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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

　　正午的陽光彷彿要燃燒萬物般滾燙灼熱地澆灌在光裸的地表與路樹上。樹影下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見底的透明水流沖刷過玻璃瓶，在城鎮與城鎮之間的荒野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為牛奶保鮮。凱賓一手抓著玻璃瓶，一手拿著地圖研究。柯洛莉娜教過他如何看出區域間的距離，才好計算旅行天數準備需要的食糧。要不是被變質牛奶的口感嚇到過，凱賓至今或許還沒能掌握這項技能。

　　「凱賓！」

　　柯洛莉娜的喊聲從他們一行人休息的樹下方向傳來，金色髮辮在陽光下更為閃耀，輕快果斷的步伐認準目標毫不猶豫。很快凱賓就看見少女和她手上拎著的布偶，熊師傅雙手雙腳自然垂落，頭也低著看不見表情。但綿軟如玩偶任人擺佈的狀態在他身上絕不正常，凱賓的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

　　「？」

　　還未做出任何反應，僅僅是一個回頭，凱賓就被柯洛莉娜雙手抱住腦袋，手指撥亂髮絲翻攪一陣，抽離後攤開手掌展示在凱賓面前。深紅液體沾黏在柯洛莉娜指間和掌心，少女揚起得意的笑容擺擺手，從口袋裡掏出草木灰燼和動物脂肪混合的皂塊。

　　「哈哈哈！我就知道！」

　　「我剛剛發現熊師傅的四肢被染上紅色的水漬，肯定是在路上踩到了蔓紅莓，一開始的液體是透明的，過段時間就會變紅，而且還很難清洗。熊師傅只走了前面一小段路，後來都趴在凱賓你頭上，現在你頭髮也沾到蔓紅莓的汁液了，兩個一起洗澡吧！」

　　說著話的同時柯洛莉娜手也沒閒著，迅速將皂塊抹過熊布偶，再扔進水裡讓他自行搓出泡清洗後轉向凱賓。閃閃發亮的眼神毫不掩飾她想幫凱賓洗頭的渴望。

　　「這個肥皂是前幾天在百貨公司買的，店員跟我說是新產品呢，清潔力比之前的商品都要強，而且還加了玫瑰花瓣，據說洗完會有花香味，很厲害吧？」

　　念叨著記憶力店員的說詞，柯洛莉娜舀起河水往凱賓頭頂澆去。凱賓只來得及把牛奶抱進懷裡和放開地圖，下秒沁涼感便自上方衝擊，雖然凱賓不明白柯洛莉娜為何說著他聽不懂的東西，而且還自動伸手在自己髮間搓揉，但冷水很好地緩解了夏日炎熱的暑氣，似乎沒什麼理由阻止對方的舉動。

　　「眼睛閉一下，要沖水啦。」

　　雙眼闔上的瞬間凱賓世界失去光明與輪廓，放鬆的肢體在柯洛莉娜引導下傾斜，冰涼河水淌過脖頸帶走泡沫，柔軟的布料擦去水滴，當凱賓睜開眼，柯洛莉娜的臉彷彿和那日重疊，卻沒有了當時的困惑與陌生，取而代之的是親暱和熱切。

　　「洗好了！曬會太陽應該就會乾了。」

　　柯洛莉娜從置物袋裡取出梳子梳散凱賓的髮束加速陽光烘乾。深藍髮尾綴著幾滴清水，平時聚攏在中央的長髮披散在肩背。柯洛莉娜滿意地欣賞她的勞動成果，而凱賓仍是注意著懷中的牛奶遮蔭降溫。

　　「你們兩個……唉……」

　　無奈地嘆了口氣，被人遺忘的熊師傅也把自己清洗乾淨，搖搖晃晃地爬上岸攤平在草地，吸飽水的棉花嚴重影響他移動的重心，索性倒下不動任陽光曝曬。

　　經過水花洗禮，日照已不再酷熱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