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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 by Zdo


05
　　再一個擁抱。


※


　　之後的情形簡直就像是Lionel與Neymar的愛情攻防戰。
　　Luis樂的在一旁吃瓜，他已經答應Neymar不能偏袒一方，必須當公正的第三方見證人，就算Lionel再找自己商量，他也不會給對方任何幫助。雖然他覺得Lionel從來沒聽過他的意見。

　　“我愛莫能助，抱歉了Leo。”
　　Luis戴上墨鏡，帥氣的併攏食指與中指，給Lionel一個敬禮。

　　Lionel只能孤軍奮戰，他決定先整理自己的思緒與想法，他有幾個必須先釐清的項目，這個別人幫不了他，他要自己直面內心深處，才會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追根究柢，“愛”這個字對Lionel而言真的太沉重了，一般人覺得快樂的情感，他卻覺得很負擔，一點都不甜蜜，他能聯想到的相近詞都是“責任”、“經營”、“牽絆”這些聽起來很不愉快的字眼，就像是多背一塊磚在身上，很不自在。
　　Luis總是吐槽說他的真愛是足球，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在今天以前他也這麼認為。

　　喜歡是一種抽象的情感，到底要怎樣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為什麼Neymar那麼肯定他愛上的是自己呢？
　　Ney當時的語氣是那樣的堅定，明確的、一字一句的，就像是證據確鑿，他當時拉住自己的手是那樣的火熱，眼睛的愛意是那樣的強烈，Lionel幾乎要昏倒，但他還是落荒而逃了。

　　雖然不明狀況的人都以為是他們兩人在冷戰，但其實是Neymar在刻意避開Lionel，是的，居然淪落到Lionel被冷暴力。
　　內向又害怕尷尬的Lionel曾經在私底下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向Neymar搭話過，但沒有得到回音，變成一個他自言自語的個人秀，難堪又不舒服，最後他自己也不太高興，自討沒趣的先離開了那個沉默無語的狼狽現場。

　　但即使受挫這種挫敗，在待在同一個空間的情況下，Lionel的眼神還是會不自覺追隨對方，也許他迫切的想要挽回他破碎的友情？Lionel無法解釋，但只要剎那對到眼，都能讓感覺自己的胸口快要爆炸，他總是率先移開自己的目光，這種焦慮居然影響到生理狀況……？

　　“……這是愛嗎？”
　　Lionel居然也要面對這個問題，他好像傻子，明明之前總能講得頭頭是道，但輪到自己的時候又開始舉步不前。
　　他害怕這是吊橋效應，也許這是之前親吻時的意亂情迷，或者是害怕失去Ney的情感大於愛意也說不定，在這種狀況下去接受Neymar的愛是非常不禮貌、也不負責的行為。

　　他回憶起與Neymar的兩個吻，以客觀角度來看都是很美好的吻，如果當時他們在完成第一個吻的時候Ney沒有說那是道歉的話，那他會怎麼應對？
　　他沒有馬上拒絕，他甚至想繼續。

　　“這真的……太難了。”
　　Lionel不明白。他一個人實在弄不懂這個。
　　他還在死路中撞牆，腦袋抵著更衣室的門，煩惱的Lionel聽到背後傳來聲音，那個人問：“你想到答案了嗎？”

　　是Neymar。
　　Lionel驚訝的轉過身，他以為Neymar這輩子都不會和他說話了。

　　講真的，Neymar本來想放手不管，他看著Lionel一直在死胡同裡打轉，他是有點難過的，他不能理解這個問題有這麼困難嗎？他又想到Luis說的，給自己一個機會。
　　他不是要給Lionel機會，他是要給自己機會。所以他踏出第一步。

　　“我可能需要幫助，你能幫我嗎？”
　　Lionel是那樣的真誠，Neymar無法拒絕。
　　但他還是嘴硬：“說好的火葬場呢？”

　　“什麼火葬場？”
　　Lionel不解。

　　“沒有。”
　　Neymar不滿的鼓起腮幫子，也不想解釋。
　　一直站著很累，他挑了一個位置，就坐在Lionel附近，反著椅子坐，他把雙臂搭在椅背上，以一種慵懶的姿態主動說：“你需要什麼幫助嗎？希望是我能夠幫上忙的。”

　　“我一直在想如何確定自己的心情，我老實說，我是覺得自己動心的，但我沒辦法判斷這是一時的心動還是永恆的愛意。”
　　Lionel疑惑，這就是他最大的問題，他不想事後才發現自己會錯意，那會很糟。

　　“愛要怎麼永恆？我的父母都會離婚了。”
　　Neymar自我打趣，他的想法是：“我只是遵循當下的感覺，我覺得我愛上了，我主動出擊，就這麼簡單。”

　　“那我可以問你是怎麼發現自己愛上我的嗎？”
　　Lionel的語氣很純粹，就像是學術研討，Neymar一時語塞，他居然也有教對方的一天。

　　“我沒辦法告訴你大道理，我只能說，我想吻你，依循著自己的本能，就這麼簡單。”
　　Neymar有點想哭，莫名的情緒讓他語帶哽咽，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委屈，為什麼要在這裡現場教學，被糟蹋了真心還要剖開自己的心給對方看。
　　想到這裡Neymar更加生氣了，他就不該停下腳步觀察Lionel的反應，他應該要像一些復仇電影或者文學一樣，狠狠的給對方一個教訓。

　　Lione敏感的察覺到Neymar的情緒不對勁，他想起了Neymar先前給他的提示，Lionel決定將這一刻交給自己的本能。他想牽住Neymar的手，所以他行動了，蒼白的膚色覆上健康的小麥色，他的十指從Ney的手穿入，緊緊的與對方十指緊扣。

　　“也許在這件事情上面我還需要學習，你願意教我嗎？”
　　Lionel歪頭笑。

　　Neymar的感傷情緒迅速被打斷，對方的應對手法讓他無法招架，他感覺Lionel在調情方面很有天賦也說不定，進步神速。

　　“我沒辦法教你什麼。”
　　Neymar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他說：“但我們能一起學習？”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懂，也在這場不知道會如何收拾的情感戰場上跌跌撞撞。

　　“你說的對，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先跟你道歉。”
　　Lionel為自己非本意的傷害行為道歉，欠缺思考的反應讓他看起來很蠢，他一直在做他想避免的事情──傷害Neymar。他將Neymar從椅子上拉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Neymar還是盯著與Lionel緊握的手。他在想，這是不是也算一種打開Lionel心扉的里程碑？低下的睫毛遮住了它的擁有者的眼睛，也遮蓋住了情緒。

　　他老是能輕易的原諒Lionel。
　　但至少這次沒有所謂的“來自朋友歉意”的擁抱了。他想。

　　他先放開了來自Lionel意味不明的握手，回到更衣室總有一些藉口，但也不是藉口，他是真的回來取東西的，Neymar轉向自己的衣櫃拿取他忘了帶走的耳機。

　　Neymar打開衣櫃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一開始不以為意，直到他握住櫃子手把的手被Lionel的右手覆蓋上，腰被對方的左手攬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將他拉離櫃子，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Lionel從背後緊緊抱住。

　　“……這是什麼？”
　　Neymar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他能感受到Lionel將頭埋在他的頸邊，而被抱住的人就像是小動物受到驚嚇的反應，但強作鎮定：“這是你的‘道歉’擁抱嗎？”

　　“可能不是吧……，但你不是說，我們無法永遠冷靜去思考情感嗎？所以我把一切都交給身體本能。”
　　Lionel埋在對方頸窩的腦袋發出悶悶的低笑聲。

　　“真是學以致用。”
　　Neymar小聲嘀咕，有些不滿：“你給我的回報就一些無法定義的曖昧行為。”

　　“我是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沒有正面回應。Lionel將腦袋面向Neymar的頸側，正對著“Tudo Passa”的紋身，他不會唸，但他懂意思。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看到Ney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他想可能是自己的鼻息導致，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笑了，有些憐愛的向前親吻了Neymar的脖頸，有一種甜美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這可能就是Neymar口中說的快樂吧。他的朋友總是依循快樂主義。

　　“……你可真會耍流氓，明明嘴巴還在說著不愛我。”
　　Neymar的面部發紅，整個人被Lionel撩撥的有些失去控制。他不明白，Leo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超越友誼了，到底為什麼還能死鴨子嘴硬的說不知道自己的心。
　　他絞盡腦汁，實在不知道問題答案：“你問的問題太難了，你的所有地方我都喜歡，你要如何讓我不喜歡你，我不懂。”

　　“……什麼？”
　　Lionel不滿這個回答，幾乎就是沒有回答。

　　“你很優秀，很溫柔又誠懇，心地善良，足球踢得很好，和我總有很多話可以聊，……我不知道了，嘿！你是不是想藉此機會讓我來誇你啊？”
　　Neymar忍俊不禁。Lionel也笑出聲。
　　兩人密不可分的擁抱都能感受到胸腔的共振。

　　“我也不知道，我很笨、不夠聰明，不擅長這些。”
　　Lionel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想動，他閉上眼睛，他喜歡閉目去感受此時這個讓人深刻的親密接觸。

　　他不但不明白自己被喜歡的原因，他也有著很多顧慮。
　　從友情出發的愛總是這樣讓人想小心翼翼地捧著，跨越這個坎很困難，有許多擔憂與害怕，Lionel一直在庸人自擾，他擔心跨過這條線，未來是不是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還沒開始就在害怕，連一丁點風險都不願意承擔。

　　但接收到Neymar這些真情流露，如果Lionel說不動容是假的，他也有話想說：“我也覺得你很優秀，吸引我的除了你的本質，還有你所說的那些部份，你的情感對我彌足珍貴，那真的太美好了，我真的有那麼好嗎？你給我的這些回饋就好像糖果一樣……，話說回來你說的那些形容的真的是我？”

　　“當然是！你再否定我，我就要生氣了！”
　　Neymar偷偷用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捶了身後人，他說：“才不只是這些表面上的，你的缺點我也能接受，你有時候真的挺混帳的，不聽人話，也很固執……。”
　　但是這些我都覺得很可愛，我都喜歡。這是Neymar沒說出口的，有些事情只要自己清楚就好。

　　“你也有很多我沒有的特質，你熱情、開朗、大方，像太陽一樣，和你相處就像是陽光曬在身上，那感覺很溫暖。”
　　像現在一樣。Lionel被曬得有些懶洋洋，他此刻就好像真的在擁抱太陽。
　　Neymar雖然給其他人的印象很孩子氣，但同時也有其他人沒發現的成熟的一面，只有自己知道他這一面，是屬於自己的秘密。他偷笑。

　　“那我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Neymar開始思考，他覺得這可能不算是交往，不是go steady或者in a relationship，而是一種試探，他覺得：“我們這算是開始dating嗎？”

　　“是在學習的關係，你在教我戀愛的關係，……老師，這是叫dating嗎？”
　　Lionel憋不住笑意，和Ney在一起總是沒來由的特別開心。

　　Neymar翻白眼，開天窗說明話之後Lionel就變的很多騷話，這個大悶騷，之前可沒有這麼會。這也是個不錯的開頭，雖然他們的對話很笨。

　　“我想是的，咳咳、Messi同學，我們開始進入下一堂課吧。”
　　一起建立一段關係吧。
　　Neymar轉過身給了Lionel一個wink，他回抱住對方，讓這個動作成立互動，變成相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