都穿紅色,越來越一樣了。」安酒之湊到蘇慈跟前嗅了嗅,若有所思的捲著他的墨髮:「就差頭髮了,但我如果返黑回來不見得好看。」 「吾沒想像過,但一定也好看。」蘇慈答道:「還是吾······亦可轉化玄鯨模樣。」 「我不要。」安酒之回答的乾脆,「你玄鯨的樣子只有我能看到,只有蘇家人能看到。噢當然······你那個不稱職的姑母不算。」 說安酒之沒有私心是假的,蘇慈平時的樣子便已折煞萬千,轉為玄鯨之貌更可媚霎世人。安酒之難得在腦裡選用媚這個詞,多少人道她是狐媚子讓蘇仙長神魂顛倒,她不曾想這字眼所支撐的背後含義是多麼可怕。當她第一次見到蘇慈化形時杵在原地的時間久的像墮仙經歷千年劫難尋至珍寶神器般終致瘋魔,好看,蘇慈簡直好看到瘋了。那一刻她才體現到媚之一字脫離詩書後張牙舞爪著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可怕。她舔舔唇,這是她唯一的自私,蘇慈回歸自我的時刻確實與她如出一轍,天地都該讓她一回。 「嗯,只有蘇家人可以見得。」蘇慈點了點頭,再次重複:「蘇家人。」他語句極淡,卻字字壓在情意上。從今往後安酒之便是他明媒正娶的蘇家人,這是他一次穿上認知中屬於她的顏色。大雍也有很多人穿紅,卻不比安酒之一襲紅裳驚世,若是可以,他也暗㤔能著安酒之亦喜歡的黑裳。與其言此為婚服,倒不如說一副錦織未來的紅契鎖,滿繡誓約的碎金錘線將兩人框緊成幸福的模樣。 「吾在沐檀樹下起誓,守安酒之,生生世世。」 「這次元卿哥哥沒有再抄奇怪話本的台詞了。」 「······抱歉,妳想聽什麼樣的,吾都能說。」 「不了,」安酒之回頭望向她,手上相牽的溫度依舊。春光燦爛,光時靜美。 「用一生實踐吧。」 繪 § 須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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