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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死共葬】

  那應該是平凡無奇的一天。
  關棣照慣例的用積分刷了消息,沒有任何的新人踏入這座大廈,而早餐時間的杜渡也只是邊吃著奶油燉菜,嘴裡還不停唸著昨天關卡裡關棣有多帥氣。
  那只是一隻不起眼的蝗蟲。
  從這道菜往那道菜彈跳,後腿強而有力,在餐桌這樣小小的空間,根本用不著借助翅膀的力量。
  似乎是在尋找著新鮮、充滿生氣的稻穀作為一日的糧食。
  杜渡對這感到有趣,畢竟只有在進入遊戲樓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見到人類以外生物的機會。
  「杜渡!」
  關棣在發現那隻蝗蟲的存在時,立刻從桌邊後跳,還不忘扯上身旁的人。
  杜渡正要放進嘴裡的一口雞肉落地:「啊--」
  --不確定的事情,只會發生在遊戲樓。
  「怎麼會……」杜渡露出了短暫的訝異,很快便冷靜下來,伸手要將蝗蟲抓起:「二爺沒事,只是一隻小--」
  關棣一貫的冷漠表情更加嚴肅,沉默扳過杜渡的臉,讓他看向窗戶。
  壓抑不住的噁心聲從唇縫間溢出。
  杜渡自認不能算是討厭蟲,就算差點成為自己曾經死因的是狂犬病,他依舊對毛茸茸的貓狗帶有好感,更是一眼就看上了身邊那隻小黑貓。
  然而當一整片枯葉色的蟲體貼在透明的玻璃上,密密麻麻至分不清每一隻的頭胸腹時,刻在靈魂上原始的本能還是讓人忍不住寒顫。
  振翅聲從身後傳來,成群的、巨大的,震動的低鳴從耳膜響徹胸口。
  「杜渡,去--」雖然這裡不是遊戲樓,但是長時間的挑戰各種關卡,還是讓關棣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但是寬厚溫暖的手掌,在那個瞬間反握住抓在腕上的手:「不行。」
  災難來得太過倉促,比起任何有計劃應對的關卡,杜渡下意識的就先產生了逃跑為上策的想法。
  可是他不會獨自逃離危險存活--不會『再一次』這麼做了。
  哪怕是被蒙在鼓裡的保護著。
  「……嗯。」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邁開腳步向著門外跑去,杜渡拉著關棣的手,努力讓自己超前他一兩步。
  即使已經揮開大部分衝撞過來的蟲,還是不時被翅膀劃過裸露的肌膚,看似輕薄如紙,實際卻像鋒利的刀刃般帶來疼痛,留下不少細長的鮮紅傷痕。
  『叮』。
  電梯門很快的就開了,兩人踏步進門,杜渡在那厚重的金屬闔上前回望,蝗蟲們大部分已經找到了目標,盆栽、皮椅、木櫃、當然還有那一桌的飯菜,只要是那有力的下顎咬得碎的製品,通通遍布蟲體。
  電梯門關上,隔絕滿目狼藉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難聞氣味。
  兩人都沒有按電梯的樓層,現在這樣的狀況,靠金屬電纜運作的金屬密閉空間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
  「--進關卡吧。」關棣思忖半晌,無奈的提議:「遊戲樓的規則每日都是不同的,說不定不受到這裡的異常影響。」
  杜渡點點頭,按下一樓的按鍵。
  電梯運作的轟隆聲中,隱約可以聽見響徹大樓的尖叫。
  「二爺。」杜渡在失重感減弱、身體因為慣性彷彿被向上一托時開口:「無論這次的關卡是什麼、或是出來後這棟大廈變得如何,我們都會一起。」
  「……大不了積分歸零。」關棣轉開了頭,聲音聽起來有些難為情,但終究不是反駁杜渡的說法。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兩人肩並肩,準備一同面對那異常的未知。
  誰都沒戳破,倘若他們之一並非在遊戲樓通關失敗,而是死亡在住宅樓,會不會仍可在再次睜開眼時看見對方。
  可是他們知道真正面臨瀕死之際,他們的最後一眼依舊會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