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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砂《動機和殺意》-8（R／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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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世界觀上＋一點特務paro
⚠️劇透可能有（至主線匹諾康尼劇情）
⚠️公司三人組出場
⚠️有砂金受傷描寫，請自行避雷




以上
確定HE，請安心食用！






「你在這裡做什麼？」
拉帝奧一早就不停跳動的眼皮獲得了解釋，那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倚在講堂門邊，嘴裡含著一支早已剩下塑膠棒的糖，手裡把玩著籌碼，似乎已經等待許久。

「我沒事就不能來嗎？沒記錯的話，這堂課是對外公開課吧？教授。」
砂金眼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連刻意上揚的唇角都有些無力，若不是他手上還吊著醫院的點滴針，拉帝奧早就鐵著心直接把人趕出去。
他向前了一步，有些不忍心對病人——或許是對砂金拿出平常那套冷言冷語的『關心』，而這裡也確實不適合對談，看砂金的表情，拉帝奧肯定，他有話要對自己說。

「一個半死不活的病人竟然擅自離開醫院，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找死還是腦袋也撞壞了。」
「太閒的話，需要我幫你介紹醫院的志工服務嗎？」
「你的說話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銳啊，可惜，如你所見，我還活得好好的，也沒興趣做什麼志工。」
砂金擺擺手，差點扯落點滴的管子，只好安分地扶穩鐵架，重新站直身體。
「我來這裡，只是不想欠你的救命之恩。」
他向前遞出一張薄薄的卡片，上面印著金色的字體，光看名稱，拉帝奧猜測是間店家，而且還是高級會員制，吃一次能花掉的他半個月薪水的那種。
「不需——」
「今晚見，教授。」
砂金幾乎是強硬地將卡片塞進拉帝奧的手中，不等對方拒絕，逕自轉過身，推著點滴架走了。
說走或許有點牽強，在拉帝奧的眼中，更像是倉皇出逃。

待砂金走遠後，四周悉悉簌簌地響起議論聲，拉帝奧驅散了圍觀的學生們，將卡片收入大衣內側的口袋。
就像做實驗一樣，他投入了所有素材，只需要等目標做出反應，而現在，實驗結果出爐，他呼出一口長氣，準備親自驗收。

－

「喲，拉帝奧，這裡！」
「怎麼樣？不錯吧？這裡的夜景可是世界第一。」
夜色覆蓋城鎮，拉帝奧依約來到卡片上的地址，正如他所料，是間會員制的高空餐廳。
「馬馬虎虎，還可以吧。」
他鬆了鬆領口，呼吸被西裝勒得有些難受，明明經常出席正式場合，今晚出門前卻怎樣都繫不好領帶，最後只能作罷，任憑它向一旁歪斜了一釐米。

「恭喜你，教授，你是我第一個使用特權邀請進來的客人。」
砂金側對著他，看向窗外無垠的天空和璀璨的城市燈火，他們並肩坐在最角落的吧台，店家為了襯托夜景特別關上所有燈，只留桌上幾盞明明滅滅的燭光。
「那些僵硬的社交辭令就不用了，你找我，不單是為了還人情吧？」
拉帝奧難得地有些焦躁，或許是因為領帶，也或許是因為砂金的瞳孔在燭光反射下過於明亮，令他無法直視，彷彿一對上眼，深埋在心底的那些本能便會咆哮著侵占他的理智。
他在等砂金主動給出那個實驗結果，在此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聰明，不愧是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
砂金笑了，暖橘色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再向四周逸散，反射出七彩的光。
拉帝奧此時才注意到，對方今晚沒有戴那副堪稱可以當作他身分證的誇張耳飾。
不只耳飾，其他項鍊、手錶、戒指，等高級奢侈品也都被他卸下，纖細手腕上連手套都沒有戴，青年略顯骨感的手掌就這麼赤裸裸地放在桌上，有意無意地輕敲桌面。

「我邀請你來，的確不單是為了還你事先安排部隊在交易現場埋伏的人情，而除此之外，也是為了做一個了斷。」
「了斷？」
「對，拉帝奧，我必須跟自己，也跟你做一個了斷。」
砂金點了一杯酒，橙黃色的酒液被推到拉帝奧的面前，他示意對方儘管喝下，又自顧自地看起了酒單。
「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拉帝奧，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認為我們是什麼關係？」
對方冷漠地哼了一聲，似乎十分不屑這個問題。
「那還用說嗎？公司和學會——令人厭惡的合作關係。」
「我不是說那個。」
砂金轉過身，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拉帝奧。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就不能問了嗎？」
砂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單手拖著臉頰，意味深長地笑出了聲。
「哈哈！真讓我驚喜，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種迂迴的話術了？」
「不算什麼話術，至少面對你這種假惺惺的賭徒，我還用不著話術。」
拉帝奧嘆了口氣，把新送上桌的調酒推向砂金，奶白色的液體散著甜香，在他手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空氣一時之間陷入沉默，兩個人都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閉口不言，像是在等對方先開出第一槍。
最終，是砂金先敗下陣來，他拿起酒杯嗅了嗅，水亮的薄唇靠在杯緣，一口便飲下了一大半。
「唔……」
熱辣的酒液灼燒喉嚨，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拉帝奧曾數次告誡他不要空腹喝酒，但都被他當作了耳邊風，不是他不想遵守醫囑，只是這樣做，就能得到一聲嘆息外加多餘又辛辣的『關心』。
不出他意外，拉帝奧皺了皺眉。
「……誰教你這麼喝酒的。」
「那又是誰告訴你這杯酒的意思的？教授，可別跟我說你是隨便點的。」
砂金用手指抹掉唇角殘留的液體，別過頭去，避開了拉帝奧的視線，手卻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拉帝奧推到他面前的『蜜月』——作為那杯橙黃色『床第之間』的回應，他想，或許對方真的什麼都知道，只是不厭其煩地在等待自己，等自己主動向他打開內心那道門、等自己放下所有偽裝、等月色正好、等他璀爛如虹的眼中從此染上湛藍。
或許，對一個人敞開心房沒有他想像得那麼可怕。

「邀請我的是你，提問的也是你，我不給點回應的話，你難道打算繼續裝聾作啞，白費這一場夜景？」
聽著對方一如既往的諷刺，砂金卻覺得有一絲灼熱溫柔地沁入胸口，把過往的那些恐懼和不安盡數融去，再順著神經流動到四肢百骸，將他團團包圍住，力量強大到令人情願窒息。

他突然意識到，在自己本能且刻意地迴避和他人建立親密關係的時候，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他營造出的浮誇表面勸退，反而是冷靜地仔細觀察、接納他的所有，並用自己的方式逐漸踏入他的領地。
而如今明明即將得手，他卻停步在了防線之外，禮貌地等待他的決斷。

你還在等什麼啊？
砂金，你還要讓他等多久啊？

良久，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砂金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這場賭局——就當我輸了吧，你要知道，這個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別怪我誤會，拉帝奧，你做的實在太多了，我可不認為上過一次床就足以讓大名鼎鼎的博識學會教授為了我動用所有關係，那些救援部隊和急救醫生各個都是精銳，沒有受人指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這麼迅速地集結完成。」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做？」

他聽見對方輕笑了一聲，距離很近，氣息彷彿吹在耳畔。
「答案很簡單。」
「大概和你選擇一個人赴約的理由是一樣的。」
「你不希望我遇到危險，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因我遭遇不測。賭徒，別以為你每次都能藏好那些小心思，那傢伙既然拿我威脅你，就要做好被反獵的心理準備。」
拉帝奧喝了一口酒，伸出手扣住砂金的下巴，強硬地將人轉過來面對自己。
「所以我為什麼願意這麼做，解答已經寫在題目裡了，身為一介凡人，保護自己在意的對象，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

這一秒，砂金覺得似乎過了很久，他甚至不清楚拉帝奧是不是又說了什麼，只是盯著對方不斷開闔的嘴唇，思緒一片空白。
那些長夜中擾動他無法入眠的情緒終於有了名字，大漠呼嘯著不斷責備他的風聲也逐漸遠去，雨停了，縈繞在記憶中的雲霧消散，眼前的人撐著傘，握緊自己的雙手。

「賭徒？你有在聽嗎？」
「……啊。」
砂金回過神，幻覺中交握的雙手如今被拉帝奧抓著，這裡沒有雨、沒有大漠，只有無邊的長夜和對方偏高的體溫，這裡很安全，時間只屬於他們。

「抱歉，我只是有點分心……唔？」
臉上劃過一抹冰冷的濕意，他看到對方驟然放大的瞳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猛力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我太急了，你傷剛好，我不應該逼迫你思考這麼多。」
拉帝奧的聲音悶在砂金的頭髮裡，模模糊糊地，聽起來竟有點委屈。
「我知道你對人建構的信任不包含情感這一項，這和你的過去有關，我無意冒犯。」
「不過，如果你並不排斥，我希望能以伴侶的身分，協助你慢慢接納這種感情。」
「你——」
砂金第一次聽見拉帝奧用這種語氣說話，帶著彆扭、溫柔、又十足地小心翼翼，他覺得好笑，又怕自己笑出來破壞氣氛，於是乾脆封住了他的嘴唇。
一時之間，世界陷入寂靜，只有他們的心跳聲在被無限放大。
拉帝奧伸手攬過砂金，將他壟罩在自己的影子下，遮去那些過於炫目的金碧輝煌，也擋開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

「……這算、你的回答嗎？」
親吻的縫隙間，拉帝奧一邊擦去對方的淚水，一邊低喘著提出最後的問題。
砂金艱難地伸手抹開他眼角的紅暈，直視他眼底已然藏不住的濃烈愛意，輕輕點了點頭。

拉帝奧看著砂金柔軟的髮頂，他再次想起那個散著薄霧的清晨，小小的身體在他面前倒下，濺出的血花就像煙火，在他的腦中一下又一下地爆炸，等回過神，自己已經滿身泥濘地跪在地上，抱著奄奄一息的人。
他收緊手臂，感受懷裡的人縮了一下，舌尖抱怨般地戳著自己的舌頭，又似是讀懂他的後怕一般，轉而緩慢舔起他的嘴唇。

「……獨自和敵人會面的帳我都還沒跟你算，砂金。」
「嗯，看在我這麼坦誠也努力活過來的份上，不如高抬貴手，算我及格分吧？」
「少在那邊討價還價，沒倒扣就不錯了。」

天知道他當時不計代價也要救出砂金的模樣有多狼狽。拉帝奧出神地想，不過算了，既然砂金也學到教訓，這段漫長又煎熬的等待時間，就用未來的日子慢慢還吧。
至於現在……
他們依依不捨地分開，相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硬板著臉的自己，又不約而同地笑了。

現在，還是先不要思考太複雜的問題，好好享受當下吧。
畢竟，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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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篇完。
後續番外肉請走留言C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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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終於寫完這篇了！感謝讀者們的不離不棄，也很抱歉因為工作比較忙碌更新速度緩慢orz
最初其實是想描寫理砂間那些彆扭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由先意識到的教授引導砂金主動承認這樣，但過程中越寫越偏，很認真地來了一場內鬥XD
努力在後面彎回來，希望沒有太跳TOT

以上，請教授繼續偏愛無法無天的小孔雀～
正篇已完結，謝謝看到這邊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