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 〈遅れ〉 / 不知不覺間那樣長的雨早已停歇。 在他尚未習慣自己踩踏磚石的聲響之前,光就挾帶熱量毫不猶豫地落在顧祁的眉瞼。午後的街巷無人,僅有閉門的鈴聲在身後隱約晃蕩,顧祁想起悠馬抱怨著到底有誰會發現這麼不起眼的巷弄裡有間咖啡店,不禁莞爾。他是不知道的,自己是那個唯一推門而入的人。 但夏目悠馬不需要知曉。小舖門前的丹桂如常綻放,顧祁在貨架間徘徊不定,直到店員禮貌性地詢問他正在尋找什麼東西。柿種、清酒、當令的甘栗或蟹黃,顧祁僅能憶起那人飛揚的眼角染上微醺的緋色,然而悠馬還未曾與他對酌。他還會喜歡一樣的酒嗎?會同樣地挑嘴,還仍嗜甜嗎?會跟那人一樣一邊嘲笑顧祁的品味,一邊在聽聞哪裡有美食後興高采烈地拉著他去逐鮮嗎?顧祁在商店街中遊移許久,最後仍是只懷揣著一袋袋咖啡豆踏上歸途。 他是直到移居此地才開始沖煮咖啡的。或許是漫長的年歲太過百無聊賴,顧祁難得地對學習新知升起一絲興意。與茶不同,咖啡是瞬間的綻放,因此他需要更加謹慎地量測溫度,練習持壺的姿勢,讓手腕在傾注熱水時不再顫動直至甘苦的香氣在手下緩慢蒸騰。而當他凝視著悠馬飲下第一口他親手沖煮的咖啡,窗外的雨彷彿是落在極遠的地方,顧祁再聽不進其他雷雨,僅能在這狹小的吧檯之中等待開門的鈴聲再次響起。不論他是否帶傘,不論雨會持續多久的時日—— 「歡迎光臨。」 而雨終究會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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