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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少設定的現代趴囉，兩人皆已成年。
※兩人還沒有在一起。
※唐布衣曾有交往經驗（無名路人），唐錚沒有。
※副CP活鈴。
※只是想看這種心境的兩人，帶有大量個人詮釋的私設，OOC注意。
※注意避雷




　　「哎、師弟、哎哎！」
　　「又怎麼了？」
　　「我們去看日出吧！」

　　唐錚從埋首於工作上的文件中抬起頭來，看向那個背對著滿天星光的落地窗，在陰影下的那張俊俏的臉龐洋溢著滿滿的心血來潮，彷彿發了光的緋褐色雙眼凝視著他。

　　「今晚。」

◆

　　從來都是這樣，他出主意，剩下的細節他幫忙解決，說好聽一點是默契，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聖誕節過後寒流又更顯威力，唐錚開著車，將車內的暖氣稍微加強一些，好撫平冰冷指節上微微的顫意。坐在副駕駛座的唐布衣雙手捧著熱咖啡，不時看著車窗外駛過的街道，一邊閒聊著哪間店他去過、又發生過什麼。

　　「哦哦那間我上次去過，那邊的包子超難吃的不知道為什麼還可以繼續營業十年。」
　　「啊那一間店之前趙師弟約小師妹去過，那天他運氣真不錯贏得了一個超大的布偶。」
　　「啊啊還有那一家⋯⋯。」

　　唐錚沒怎麼多談，雙眼注意著前方的道路與車輛，一邊聽著廣播中的即時路況，一邊毫無心思的隨意附和。

　　「你有在聽嗎？唐錚。」

　　帶著微熱的觸感突然貼在他的耳朵上，唐錚嚇了一跳，轉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剛收回手的唐布衣，對方這才因為那雙墨藍色的視線終於分神給予自己而露出笑意。

　　「嘿嘿，你終於看我了。」
　　他說道，將手上喝了一半的熱咖啡趁著還在等紅燈的時候遞給了唐錚，對方接了過去，小小的啜飲一口。

　　「我說啊，要不是我約你出來，你是不是打算在公司加班到跨完年。」
　　「每年過起來不都一樣，倒是你，今年怎麼不找你那堆朋友出去？」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他們私下約出國去玩了！竟然不揪我！」
　　「看來是終於看清楚你這個人的人品了。」
　　「怎麼可能！八成是各自有伴所以見色忘友。」
　　「你年紀也差不多了，師父不也時常念你該找個伴定下來了吧。」

　　唐布衣突然沒在回應，唐錚回過頭看過去，那人盯著他，沈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

　　正當他要說什麼的時候，後方車輛大聲的喇叭聲嚇得兩個人渾身一震，唐錚嘖了聲舌才注意到前方的號誌已經轉綠，於是踩下油門繼續上路。

　　沿路上是分散駕駛注意卻毫無反省的唐布衣的笑聲。

◆

　　唐錚從未談過戀愛，沒空。
　　唐布衣倒是因為好奇有試過幾次，但都不長。對方提出分手的理由各式各樣，超過學生時代以後，他再也沒有答應過任何人的交往要求。

　　唐錚還是處男，唐布衣曾拿這件事笑過他，換來滿是殺意的眼神後便再也不提了。雖然性知識從書上能大約知曉一二，但他沒試過也沒興趣。
　　唐布衣曾嘗試過，但沒成功過。褲子都脫了卻發現自己對交往對象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當然當晚就被甩了。
　　他也跟唐錚提過這事，唐錚替他簡單的分析過：身體機能正常，手槍也打得出來，要不是那女人讓你生理上無法接受，要不就是，你是個gay。

　　這是唐錚給他的診斷。

　　唐布衣為此嚇到連看了幾天A片，確定自己絕對不是gay，甚至跑去盯著他趙師弟的身體看，直到對方被凝視得很噁心衝過來找唐錚告狀。
　　「唐布衣你就算要探索自己的性向也不要這麼不挑。」
　　「幹！」

　　但唐布衣從來沒說過，也不敢說。
　　年幼的時候明明一起洗澡、睡在同一張床上也都沒什麼感覺，但近年來幾次、真的就只有幾次而已。
　　偶爾在唐錚家過夜，睡在同一張床上，在他先醒來看著師弟那張還睏倦著的睡臉時。
　　他拿師弟的臉來當晨勃時的配飯，而且有成功。

　　這事被唐錚知道八成會被當變態斥責，唐布衣吐著舌在心裡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剛睡醒時迷迷糊糊的把自己這皮膚比女人還白皙的師弟錯認成女人？也說不定？
　　但他又想像不出他跟唐錚兩個人成為情侶的樣子⋯⋯想想又總覺得挺怪的。

　　也或許是，唐錚這個人從未談過戀愛，所以他想像不出對方談戀愛時的模樣。

　　他撐著臉看向那個一投入在工作中就完全不知道休息的工作狂師弟。
　　學生時代是整天的學習，成年後是整天的工作，明明又不缺錢，卻總是不知道要找時間玩樂，唯一能在那張臉上看到和諧的放鬆表情，也就只有他們結伴去探望師父的時候。

　　「倒是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想過交女友嗎？」
　　「我這輩子只打算養師父而已，沒興趣多養一個女人。」
　　唐布衣扶著額頭，覺得他的師弟食古不化的簡直沒救。
　　「喔，如果會有的話，」
　　唐錚突然又開口繼續講，唐布衣抬起眼，心裡有些他沒意識到的緊張，難不成這成天只知道工作的師弟終於有個心悅的對象。
　　「那就是趙活的死期。」
　　「⋯⋯妹控。」唐布衣按著臉，想起那個追到小師妹時開心的要哭出來的醜師弟，又想到被唐錚說如果敢讓小師妹哭會讓他屍骨無存時，那張醜臉從喜極而泣到恐懼的轉換。
　　唐錚瞪向了副駕駛座，藍色的視線瞟了眼閉目深思中的那張臉。

　　「你呢？還沒從情傷中走出來？」
　　唐布衣張開眼，滿臉納悶。
　　「什麼情傷？」
　　「還是還沒確定自己的性向？」
　　唐布衣觀察著唐錚的表情，那人似乎在斟酌著該用什麼樣的語句來表達關心。
　　他忍不住彎起嘴角，真不知道這彆扭的溝通方式是怎麼練成的，回想起師弟那少得可憐的交友圈，大概也能推之一二。
　　「沒有情傷，只是⋯⋯我沒什麼心思談戀愛而已。」
　　「我聽過好幾個失戀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等等，真的沒有！我沒有失戀！」
　　唐錚將車停了下來，等待號誌轉綠的時間，又將視線交付給他的師兄，沒有問句，只是用雙眼質疑。
　　「好，可能連續好幾次被甩真的有點挫折，但那已經是學生時代的事了。」
　　「而你從畢業後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等一下，師弟，你什麼時候對談戀愛的話題這麼感興趣了？你不是不談的嗎？」
　　「我談的不是戀愛，我談的是你的問題，唐布衣。」

　　⋯⋯？
　　「師父好幾次安排你相親，你都翹掉了，甚至刻意的迴避以前有過戀愛關係的對象。」
　　「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人際圈這麼熟悉？」
　　「多虧了你那非常關心你的師弟，好好感謝他。」
　　該死。
　　唐布衣回想起師弟那張得意的醜臉。

　　「所以，」
　　唐錚繼續話題，注意到號誌轉綠，又分神踩下油門繼續前行。
　　「如果不是失戀、不是情傷，那就是性向？」
　　唐布衣沈默了會兒，眼神有些閃躲，即使知道駕駛座的人根本沒分神看自己。
　　「我跟你說你不可以生氣喔。」
　　唐錚上一次聽到這句話好像是唐布衣又幹了什麼破事要他對師父保密的時候。
　　「嗯，我看情況。」
　　「好啦好啦至少不要現在，否則我們都會出事。」
　　⋯⋯？
　　唐錚看向副駕駛座的師兄，對方的表情委屈的像是做錯事的小狗。
　　「好，有什麼事下車再處理。」
　　唐布衣吞了口口水，又看了看師弟那張漂亮的臉，長長的下睫毛勾勒著那對狹長的丹鳳眼，美麗的藍色眼瞳帶著冷若冰霜的氣質，墨色的柔順瀏海蓋住了半邊的臉龐，卻不影響那冷冽的視線傲視任何一人。

　　「上次，我去你家過夜的時候，我看著你的睡臉尻過。」
　　⋯⋯。
　　車內陷入莫名的沈默，唐布衣心裡大概有點底，閉著眼睛迴避那可怕的視線，但良久沒有回應，他忍不住睜開一隻眼。
　　唐錚沒有看他，只是繼續把車緩緩駛向上坡，車子開過跨越河川的橋樑，夜色已深，路上沒什麼車輛，距離跨年倒數只剩一個小時。

　　「我知道。」
　　唐布衣的臉垮了下來。
　　「你知道？」
　　「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你一直都知道？」
　　前方沒有車輛，唐錚踩著油門的腳緩了些，將車輛慢慢滑行至下坡，那雙墨藍眼瞳帶著笑意看了過來。
　　「快到目的地了，下車再說。」
　　不知道是不是要給唐布衣冷靜情緒，也可能是給兩人都保留一點心思上的空白，唐錚說完後，沒再繼續話題。

◆

　　「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喔，我最後一任⋯⋯呃，朋友，好啦前女友行了吧，她有約我來這裡跨年。」
　　唐錚看著唐布衣的表情從心虛到坦白，但也沒多說什麼。
　　「但那天她沒有來。」
　　「所有人在跨年倒數完後給予新年快樂的祝福。」
　　「只有她，送我的是一句分手。」
　　晚風很冷，唐錚看著唐布衣被冷得發紅的鼻子，把他脖子上的圍巾包緊了些，將末端收進內側。
　　「我其實早就知道她會提分手，所以也沒有多意外。」
　　「分手的理由各種各樣，我沒有怪過她們。」
　　「最重複的一句理由是，她們看不出來自己對我來說是否和別人不一樣。」

　　「中央空調。」
　　「你居然知道這個詞？」
　　唐布衣的表情驚訝的讓唐錚露出了笑。
　　「聽過而已。」
　　唐布衣也笑了，似乎稍微緩和了下氣氛。看著天上的星星灑落的銀河，因為離城市有段距離，比較顯露出來，雖然沒有看到月亮，但黑夜中的繁星就像一旁的被零碎石子點綴的河堤一樣，互相輝映著相似的形狀。

　　「所以你認同了？」
　　「⋯⋯。」唐布衣沈默了會兒，又看了看地上的河流，陷入了思考。「我發覺我不該用欠缺考量的心思，去傷害到別人，所以我停止了接受他人的告白。」
　　「所以你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去表達愛，因而才停止去愛。」
　　「師弟你講的話好玄妙。」
　　唐錚哼了聲，看著天上的銀河。

　　跨年倒數剩下十分鐘。

　　「談了那麼多次戀愛卻還是不知道怎麼談戀愛。」
　　「我現在知道了。」
　　「但是你不敢去投入。」
　　緋褐色的眼眸看向那雙帶著冷厲的視線投射過來的墨藍色雙眼。
　　他想起師父嚴厲的眼神。
　　「你怕會再次傷害到在乎你，還有你在乎的人。」
　　「對嗎？」
　　⋯⋯。

　　「我第一次發現是你半夜睡不好會一直輾轉反側醒來的時候，好像是⋯⋯三年前吧。」
　　「那麼早嗎？」
　　「因為你也沒做什麼，所以我也不提，反正這沒什麼，被男人當作性幻想對象也不是第一次。」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唐布衣表情變得有些嚴厲，唐錚看向他，眼裡倒是已經習慣的輕鬆。
　　「我沒說謊，我沒有經驗，別人怎麼想我，我也沒打算去管，不要當面講給我知道就好了。」唐錚說道，顯然不介意這件事，但也沒打算細說，倒是對著唐布衣打量起了眼神。
　　「這樣說來，當面講給我聽的，你是第一個。」
　　「呃。」
　　「要不是因為你是唐布衣，你就會成為明年第一具河裡的浮屍。」
　　「等等，有點可怕，要新年了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冷風吹來，唐錚將外套拉鍊拉上領口，好讓冷風不要灌進脖子裡，唐布衣拉開圍巾想給他圍上，卻又被唐錚按著手把圍巾圍回去。

　　唐布衣看了看唐錚的臉，熱氣呼在兩人之間，有種未知的感覺打從心底油然而生，雖然不明白，卻讓他很好奇。
　　「我可以親你看看嗎？」
　　「為什麼？」
　　「確認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你有種試試。」

　　唐錚說道，表情陰暗可怕，但隨即看到唐布衣皮繃緊後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似乎真的也不介意。
　　那雙冷若冰霜的藍化成一片溫柔的水，凝視著他的師兄。
　　不帶敵意、不帶排斥、不帶任何防備。
　　好像默許他最熟悉的人對他做任何事都不介意一樣。
　　在那化開的冰河裡露出來的，是絕對的信任。
　　是從小到大，隨著時間累積下來的東西。

　　距離跨年倒數剩下一分鐘。

　　唐布衣將圍巾拉開了些，將臉湊過去，臉上不自覺有些暖意。
　　「等等，你眼睛可以閉起來嗎？」
　　唐錚看了他一眼，依言將墨藍視線收斂起來。
　　唐布衣仔細盯著那張毫無防備的臉，回想起小時候每一次睡在他身旁的那張臉，還有成年後少有的看著那張臉醒來的時候。
　　鼻尖的氣息拍打在一起，唐錚沒有任何動作，呼吸的聲音和心跳的聲音轟鳴得惱人。
　　距離那雙薄薄的嘴唇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等等，我好像還是沒做好心理準備。」唐布衣說道，又退了回去，接著一隻手按過他的後腦勺，下個瞬間嘴唇上相疊著柔軟的觸感。
　　唐錚睜開眼看著他，若不提那墨色髮絲掩飾的耳梢泛起的暖意，唐布衣還真以為只有他自己在心動。
　　「所以，你覺得呢？」
　　「⋯⋯我好像有點反應。」
　　「變態。」
　　「等等！不是啦！」

　　嘩的一聲，遠方的天空盛開了煙火，宣示著新年的到來。
　　「啊啊錯過跨年倒數了！」
　　唐布衣說道，感覺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連環不絕的震動，八成是各方朋友和群組傳來新年快樂的訊息。

　　「唐錚。」
　　「嗯？」
　　唐錚轉過頭，視線從天上綻放的絢爛色彩中回神，看向他的師兄。
　　「我好像不是喜歡男人。」
　　「嗯。」
　　他看著唐布衣，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好像還在回憶著剛剛的感覺。
　　「我好像是喜歡你。」
　　「……哼。」

◆

　　「新年快樂。」
　　打破了沈默，唐錚說道，將預先準備好的酒罐拋給唐布衣，對方伸手接下，才想起開車不能喝酒，然後看到唐錚自己打開的是麥茶。
　　「新年快樂。」
　　唐布衣說道，將帶著酒精的吻遞給了他確認心意的師弟，一同望著天際等待新年的第一個日出。

◆

　　「等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為什麼這麼快就接受了。」
　　唐布衣喝完罐中最後一滴酒，看著日出升起，新年的第一道曙光落在兩人身上，這才意識到這件事。
　　唐錚沈默著，看著手中的麥茶還有些許，冷哼了聲。
　　「你可以回憶一下，猜猜看？」
　　那雙丹鳳眼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壞心眼與神秘，掩飾著耳尖的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