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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因完蛋了（不




「好了啦阿因，別生氣了。」陳關快步跟上走在前頭的好友，只見他一路往寢室走去，門猛地被撞開，差點沒嚇死正好從隔壁房準備出門的同學。


他嘆口氣，朝門開到一半不曉得要不要繼續動作的同學擺擺手，「快走，免得被掃到颱風尾。」陳關用嘴型告訴對方，對方瘋狂點頭，飛也似的奔上樓。


他推開房門，不意外看見某人正坐在床上生悶氣。


「那種垃圾渾蛋交給院長處理就好，別把其他人嚇壞了，想說級長人那麼好居然也有殺氣騰騰的一天。」他一屁股坐到虞因旁邊，被後者煩躁的推開。


「那人就是嘴賤，欠揍。」虞因也知道自己反應太大，但沒辦法，誰叫剛才那個學弟在他面前欺負同班同學，更別說他還嘲笑對方的家世背景。


「他又不是在說你。」


陳關說得對，但他就是看不過去。


那個學弟笑被他欺負的人沒有父母，不只孤僻又是孤兒。可能在那人眼裡這很好笑，但這偏偏就是他的地雷。


「好啦好啦我承認。」虞因舉雙手投降，「……我剛才讓他大暴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教訓那個嘴臭的混帳，因為他也是沒有父母，所以特別無法忍受這樣的嘲笑。


－－對，他是養子，但他沒跟幾個人說過，畢竟這有什麼好特別搬出來介紹的，對吧？


陳關是少數知情的人，所以才能明白為什麼他反應會這麼大。


在他懂事以後大爸就跟他講過他的身世了，他們家有兩個小孩，兩個爸爸，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依舊是很棒很幸福的家庭。


他對他的父母沒有任何印象，他只記得小時候曾經問過大爸一次有關他父母的事，大爸只說他的父母是死於當年赫赫有名的霍格華茲大戰，然後就滿臉憂愁。他想，或許回想傷心的往事很令大爸難過吧，所以也沒再問了。


但是沒問，不代表不在意。


「沒事啦！」陳關安慰他，「大不了玖深院長也扣你分，反正你扣分也扣不少次了，不差這一次。」


這什麼爛安慰，虞因沒好氣的揍一拳過去，「還不都你害的，還敢講喔！」要知道他自從認識他開始，五天十天就被拖去夜遊探險，不然就是用這人養的小老鼠當通訊工具，三番兩頭都能收到這人的求救訊號。


就叫他不要去禁忌森林玩什麼試膽大會了，實力不夠又愛胡鬧，想到就氣，他至今為止被扣的分數至少有一半都跟這人有關係。


「嘿嘿嘿～」儘管被揍了，但陳關覺得很值得，因為好友看起來心情變好了，那他犧牲一張帥臉也沒差，「不說那個渾蛋了，等等要上你二爸的課，別忘了啊！」


「幹，差點忘了。」一想起上一堂被點名要當今天第一組示範的人，虞因原本逐漸變好的心情又開始變糟了，「啊啊啊，好煩啊！」他往後倒在柔軟舒適的床鋪上，「我一定會輸給對面的……」


「好朋友，我會在一旁等著幫你抹藥的。」陳關用壯烈的眼神看著虞因。


虞因回他一個白眼。


沒多久，陳關因為想搶第一排好位置觀賞，先走了一步，徒留虞因一個人躺在床上努力掙扎。


虞夏的決鬥社簡直是他的惡夢，每次實戰訓練他都輸，然後就被點名批評，一對一指導，美其名是教授要好好的關照落後同學，實際上根本是折磨，他嚴重懷疑二爸是故意的。


在所有同學面前眼睜睜看著二爸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被叫去辦公室臭罵一頓沒長進，然後再被罰留堂打掃教室，這就是他每次上決鬥社的固定行程。


……比黑魔法防禦術課程還悽慘，好歹後者不會在課堂上被瘋狂以訓練名義正大光明實施毆打教育。


「好煩啊啊啊啊！」在床上抱頭打滾哀嚎的虞因，餘光瞥見擺在床頭櫃的破舊高等魔藥學課本，靈機一動，他迅速爬起來，開始翻閱。


如果有什麼外傷特效藥就好了。這是虞因最初的想法。


這本課本是阿方上禮拜借給他的，還記得阿方他把這本書說得天花亂墜，好不厲害。


……


「阿因，這裡這裡！」剛從萬應室出來就直奔地下室找好友，阿方詭異的笑著，把某人拖到小角落去，然後獻寶似地從寬大的巫師袍底下掏出一本厚厚的課本。


「這什麼？」虞因接過厚重的課本上看下看，整本可以說是爛到一個極點，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封面書皮甚至掉了一半，他連這是哪科課本都不確定，「有點噁心欸。」


「欸欸別摧殘它！小心！」阿方制止住好友想繼續抖動的動作，深怕對方一不小心就讓這本書解體，「唉你自己看……這裡！」他隨便翻一頁，指著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註解跟筆記，奸笑聲不斷，「這是某個不知名的天才學長姐留下來的高等魔藥學課本，你看這邊……超強的有沒有！」


虞因仔細閱讀一遍，發現真的是如此，「哇靠，阿方你這東西哪裡搞來的？」上面的內容有些是上課已經教過的，時常看東風熬製配藥，他或多或少魔藥學都有進步，能看出課堂上的標準步驟以及東風加強版的差別。


現在這本筆記的比例跟做法堪稱完美，如果拿到手，魔藥學保證不會被當。


「在萬應室找到的。」阿方輕輕地蓋回去，然後聳聳肩，「我利用這本專業級課本已經有好一陣子沒麻煩一太幫我了，想說阿因你也是我的好兄弟，朋友不分享一下好東西太說不過去了，於是就來囉。」


聽見是萬應室，虞因微微皺眉，「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真的可以隨便亂拿嗎？」他小心翼翼地翻到背面察看一輪，不出意外看見來自於燒焦的痕跡。


難怪這麼破爛嗎？


「可以吧？」阿方一邊搔頭，一邊抱怨著：「一太也

說不要常用的好，還叫我不要拿給你。」他眼神無比認真地盯著虞因，「但我就想說要拿來給你用看看，阿因，你也想要輕鬆過關，對吧？」


這不是廢話嗎？誰不想？虞因雖然魔藥學成績不差，但能更輕鬆掌握誰不願意，只是一太的說詞讓他有些在意，「可是一太說的話……」


「沒事啦！那傢伙偶爾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啊！你就收下吧！」阿方不理會虞因的推辭，自顧自地把課本塞進對方手裡，「欸等等……我沒……算了。」虞因因為不敢動作太大，怕弄壞年代久遠又受盡摧殘的課本，就錯過了第一時間歸還的機會。


阿方揚長而去的背影令虞因困擾，但想到這本的內容，他還是選擇把課本帶回房間。


……


事情回到現在，這本堪稱作弊神器的課本成功讓虞因這禮拜的魔藥學分數直線上升。課堂上的嚴教授一臉驚奇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太爽了，虞因忍不住竊笑起來。


「嗯？這是……」


特效藥配方沒翻到，倒是被他翻見一個奇怪的咒語。


灰色泛黃的文字退色到快看不見，旁邊功效的解釋有一大半被大火燒毀，隱約可見的內容似乎在敘述這是擁有者自己自創的咒語。


「好厲害的感覺喔……」虞因瞇著雙眼，努力辨識上頭的字跡，「嗯……技巧是……語氣尾音上揚……腦袋裡要……要想著……可惡，關鍵字都看不清楚。」


他不放棄的往後翻，背面寫著這咒語的念法。


「撕……淌……那是三嗎？後面是……」


鐘聲這時突然響起，虞因才驚覺上課時間已經到了，「幹！」他隨手一扔，趕緊跩著魔杖衝出門。


課本被砸在柔軟的床舖上免於被砸爛的下場，剛好敞開的第一頁，混血王子的署名異常突兀。


※


「好大的膽子，在我的課堂上遲到，你活膩了嗎？」


虞夏可怕的聲音在虞因耳裡宛如死神的低呢，「對不起二……教授，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虞夏冷笑一聲，「我記得你剛才還有課，睡過頭？」


虞因噎了一下，乾巴巴的解釋道：「啊不是、就是回寢室休息，不小心就睡著了……」


「我不想聽藉口，史萊哲林扣十分。」


啊啊果然還是這樣。虞因欲哭無淚，還沒正式上課就先被扣了十分，後面得怎麼辦才好啊。


「現在麻煩虞因同學直接上台，全班同學都在等你，請。」


在死神的注視下，虞因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台。站在他對面的對手同樣是史萊哲林的，不曉得是不是二爸給他的最後一點體貼，比起輸給死對頭學院，輸給自己院的讓他比較不會丟臉。


「級長，你這次能夠撐幾分鐘呢？」對面的同學十分嘲諷的自問自答，「我猜不出五分鐘。」


此話一出，不論是哪個學院，台下立刻傳來哄堂大笑。


史萊哲林基本上就是喜歡毒舌，嘲笑他人是日常，就連虞因自己也時不時會嘴賤一下，這不妨礙平常交流，同時大家也習以為常。


這原本沒什麼的，況且還是事實，只不過虞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感覺很不爽，非常不爽，特別不爽。


「吵死人了，你等著被我打趴吧。」虞因黑著一張臉，擺出來的架式還挺有模有樣的。


虞夏挑起一邊的眉毛，蠻意外虞因這次的反應。


對手大概也是沒想到會得到充滿自信的挑釁，他愣了一會兒，笑出聲來，「好啊，我等著。」


雙方走到指定位置，然後一起轉過身，向對方鞠躬行禮。


「開始！」在虞夏一聲令下，雙方同時喊出咒語。


「去去，武器走！」


「繩繩禁！」


虞因雖然被打掉魔杖，但對手也被繩索捆了起來。看見倒在地上掙扎的對手，虞因一邊暗自慶幸這次沒有捆錯位置，一邊往回跑去撿魔杖。


對手大概也是想到同一件事，即使動彈不得他也不忘開嘲諷，「真是恭喜級長啊，這次居然沒有綁脖子，我還以為我要被勒死了，然後比賽就又被迫中止。」


又是一陣笑聲，虞因彎腰撿起魔杖，接著轉身迅速對著對手又是一發繩繩禁。


再次被捆一層的對手：「……靠！」


虞因喘著氣，他現在雖然看似佔上風，但他腦中浮現的咒語卻少之又少，緊張的氣氛讓他一下子轉不過來能用什麼咒語。


這畢竟是上課，不是平常晚上的自由決鬥，主要是為了驗證學生們在黑魔法防禦術上的成果，所以在這堂課要多練習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想看的是你怎麼應對拆招，而不是隨便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純粹的實力對決。


問題就是，虞因幾乎不會任何黑魔法防禦術，少少幾個還施展的亂七八糟，就像剛才的繩繩禁居然連續兩次成功他自己也十分意外。


總不能叫他一路把對方捆到下課吧。


這時，虞夏的聲音傳來，立刻讓他打消了這個荒謬的想法，「虞因先生，如果讓我發現你想就這麼捆到結束，我會再扣你十分。」


虞因：「……」他舉著魔杖，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等到對手終於解開束縛，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虞因都沒有其他動作，「哈哈哈哈，大好機會給你你還不好好把握，是除了剛才那招其他就不行了是嗎？」


又是一陣笑聲，虞因只覺得更加煩躁。


「看我的，蛇蛇攻！」


一條蛇因應召喚出現在兩人中間，葛萊分多的觀眾席傳來驚呼聲，史萊哲林則是歡呼聲。


對手信心滿滿的準備欣賞級長的窘迫表情，他抬起頭，卻看見級長表情異常驚恐的瘋狂退後。


嗯？身為史萊哲林的一員，怕什麼蛇？


「怎麼，怕了嗎？」


虞因沒回他，只有握緊魔杖的頻頻後退，不時搖頭，眼神似乎不敢直視那條蛇。


反應有些奇怪。


不只對手注意到了，就連虞夏也覺得不對勁。


「吼吼燒！」就在虞因快踏出界線外，要掉下去前，他終於唸出了咒語，一圈火焰燃燒，順利消滅了那條蛇。










虞因現在腦子裡很亂。


從蛇出現那一刻，他就腦袋打結，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落魄逃竄的模樣引起更多的笑聲，同院同學的笑聲隨著他的後退將他包覆在裡面，他無處可逃。


他聽見的不只是嘲笑自己的聲音，還有嘲笑人類的聲音。


散發著綠光的豎瞳幽暗，帶給他一股熟悉感，有點像是交誼廳的燈光，又有點像是沉在黑湖最底部的湖水。


牠沒有想求救，只想著死前要狠狠地嘲諷人類的無知，為了一己之力去殘殺牠們，恨不得咬死在場的所有人。


所以虞因燒死了牠。


他冒著冷汗，粗喘著氣。身旁的人都在笑他擔小，卻不曉得自己明明才剛救了大家。


不合時宜的，他想起了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現在這個場景宛如經典故事一樣，一場決鬥練習，一條蛇－－


要不是對面的召喚蛇出來，就沒這些破事了。虞因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更要贏。


強烈的求勝心在一瞬間侵襲著他，也可以說他其實是想把今天到現在累積的所有不滿都發洩出去。


管他什麼黑魔法防禦術，先打趴對手再說。


所以虞因喊了腦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咒語，那個他才剛看不久，記憶猶新的咒語－－


「撕淌三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