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男人面對床上沉睡的兒子，手指敲打床面思考昨晚醫生所說的狀況，恩恩的心臟需要開刀，而嬰幼兒開刀的平均死亡率是5%，即使只有1%他也不想冒險。

思考中的男人完全沒聽見身旁女人的叫喚，直到人相當不悅的拍打肩膀，才注意到妻子滿臉愁容的說：「親愛的你是不是回家休息比較好？我看你一直在發呆。」

他想辯解，但眼角撇見原本沉睡的孩子睜著淡褐色的雙眼凝視人，所以男人改口說：「抱歉，我會多注意自己的動作。」

如果是前妻，馬上就能發現男人並非單純的放空腦袋，而是在思考重要的抉擇，只可惜一場意外讓他們必須面對生離死別。

男人深愛著前妻，這一點他現在的愛妻曉得，也因為曉得，男人在他面前絕對不會說出比較的話語。

才剛睜眼的孩子又瞇起了眼，雖然不吵也不鬧，卻是因為身體連哭鬧的力氣都很難擠出來，他也很想多一點跟爸爸媽媽的互動。

「恩恩要睡覺了嗎？」男人粗糙的手掌摩娑孩子柔嫩的臉蛋，孩子動動手指，卻抬不起手，他想握住男人粗大的手指，但他僅剩睜眼的氣力，即便開闔小嘴也發不出聲響，更不用說每次母親餵乳的時候，連吸允都做不到。

心疼孩子因病痛折磨得虛弱，男人肯定的說：「等恩恩身體恢復健康，又有活力的時候，我想讓他開一次刀。」

「開刀？你是說，我們的兒子好不容易能離開病房又要強制送他來嗎？」近乎歇斯底里的質問，女人不敢相信丈夫的冷血，竟然要他們的兒子在離開病房之後又送回慘白色的空間。

「芷玲冷靜點，不是你想的……」

「不是我想的這樣？你在說的不就是想做的事實？」

男人無法否認，確實是在描述未來的事實，但他的用意並非讓孩子受苦，只是這刀如果早晚都必須挨，那他希望可以是在孩子擁有充足體力的時候挨刀，而不是像現在只靠藥物和點滴在維持生命。

「芷玲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你想的……」男人試著說服情緒激動的愛妻，這件事情他們必須要有一個共識，要在期限來到以前達成。

瞇上眼睛的孩子並未熟睡，他聽到兩人的對話，雖然不懂、不明瞭，卻知道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氣氛很緊繃、很不舒服。

不安壟罩他幼小的心靈，兩行熱淚緩緩流下，男人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孩子的不安，心疼的不去理會在情緒裡的妻子，默默為他擦去濕冷的淚水。

「恩恩乖，把拔馬麻會幫你向父神祈禱，要你的身體好起來，快快樂樂地跟把拔馬麻一起玩。」最後兩人決定等孩子好起來後再跟醫生討論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