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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後,黃泉偶爾會在恍惚中看到紫色的身影,可能是在懶散的異國街角、可能是在瘋狂的時裝周後台……可能是在空蕩蕩的私人公寓,一次又一次:睜開眼會看到那個人的嘴角微微翹起;閉上眼會看到那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簡陋的練習生宿舍裡,接近傍晚的天色是柔和的,愛憐地擁抱靠在窗邊看街景的人。

  其實如果讓現在的黃泉說,他只會淡淡地提一句:「我們練習生時期曾經是室友。」

  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幾個月罷了,但他記得很清楚,那個人有漂亮的杏眼,眼瞳透亮,彎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深山裡的湖泊映著一輪明月,笑起來的聲音像是空山中的涓流,窄瘦的身軀掛著寬鬆的運動服,見到對方他總是忍不住想:「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但他從來沒真的開口關心過,只會忍不住去抱住那個脆弱地像彩色糖片的人,他是向光飛蛾,但對方不是火,是透色發亮的糖片,在相擁的時候為他化成一攤波光粼粼的糖水,同時餵飽他對親密關係的渴望。

  當他從十九歲變成三十四歲,在前台閃耀、後製忙碌的他甚至偶爾會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只記得對方是紫色的──漂亮的、飽滿的、甜美的紫色糖衣,他曾經以愛為名去迷戀這個有著柔軟長髮的男人,把對方圈在自己懷裡。

  而他,把十九歲的自己也放在那裡:放在那個安安靜靜的下午,只有老舊的冷氣機嗡嗡作響,炙熱的陽光被落了灰的窗簾堪堪擋在窗外,十九歲的他縮在紫色的男人的懷裡,抓著對方的衣角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