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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心思太明顯了呀。」

  說實話,如果你問橫出的話,他很難回答為什麼他和前同事灰田會至今保持著偶爾一聚的酒友關係——事實上,在他們還在做同事的時候,他們幾乎是屬於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極端。
  一板一眼、優秀幹練,充滿上昇志向的女孩子;得過且過、輕浮隨興,只想打混過活的男孩子。他們之間算不上交惡,但實在是沒有什麼接點。
  唯一的接點——唯一的接點,大概就是那個在灰田轉調前不久出現在職場的傳奇人物,剛巧也是這個兩人聚會的熱門話題。

  押井敬史,宇戶橋警察署刑事課的福爾摩斯,橫出徹的搭檔、灰田繪奈的……追求者?
  但是他也是小來海的追求者、而且還跟亞里莎醬同居過。橫出歪頭,有點不太確定要把押井歸類為灰田的什麼人。
  憑他閱女無數的目光,他有八成把握灰田對押井的好感至少是不討厭的。能夠也樂於獨力處理所有事情的灰田,只有對押井才會透露出求救的訊號——但是她對押井的厭煩卻也是真實的。

  這次的酒局中,橫出帶來的新故事是押井和小來海之間的「失敗告白」。他繪聲繪影、間或吐槽,如果讓他說實話,他基本上只是覺得這實在太過好笑,但是在某個非常非常微小的部份,他確實是想試探些什麼。
  比方說灰田對押井的心思,或是灰田對押井的心思,諸如此類。

  但灰田對他擺出一臉無趣的原因——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灰田的表情中沒有一點對「來海喜歡押井」的慌亂、也沒有一點對「押井誤打誤撞拒絕了來海」的欣喜,她只是蹙起眉頭,用看傻子的表情對橫出說出了開頭那句話。

  心思?我能有什麼心思呢?
  橫出笑笑、橫出打哈哈,橫出猛然灌酒被嗆到。

    ※

  灰田的眼睛會說話。

  她說以前可沒人知道你每天都有聯誼局在約。
  她說過去你根本不讓人知道你換女友如換衣服。
  她說原來的你可不會在當值時露出那麼多笑容。

  她說你的意圖太明顯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在挖個洞給那傢伙跳。

  「……他就不知道呀。」
  最後橫出艱難的吐出回覆,換取一個來自灰田的巨大白眼。

    ※

  押井的聲音軟軟糊糊的,和他在做案件簡報或陳述推理的時候大相逕庭。橫出當然知道他最終會很可惜的搞砸的。
  所以他不擔心幫來海改變裝扮、不擔心教押井以退為進的戀愛招數、不擔心來海越來越喜歡押井。
  這一切都很有趣、很刺激,而且全無風險——或至少當時的他是這麼想的。

  他想起那天在天台上的心焦與煩躁,玻璃門對面是並肩與羽堂對峙的押井和來海,被鎖在玻璃門外的這個事實像是在暗示些什麼。
  榎下先生說的話被他半開玩笑地拿去試探押井了。押井雙眼圓睜呆愣半秒,才打蛇隨棍上的附和起來。

  ——當、當然啦橫生君,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搭檔,讓你目睹我要跟羽堂殉情有多不好。絕對不是我怕你跟羽堂打起來搶我鋒頭,嗯!

  你會不會用「殉情」這個字啊?橫出還記得當時的他猛戳眼前那個矮子的髮旋,直到對方哀聲討饒才消氣。

    ※

  就像押井對女孩子是見一個愛一個,完全只看臉的一見鍾情戀愛花痴腦。而橫出仔細想想,發現這傢伙對搭檔的存在一樣是毫無節操、人盡可……人盡可搭檔。
  因為他喊橫生,但他也喊灰生和來生。

  在無數次反芻那場頂樓鬧劇之後,橫出感受到了「風險」。

    ※

  所以事情該開始發展了。橫出本來就是速食愛情與非愛情的佼佼者,搞定押井豈不只是分分鐘的事。
  很可惜的是,那還真不是。
  橫出單手插在押井披風裡摸來摸去,對方只當他是失戀情傷需要他人體溫來撫慰受傷的心靈,還非常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張開雙手任摸。
  但也不摸白不摸。橫出乾脆直接把人撈到腿上,兩手圈住腰、下巴擺到肩膀上,面對押井的質疑眼光只用一句「你可以用我桌子看文件」就輕鬆打發掉,完全無視在場同事們的異樣眼光。

  押井很習慣被他摸。橫出想:大抵是因為他常常跌倒,也常常被他撈起來。
  他也很常故意不撈押井只顧笑。那些時候,彈跳起來的押井也會靠上來對他指指點點,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感好像本來就挺近的。
  所以他在押井臉頰磨蹭、側腹亂摸,都無法引起押井的任何注意。

  這好像是親密的象徵?但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爽呢。
  橫出靠在押井耳邊說:「今晚跟護士聯誼唷,要來嗎?」

  注意力是吸引到了,他倒是沒想到會被押井劇烈回頭的動作猛一頭槌,腦門相撞的聲音特別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