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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SE】


打開門扇的瞬間，冰冷的雨水撲打上戴芙尼熱燙的臉。她乘坐的馬車撞上圍籬，深深卡在莊園往出口的大道上，撞擊帶來的痛苦幾乎壓垮她，重得她險些挺不住腰肢。

女孩搖搖晃晃地爬出翻覆的車，跪伏在雨水漫過的石舖大道，渾身僵硬，又冷又痛，掌心和雙膝彷彿受火團烤炙，唯獨思緒清明，醒絕無比。她回過頭，發現竟已有一名騎士從主宅邸策馬而來。

戴芙尼毫不猶豫地提起裙擺，以她能力所及的最快速度跌跌撞撞奔向出口。晨暮精靈是微光初曉的寵兒，視野能劃破黑暗，看穿虛實，而可憐的人之子卻對黑暗莫可奈何。

目標相當明確。
只要打開門扇，定能潛入雨夜，消失在凡人眼中。


──光明──過於刺眼的光明如期而至。

戴芙尼不敢相信出現在眼前的人會是他，方才習慣在漆黑裡視物的雙眼猛然被好幾盞逼至眼前的燈火給灼傷。黎昂赫德見她狼狽得好似羽毛撲騰亂搧的幼鳥，笑容擴大了，策馬趨前。僕人們如摩西分海般，為男主人讓出條路。

「小小姐，假如是散步的話，雨天可不是個好選擇。」她長髮凌亂，臉色在月光下更加蒼白。他就著雨音構成的簾幕對她伸出手，舉止得體，嗓音溫柔。小小姐三番兩次連夜出逃，男主人不厭其煩，循循善誘。

嘩啦。嘩啦。

戴芙尼瞪大眼睛──寄宿在她心裡的火焰仍未熄滅，龐大的陰影壟罩在女孩身上，卻從未有一刻真正壓倒她。黎昂赫德喜愛挑戰，接受挑戰，他期待的無非是堅韌的事物被輾碎、永恆的走向毀滅。

「若真有急事，也得捎上小姐的未婚夫哪。」

嘩啦。嘩啦。

抓住她的手力道更緊了。

「否則，要是遇到哪些不肖份子，將妳拐走了，我該如何是好？」

小小鳥渾身緊繃，聽出他話裡意有所指。原本該出現在這裡接應的騎士不見蹤影，男主人卻不請自來，不安和焦慮迅速盤踞。戴芙尼蘊含怒火的眼神瞪視著足足大她十歲，名義上是她未婚夫的男人。

他撐著傘，儘管站在雨中依然一塵不染。

但很快就不是這樣了。

帶毒的尖刺從濕潤的土壤底下鑽出，挾帶著冰冷的話語和雨水襲向他。

「只有我。」

她身上的荊棘迫使他不得不放開手。「只有我，沒有甚麼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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