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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幫自己定了個小目標。
要是他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他第一個就要跟冰炎打一架。談什麼戀愛,先打一架,打完要去哪談怎麼談要談多久都行。

夢中的所有景象都不是褚冥漾能控制的,他在夢裡看著自己抬起手,摸了摸那把還閃著光芒、耀眼無比的幻武兵器,遲鈍的好像什麼都沒有明白。
沒有明白過來自己學長的所作所為,沒有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怎麼就要死了。

夢境裡的冰炎開口說了些什麼,褚冥漾沒有聽清楚,視角穩固地定在黑袍的臉上。
雖說他現在也無暇顧及那些,被穿胸的痛感在夢裡並沒有減退,反而隨著人腦的反覆咀嚼而劇烈。褚冥漾的大腦痛的一片發白,只剩下一角落可以思考要回去跟他認識的那個半精靈打一場……不,兩場。

一切都比起劇組裡的更加真實。簡直就像是完全模擬了當時的情境。將褚冥漾整個人塞進當初的軀殼裡。褚冥漾甚至連演技都不用,就可以做出最適當、最帶著痛苦的表情。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自主繃緊,自主運作。

褚冥漾感覺到「自己」的手握緊成拳,微微發抖。
這些都還沒有結束。
褚冥漾心裡有數,當「他」想開口說話,面前黑袍隨之遞來的是一把匕首,準確果斷地割破妖師的脖頸,下手毫無猶豫,打斷了被處刑妖師本來想說的話。
褚冥漾做不到閉眼,他自己明白,他也做過不少次冰川之上的夢,夢裡的他什麼都做不了,看著那些影像回放,回放的同時再一次一次加深印象、人腦總是喜歡自己補足細節。
他就在那逐漸完善慘烈的夢境裡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日子。
這個「褚冥漾」的夢境真實,所有細節都一清二楚,黑袍抬起手來,褚冥漾默數幾秒。冰冷的刀鋒便劃過,在刃面接觸皮肉的一瞬間,他甚至都沒有感覺,遲鈍地等上了幾秒,才愕然地摀住自己的脖子。
——「咳、颯彌亞……我——」
這是那時的劇本台詞,也是「褚冥漾」被割頸前將說卻未能說完的話語。
劇本沒有寫,褚冥漾也不知道這句話的後半段說了些什麼。

他聽著腦袋裡頭迴盪著的嘶吼。
這是在「褚冥漾」的夢裡。所有的動作都被封鎖,除了腦中的思想。
彷彿那一瞬間引動了什麼,「褚冥漾」的原先死寂的腦袋哭號一般地怒吼。

沒人聽見。沒人明白,無論是劇本裡還是劇本外,沒有人知道那後半段未竟的句詞。
甚至褚冥漾一瞬間都沒能明白過來。

在一片鮮紅的白園光景裡。
他聽見了剩下半句、無人理會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