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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準備好一切,沒能派上用場的失望。 好不容易收拾好失望的情緒,卻峰迴路轉的在最後一刻見到對方。 曾經聽過的千百個故事裡,命運喜歡這樣捉弄人的情況不在少數。 或者她想要見到對方的心情,有強烈到影響了宇宙意志的吸引力法則? 光是見到對方就能心情變好,任由腦袋冒出亂七八糟的想法。 直到健屋走近沙發。 她才發現休息中的白雪竟然在拆著棒棒糖的包裝。 不小心笑出來。 ──明明看起來成熟漂亮,氣質還帶點張揚帥氣的女人,卻是正準備要吃棒棒糖的那種反差感。 白雪停下動作,看了過來,像在等待她關於笑聲的解釋。 「抱歉,我還以為你會拿菸。」她止不住的笑意,說實話她想過白雪拿菸的模樣,那樣倚在位於高樓層的嶄新時尚公寓陽台,修長的手指夾著菸說不定很適合,目光就落於遠處的夜景,側臉光是想像起來都很迷人。 還想成為菸被那手指、被那唇所碰觸。 倒不是對菸有什麼奇怪的執念,只是她想大概是自己眼中的白雪無論做什麼看起來都很適合。 不對、不對。 她現在都在本人面前想些什麼啊! 坐到白雪身邊,只見對方正將棒棒糖的包裝認真拆好,一邊回應她的話語,指尖靈巧的用包裝紙摺出一朵花的造型。 「這裡是擁有一場美夢的地方,大家平常在應酬場合已經忍受足夠的煙味了。」白雪笑著將造型花送給她。 「所以你抽煙?」健屋接下花,明知道這只是隨手討好,眼睛仍笑得微彎。 「現在不抽。」 「下班呢?」 「討厭煙味嗎?」 「……」這種問法太狡猾了吧! 難道她說討厭,這個人就會說不抽嗎? 那就像是為了她──不,公關總是習慣這樣玩弄曖昧的話語吧。 當白雪終於要將棒棒糖放入口中,還沒吃到就先露出一副終於可以滿足口腔寂寞的神情,那支普通的糖看起來彷彿變得格外可口。 不甘心。 想起這個人總是游刃有餘的模樣。 在理性制止行動之前。 ──她伸手奪下棒棒糖。 才輕觸唇的糖果,預期落空,終於輪到白雪一時難掩錯愕的看向她。 儘管很快就收斂了那樣的表情,她也成功捕捉到了,不如說自己就是在等這一刻才會有這樣出乎意料的行為。 對此她感到非常滿意。 挑釁的注視白雪,她將糖含入。 虎牙輕咬住糖,以舌尖不時舔舐品嚐。 彷彿屏住了呼吸,白雪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的唇目不轉睛。 ──糖很甜,甜得不像白雪應有的口味。 或者以勝利者之姿品嚐到的糖果格外甜美? 當她啵的一聲將棒棒糖取出,又一次輕舔過唇上沾到的糖果蜜液。 白雪不自覺傾身貼近她,一手按上她的沙發椅背,像是再往前一些就完全能將她圈禁在原位,比平常還低沉一些的嗓音呢喃著:「Skyさん……」 「我呢,就算是禮物也不喜歡只有一部分,要就全部擁有。」健屋愉快的將造型花放入包包,繼續咬起原本屬於某人的糖,再配上對方罕見流露的神態,格外美味。 給出一個完美的理由,正如她們第二次談及賭局那樣,她要賭就是一次梭哈,是輸是贏一次判定,沒有留餘地的可能。 將白雪那些初次表現出的神情一一收藏進腦海,愉快的喚來不知道何時消失的侍者。 「一瓶香檳──我剛才聽過你們這裡最推薦的,就要那個,送給白雪さん吧。」 足夠了,就這樣畫下句點非常完美。 「如果是為了這支糖,不需要這麼做。」 「不,只是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從第一次見面至今,她們終於扯平了。 「等等。」白雪喊住轉身要去拿酒的侍者。 「白雪さん?」 白雪盯著她看了一會,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既然Skyさん是為我開的酒,那就換成櫃子上的那瓶威士忌,可以嗎?」 「你更喜歡烈酒?」 怎麼想都不合理。 對於公關來說,明明比一般酒款來得貴上三倍的香檳系列能抽到更多酬勞吧? 然而她問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白雪說過的話語,她沒想過這麼快就自行得到驗證。 當人對另一個人感到好奇,就有了「開始」。 也許遲遲不會到來的,她原定的完美「結局」。 「比起那種『砰』──」白雪同時彈了一個響指,「只有一瞬間的燦爛。」 她像著魔一樣的目光跟隨白雪的言行,視線完全無法從白雪身上移開。 「不如一瓶適合久藏的,而那一瓶的確烈了點,更適合一次只淺嚐一兩杯──Skyさん不認為嗎?」 健屋聽懂了。 比起因為氣泡關係而適合一次性飲盡的昂貴香檳。 白雪正在對她遞出邀請──請更多次的來到這裡吧。 那瓶酒就成了最好的契機。 讓自己降低心防,像是隨時都能來見白雪,就算說服自己是因為還留了一瓶酒在這裡也可以。 狡猾…… 她明明想把這當作是最後一次的,就這樣劃下完美的句點不是很好嗎? 「還有見面的時候就想說了,今天的Skyさん非常可愛,是為了來見我嗎?是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白雪的指尖輕柔把玩她髮梢時留下了淡淡香水味,和一句明知故問伴隨附耳的輕笑聲,簡直就像刻意一樣,留在這種時候才揭穿的真相,全部都莫名讓人感覺心裡有被什麼輕撓著的麻癢感。 狡猾! 要是現在承認她是為了見白雪才來的,今天的賭局彷彿就是她輸了一樣,不甘心的自己也不可能就此當作最後一次。 如果否認,她也必須將香檳換成白雪希望的酒,那種輕易給自己更多藉口來見白雪的一支酒。 對,儘管她是客人。 的確她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可以不用照辦。 但現在是兩人之間的賭局。 她才不想耍賴,也無法在內心說服自己贏了。 只是無論哪一種回應──都將如白雪所願。 她會來第四次、甚至第五次。 直到將那瓶酒,細細品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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