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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報恩．三折之上　#煉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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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然後呢~武士打敗妖怪了嗎？』
『呵呵、不急，讓奶奶說下去。到了春天啊——』
＊
到了春天，武士再度上山搜索大百足的蹤跡。然而大百足十分狡猾，武士好幾次無功而返。
白鶴少年告訴武士，大百足在端午一定會現身，他為武士準備了很多能夠驅邪的菖蒲和艾草。
在端午當天，武士用菖蒲和艾草燒出的煙將大百足趕出巢穴，在一陣激戰後終於打敗了大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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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那場風雪足足颳了三日才停歇。
一早醒來發現不再有風聲呼嘯的炭治郎急忙套上羽織和長筒草鞋，到屋外挖開覆蓋在炭窯上的雪，鑽進窯中取出足以裝滿一竹簍的炭。
有這些的話，應該就能再換點米。

一轉身，煉獄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
「早安，少年你起得真早！」
「嗚哇！煉、煉獄大人？早安……吵醒您了嗎？」
「沒有，我本來就習慣早起鍛鍊！少年要到村裡去嗎？也讓我同行吧。」
說著，伸手抓起竹簍揹帶，將裝滿炭的竹簍揹負在肩上。
「這個我來就好，會弄髒您的衣服的！」
「不用在意，不做者不食！我不能只是接受少年你的招待。我們走吧、是往這個方向嗎？」
「啊、是的！」
炭治郎趕緊追上已經邁開腳步走遠的煉獄。
看著寬闊的背影，恍惚間彷彿重回過去跟在賣炭翁身後的情景。

「請問要買點炭嗎？」
少年清亮的嗓音帶著白色霧氣，在凜冽空氣中迴響。
「喔咿、炭治郎啊——我用鹿肉乾跟你換點炭吧！」
「真的嗎？謝謝！」
「炭治郎，我這裡有年糕……」

煉獄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在村人圍起的圓圈中心、無論對方是否買炭，對於提出的請託都微笑應答的少年。
不久，原本滿出籮筐的木炭便一個也不剩。
少年將換來的物品用風呂敷小心包好放進籮筐。
「沒想到能換到年糕，可以來烤仙貝了呢！接下來、該回去做早飯才行，伊之助應該肚子餓了。」
「唔呣！」

回程途中，回想起方才情景，煉獄感佩地說道：
「少年你很受村民信賴呢！」
「那是因為爺爺和婆婆的關係，反而是我一直受到大家的照顧。」
「你的養父母嗎？」
「是的，爺爺很博學，大家有什麼事都會找他商量，讀書寫字也是爺爺教我的。婆婆為人很熱心，還懂一點草藥……」
本來因為稱讚而害臊泛紅的臉頰，隨著話語帶出的回憶逐漸變得黯淡。
那表情令煉獄禁不住追問。
「我初次來到村子時，村民曾提起賣炭翁與你，卻沒有提及他有妻子，這是為何？」
「……婆婆她、幾年前的端午，為了保護被大百足襲擊的孩子，中了毒不久便過世了……」
就算想表達感激，對於被感激的一方反而像是揭起瘡疤，所以村民才會避而不談吧。

「在那之後，爺爺變得消沉，但還是會每天上山砍柴、燒炭賣炭。」
「那是、為了排解失去妻子的寂寞吧……」
煉獄瞇起眼睛，若有所感地說。

也是從那時起，炭治郎逐漸不再跟隨鶴群南遷。
他害怕當自己春天歸來時，已變成孤身一人。
然而人生就像已定局的戲、一場起手無回的棋局，只能任由命運嘲弄人們的掙扎。

「『儘管人生只能不斷失去，但是人除了活下去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婆婆過世時，爺爺這麼說過——而那天爺爺出門賣炭遲遲沒回來，當我在山邊岩洞找到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手上還握著大百足被砍下的腳、以及沾有口沫的斧頭……」

那晚的冷靜背後原來都是這般痛苦的遭遇——
煉獄看著炭治郎在羽織覆蓋下仍顯得瘦削的肩頭，想起總是在自己身旁無憂笑著的幼弟。
年齡相仿的孩子，背負的東西卻不是背上的一個竹籮筐能夠比擬的。

「……所以你才這麼熱心地幫助我嗎？」
「雖然那也是原因之一、」
「嗯？」
「在煉獄大人之前、在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有過好幾個武士來到山裡，說要討伐大百足，但他們都沒有回來……爺爺和他們沒能達成的事情，我也想、做點什麼！」

少年就像雪割草，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嫩脆弱，卻又有著破開霜雪的強韌。
煉獄感覺胸口一股灼熱湧出，奮力握緊雙拳，大聲宣誓。
「我煉獄杏壽郎一定、會用這雙手將一切結束！」
「謝謝您，煉獄大人……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替您編一雙長筒草鞋才行呢。」
炭治郎低頭道謝時看見煉獄腳上被雪浸濕的足袋，打趣地說道。
「這可真是——就拜託少年了！」
「包在我身上！」

兩人回到燒炭小屋時，出門前還鋪滿白雪的空地上已經被頂著野豬腦袋的少年給硬生生跑出一塊泥土地來。
「喂——權八郎！太慢了！我肚子餓了！」
「我們回來了，伊之助！今天有換到年糕喔！我馬上來做早飯，幫我叫善逸起床好嗎？」
「既然是小弟的請求，那就沒辦法了！……喂！紋逸起床啦！」
「住手啦！很冷耶笨野豬！」
「唔呣、那麼在下來劈柴吧！」
「就麻煩您了。」
小屋今日也昇起淡淡炊煙與歡快笑語。

『杏壽郎，你是受到上天恩寵的孩子，切記將這份才能用在正確的地方。』
即將出征前夜，父親將年幼的他抱在膝上說著。
『什麼是正確的地方？』
當時父親沒有直接回答，如今他似乎知道了那個答案——

揮汗勞作也僅能溫飽、活著本身便是奢侈、以及那些他曾經認為理所當然的卑微幸福……
儘管如此，仍是每日笑著、活著。
這樣的人們和生活，就是他該守護的東西吧。

煉獄望著身旁炭治郎彎起的稚嫩眉眼，憐愛如涓涓流水，逐漸滿溢心中。
少年，我定會為你、斬斷悲傷的根源。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