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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24.1.1
祝各位奇丹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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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筆尖在紙上點下最後一個點，奇巴納站起身，用力地伸了個懶腰。分針喀地一聲停在十二的位置上，時間剛好，是時候動身前往餐廳了。　　

　　計程車上，奇巴納看著窗戶上倒影的半透明的自己，有些自戀地撥了撥頭髮。嗯，不愧是本大爺，今天的狀態十分完美！撥弄完頭髮又開始整理衣領、撫平衣服上的皺褶。他打開手機，第三十四遍閱讀他和丹帝的對話紀錄。會來的吧！可能會因為迷路而遲到，但他不會介意的。又閒不下來似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禮物盒，開始想自己是不是該事先準備花束才對。　　

　　鋼鎧鴉穩穩地降落，奇巴納拉起帽子，幸好這裡的燈光挺昏暗的，人也不多，他可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出現任何差錯。工作人員領他到單獨的包廂，從落地窗望出去能看見整片伽勒爾，丹帝會喜歡的，奇巴納想。

　　搓了搓手，又小心翼翼地把禮物盒拿出來端詳，指腹在珠光的盒子上輕輕摩擦，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品味，可今天他還是擔心起了對方會不會喜歡？明明是已經認識了十年的朋友，卻又在這時候開始緊張了，因為今天和任何一次見面都不一樣啊！這裡不是對戰場，是餐廳，他們不會在這裡拋出精靈球，激動地喊出招式名字。嗯，倒是會激動地（或是緊張）把禮物送給對方就是了。不過，勝利！就算是告、告白這種事情，他也會戰勝丹帝的！　

　　哦，姍姍來遲的冠軍大人，沒關係，紳士等待淑女是應該的，雖然丹帝不是女的。他大概只是迷路了，或是今天工作比較忙耽擱了時間。奇巴納！丹帝看到他，舉起手揮了揮。還是那樣有活力的樣子，很少看到換上了私人服飾的丹帝呢，非常輕鬆的裝扮，很有丹帝的風格。　　

　　服務人員送上菜單，雖然料理不是今天的重點，但奇巴納還是認真地聽了介紹。他偶爾抽出一點視線偷描丹帝，對方顯然完全不理解，他大概在想著「不論如何，就是很好吃的意思吧！」奇巴納因自己的想像忍不住勾起嘴角，又在意識到後將它壓下去。

　　紅酒被倒進玻璃杯裡，與曖昧的燈光反射出泡沫般地虹色。還不是時候，得等到時機成熟，才可以採摘。奇巴納聊起卡蕪的比賽，對方原本平靜的瞳孔馬上燦起興奮的金色，丹帝真好懂，原本被環境約束的那股熱情被勾出，滔滔不絕地談論那記守住是多麼地神來之筆，在惡劣的環境下將對手反殺是多麼精彩。　　

　　氣氛總算不那麼僵硬了，像暖好身的運動選手，隨時都可以奔跑衝刺。不過轉過彎道衝過終點的那一刻才是高潮，他得要有耐心。沙拉敲打在房門上的叩聲清脆；而開胃菜打開夜晚的大門；精心熬煮的湯絲滑流暢；副菜在巔峰來臨前將身體的渴望拉至最極限。帶享用完主餐後，他就可以等著品嚐最後甜滋滋的蜜與茶了。　　

　　他們聊了很多，不光是作為勁敵，也是作為朋友。奇巴納感覺皮膚有點灼熱，可能是暖氣太強，或是衣料太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很緊張。丹帝的眼睛很清澈，那是一雙不曾迷茫的雙眼。奇巴納的視線從未離開過丹帝，不過，丹帝啊——我希望你能多聚焦在我身上一些。　　

　　美酒需要釀，情緒也是，而現在正是那絕佳的時刻採收品嚐了。丹帝！我——「砰！」的一聲，厚實的門被用力地打開，撞擊在牆壁上，冷風刮進房裡，寒意掠過腳尖。丹帝先生，情況緊急，請原諒我的無理，麻煩您立刻前往洛茲大廈，會長在等您。　

　　什麼東西被擊碎了，奇巴納愣神地盯著前來通知的員工，青色的虹膜盛滿了不可置信與失望，他的禮物甚至還沒掏出口袋呢。丹帝在反應過後起身，像奇巴納道歉，對不起啊，難得我們有機會吃飯了。他作勢要走，奇巴納在意識到得來不易與精心策劃的機會就要溜走了，他抓住冠軍的手腕，對方轉過頭來。「丹帝！不能，不走嗎？」　　

　　他明明不是這樣任性又無理的人。

　　他顯然陷入了為難，張開嘴，像是十歲剛當上冠軍時，第一次妥協那樣對對奇巴納說，對不起，但是，這是最為冠軍的責任，如果有人呼喚我，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得飛奔到那裡去。奇巴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片刻後鬆開了緊抓著的手。匆忙的腳步聲離去，只留下錯過最佳品嚐時機的，有些涼了的牛排。奇巴納看它只覺得像屍塊，沒有任何食慾了。　　

　　不用拿起刀叉，他品嚐起離去時那人的背影，苦澀的、生硬的，無法入口卻被硬生生嚥下。如果有人需要丹帝，他就得回應人民與粉絲的呼喚，伽勒爾需要，每個人都仰望著冠軍，這是丹帝的責任。

　　回應人民的呼喚嗎？丹帝、丹帝、丹帝，那如果是我的呼喚聲，你有聽到嗎？我也是這片土地的一員呢，如果我告訴你，我需要你的話，你也會趕來我身邊嗎？我想我可能比任何人都需要你的存在，不是那份貫穿一切的實力，也不是能帶給觀眾多麼激昂的情緒，而是單純地，作為「丹帝」的這個你。　　

　　小巧紙盒裡裝的，是奇巴納親自設計的對戒，還沒得到閃耀銀光的機會，就被封存在黯淡的影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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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軍很忙，奇巴納也不是什麼閒人，只是他把所有飯局與工作全推擠在一起，在「充實」的生活中硬生生擠出一天空閒的時間來跟丹帝告白。可惜話還沒說出口呢，丹帝就得走了。他之後得面對連續三個月的充實人生，這是那對徹夜設計的戒指的代價。

　　緊接著的，是一年一度的道館挑戰賽，好吧，至少他今年大概也能跟前十年一樣，再挑戰丹帝一次，嗯，沒關係，在打敗丹帝的那一刻告白好像也是不差的選擇。打起精神來，繼續忙碌手底下的事務。　　

　　奇巴納不討厭冒險，但沒有任何人會喜歡計劃被打亂。

　　那個孩子，天才般的孩子。　　

　　丹帝的弟弟也到了參加道館賽的年齡，那可是丹帝的親弟弟呢，奇巴納沒有小看赫普，但實力終究有些差強人意。可那個突然出現的孩子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是剛接觸對戰三個月的人嗎？他盡可能掩飾心裡的慌亂，將徽章遞給那個孩子。　　

　　冠軍資格淘汰賽中，在那天晚上被打碎的某個東西碎得更徹底了。　　

　　丹帝，一個比我更加威脅你的人誕生了，而追逐你十年，卻只能觸碰到你衣角的失敗者，還會被你放在眼中嗎？　　

　　似乎有什麼在騷動。　　

　　世界充滿了意外，就像那天晚上突然被打開的門，和突然闖進我們世界的孩子一樣，災難沒有任何預告地出現了，天災降臨，闇夜壟罩。　　

　　被迫終止的除了比賽，還有沒人在意的我慌亂的心。我得履行我的責任，去鎮壓暴走的寶可夢與能量，至少在這一刻，我不必煩惱除此之外的事。　　

　　盡情咆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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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人們呼喚英雄的時候，英雄就得給予回應，可是——可是這次你不再是英雄了。

　　傷痕累累地在病院裡，風頭都被年輕的兩個孩子佔盡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只能擠出一句「怎麼樣了？」

　　你說，人民雖然被嚇壞了，但在鎮壓後確認無礙後冷靜下來了；你說，赫普和那個孩子與英雄們共同戰勝了闇夜；你說，洛茲會長承認了罪行，向警方自首了。　

　　那麼，你呢？
　　丹帝呢？

　　我聽見屬於我的聲音問，那麼丹帝你呢？你的身體怎麼樣？傷怎麼樣了？在面對無極的時候你會不會害怕？是否也希望有個人站在你身旁？會痛嗎？會希望那時候，我在你身邊嗎？　　

　　沒來由的生氣，對自己的無能，也對丹帝。丹帝，你能不能自私一點？能不能愛自己一點？能不能任性一點？能不能放縱一點？能不能多向我們所求一點？能不能聽見我的聲音？能不能多給我一點眼神？你能不能……能不能……

　　你能不能發現我愛你？

　　顫抖的哭腔與手上逐漸無力的拳頭，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竟然拉起丹帝的衣領，盯著他的臉說出了那些話。丹帝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驚訝、意外與不知所措。　　

　　鬆開手，我冷靜不下來，我、我

　　……我給丹帝添麻煩了　　

　　這是，最令人難堪的告白，奇巴納在心中，狠狠地厭惡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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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帝近乎要把這個追逐自己的身影視作理所當然了。　　

　　因為我們都追求強大
　　因為我們都想要勝利
　　因為我們都渴望巔峰

　　怎麼從來都沒發現呢？　

　　跟奇巴納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儘管那天晚上他看起來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樣，有時候會支支吾吾突然說錯話，或許是因為這個地方給人感覺太隆重了吧；臉頰看起來有些紅暈，可能是因為暖氣開得太強了；他的眼裡裝滿了閃亮亮期待，嗯，我也很期待今晚的餐點！　　

　　他似乎要說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稍微收起了平時的輕鬆隨意，有什麼東西，癢癢的，隱隱作祟在我心中，感覺似乎要明白了，卻又無法探清楚。我看到他的呼吸變得粗喘，大概是要從口袋裡拿出什麼，應該不會是精靈球，在這裡打對戰的話，空間太小了。　　

　　令人期待的，我也渴望的東西，除了對戰，還會有什麼呢？　

　　可是，被打斷了。

　　是因為我，對不起，奇巴納，我也想和你有一個完整的夜晚。可是，可是，這是我身為冠軍的責任，手腕傳來溫暖的感覺，眼神和語氣裡都充滿了挽留，我也想知道那是什麼啊，但是，但是現在不合適，對不起，我們還會有下次機會的，我對我自己那麼說。


　　我不太敢轉過身看他的臉，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處理突發情況，我怕他會導致我不專心，就像明明我注視著這片土地時，他總是爬上我的心尖，充斥我的腦海，對我大喊著有朝一日我會打敗你。這麼高挑的個子，怎麼可能無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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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冠軍……哦不，現在是前冠軍兼會長了。丹帝很忙，奇巴納也不是什麼閒人，洛茲會長留下了不少爛攤子，更別提丹帝要帶領新的冠軍熟悉各項事務，以及兩個奇怪頭髮的人突然跳出來惹出一堆麻煩。等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才能有時間與精力處理我與丹帝之間的關係。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這之中橫跨了數個月，我想，我已經把心梳理好了。　　

　　丹帝在對戰塔的最頂層

　　我一步一步向上前進，路上的訓練家實力不俗，不愧是丹帝，能請來這麼多厲害的訓練家，可是，他們全都不及你。

　　在塔的最頂層，有我朝思暮想的身影，換上了紅色的對戰塔服，那不羈的紫髮還是隨性地散在身後與肩上，半張臉掩在那頂帽子後，少了點當冠軍時必要的熱情。不過你看起來比那時候更放鬆了，奇巴納在心裡的某個角落，默默地替他高興，這才是丹帝原本的樣子。　　

　　而我知道你在等我

　　在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無須言語的交會，同時拋出精靈球，這是我們倆都再熟悉不過的事情了，所以……

　　盡情咆哮吧——把憤怒化為烈焰，讓激昂刮起沙暴，我能看見你在戰鬥中那樣的享受、那麼的快樂，就像十年間我們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你眼裡的那片天地如今已經解放了，不會再被冠軍的枷鎖束縛了，你會去追求你的理想，回去實現你的抱負，而我的目前與方向從未改變過，十年前是你，十年後也會是你，我想，這是最好的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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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不令人意外
　　我果然還是贏不了你嗎？　　

　　但沒關係，追隨你，本就是我此生活著的最大目標。　　　　

　　塵埃落定了，也是時候了。　

　　奇巴納走向丹帝，在能靠得最近的距離的前一步停下了，深呼吸一口氣。此時已是夕陽時分，不早，但時間還很充裕。　　

　　他為在醫院的失格道歉，說自己不會逃避或是狡辯任何事情，他要把所有話都說出來。在那份執著與自信的驕傲下有一顆不敢給人觸碰的心，每一年被丹帝打敗時，周遭到冷嘲熱諷也會多加一點，奇巴納不像丹帝那樣，他也曾經迷茫過，可每每見到丹帝的身影時，又會頓時清醒。我對你的執著從來不是為了得到任何人的讚賞與認同，這份名為勁敵的感情，只存在奇巴納與丹帝之間，這是容不下任何一個第三者的，最純粹的感情。

　　這份告白，不是為了博取丹帝的回應，只是想把自己的聲音傳達進你心裡而已，這一次，你有聽見嗎？不是作為伽勒爾的子民與冠軍，而是作為奇巴納與丹帝之間的告白。　　

　　有好好傳達到了吧　　

　　因為丹帝是一個很好懂的人　　

　　丹帝的眼睛騙不了人，那頂帽子也遮掩不了全部的你，暴露了哦。溢滿眼眶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半空中閃爍出一道金黃色的夕陽光輝，像是丹帝金色的眸子也悄悄透露了一切。　　

　　勁敵是什麼呢？大概就是在名為對手的標籤下，我們互相較量，也互相扶持，在一次次的比拼中比從前的自己更加強大，並且在其中一人迷惘時站在對方面前，用一種不太直率的方式鼓舞你——來戰勝我吧！我們是勁敵，卻也不只是勁敵。　　

　　感人肉麻的詞語還是不太適合我們，行動才是最直接的回應。在踏出了最初的那一步後，剩下的腳步便不再會有任何猶豫了，丹帝直接撲進奇巴納的懷裡，後者顯然沒有想到，但還是將雙上輕輕覆上丹帝的腰和背上給予回應。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他們碰過拳、擊過掌，也握過手，唯獨沒有一次對於成年男性而言過於親暱的擁抱。而只有當兩個人相擁時，心才是貼離得最近的。

　　夕陽餘暉是最浪漫的，在離太陽最近的塔頂，金光給兩人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金燦燦的，閃亮亮的，除了那遼闊的夢想與未來，還有兩顆花費了十年才摸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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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們果然還是去渡個假吧？」
　　「咦？」
　　「丹帝卸任了冠軍之後馬不停蹄地當上聯盟會長和對戰塔主，依照你的個性肯定會把自己逼到極限，以前有洛茲會長告訴你休息，現在除了本大爺，估計沒有人敢攔你了！」
　　「但是伽勒爾還有很多事情……」
　　「如果丹帝你累倒了，全國人都會慌亂的！偶爾也放放鬆，把事情交付給其他信任的人吧！話說，現任冠軍又跑去哪裡了呢……」
　　「似乎去鎧島了，聽說王冠雪原也有他的身影。」
　　「啊？這傢伙居然亂跑！走吧丹帝！我們去旅行、順便把他抓回來！」
　　「嗯？咦？就這樣決定了嗎？啊！不要那麼用力拽我的手！還沒到下班時間！！」

　　最後，在某個最強道館主的強硬堅持下，今天對戰塔的大家成功提早下班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只不過，之後有整整一個月，因為丹帝先生不在的關係，每個人都加了不少的班。回來後的丹帝給大家發著伴手禮，當有人詢問起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時，只是笑了笑說，等時機成熟會告訴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